?


    “你敢傷她!”


    “你居然傷了她!廢物!”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出口。


    不同的是,前一人是盛怒之中的楚天謬,而另一人卻出於阮籍口中。


    楚天謬此時,全身金光覆蓋,聖潔尊貴如同神像。他的雙目看不見一絲屬於人類的情感,隻帶著神佛難以猜測的悲天憫人。


    他莊嚴而神聖,仿若從天而降,點醒世人。


    眉心那一點妖冶朱砂,閃耀著紅色光芒,似乎可以讓世間一切醜惡,都無所遁形。


    他的懷中,摟著緊閉雙眸的葉雪飛,她唇角那點殷紅,足以令漫天神佛介心碎。


    他和葉雪飛之前的偽裝,此刻已經全部不見,可惜,阮籍此刻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意識,根本看不到這一幕。


    仿佛,此刻是萬年前一戰的延續,又或是另一個不可被窺視的空間。


    ‘阮籍’與楚天謬相對而立。


    可是,在氣勢上,他卻被楚天謬死死壓製。


    不僅如此,他體內也有一股力量在折磨他,讓他痛不欲生,卻又無計可施。


    “啊!”阮籍無意識的仰頭大叫了一聲。充斥在他身體裏的恐怖力量,如同炸彈爆炸一般從他體內衝出,似乎要將前方的楚天謬淹沒。


    “哼!”楚天謬冷哼一聲,那些力量在他麵前崩潰瓦解。而隨著他的冷哼,一股力量向前衝出,直接打在了阮籍的胸口之上。


    噗嗤——!


    被擊中的阮籍,身體如飄零的枝葉向後飛去,胸口的血液湧上嗓子,不可抑製的噴出。


    可惜,此刻他的身體,就好像是一個載體一般,絲毫沒有控製的權力。他能感受到無法形容的痛,卻感受不到外界所發生的一切。


    “你不是阮籍。”楚天謬護住葉雪飛,清越的聲音中多了幾分冷冽。


    阮籍趴在地上,單手支撐著身體,一手捂住胸口。在他體外,依然燃燒著熊熊烈火。那火焰,不是一般火焰,而是屬於神獸特有的獸火,僅次於天生之火。


    不等‘阮籍’回答。楚天謬被金光覆蓋的雙眸晃動了一下,厲聲道:“你是天麟!”卻又馬上否定:“你不是天麟!”


    “哼哼哼——”


    獸火之中,難分阮籍臉上的情緒。隻聽見他低眉之下,傳來一陣不知是哭是笑的聲音。


    “你,該死!”這一刻‘阮籍’的聲音,變得不像自己的了。


    楚天謬皺眉。


    可是,就在他準備要繼續戰鬥的時候,‘阮籍’卻憑空消失。


    楚天謬眸子微縮,迅速抱著葉雪飛轉身。卻隻見到一隻手從空間縫隙中伸出來,一把抓住權杖,將它拔出,收入空間之後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不過是不到眨眼功夫,一切都在楚天謬眼前消失。


    此時,空間裏失去了權杖的支撐,開始如地震般的抖動起來,好似已經開始崩塌。


    楚天謬雙唇緊抿,眉宇間難得出現一絲凝重。但,最終,他沒有繼續停留,而是在空間坍塌之前,帶著葉雪飛一同離開。


    ……


    墟殿,依然立於虛空,好似無盡靜止一般。


    刺眼光芒如流星墜地般的閃入,打破了這裏平靜無波的畫麵。


    當光芒落地之時,頓時化為兩個人形,正是楚天謬還有他懷中抱著的葉雪飛。


    兩人剛一落地,就有一道金芒從殿中飛出,幻化出神龍之態,在兩人麵前停下,化為一個身披龍袍,頭戴寶冠的俊碩男子。


    “主人!”他金色的雙眸,一眼就看到了被楚天謬抱在懷中小心嗬護的葉雪飛,頓時眸光銳利起來。


    “雪飛受傷,需要療養,你替我們護法。”楚天謬匆匆交代一句,便帶著葉雪飛飛入了宮殿之中。


    金戈皺了皺眉,卻沒有追去,而是按照楚天謬的吩咐,守在了原地。


    其實,墟殿本就不會有外人打擾,是三界中最為安全之地。楚天謬的話,無疑是此刻不想解釋,所以金戈便識趣的沒有跟上去追問。


    關上房門,楚天謬將葉雪飛輕柔的放在床上。


    將她放好之後,他才緩緩向後退去。看似,他似乎沒有采取什麽急救的措施,但實際上,他心裏清楚,葉雪飛所修煉的火凰決的厲害之處,就是無論她受了多大的傷,哪怕*毀滅,隻要意識不滅,就能夠涅槃重生。


    一旦經曆涅槃,不但所有創傷能夠痊愈,還能將功力更近一層。


    所以,葉雪飛受傷,他心痛自責不假,但擔心卻並無太多。


    “雪飛,這一次,讓你替我受傷,難道你不知道,你受傷比我自己受傷更加令我難以承受嗎?”凝視著好似陷入沉睡的葉雪飛,楚天謬喃喃自語。


    他曾向自己發過誓,不會再讓葉雪飛受到任何傷害,但如今——


    騰——!


    涅槃之火從葉雪飛的體外倏地冒出,將她包裹其中,使得她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繭。


    楚天謬並未阻止,也沒有驚慌,火光映照在他星眸深處,化為一片火海。而在火海之中的人,便是他傾盡一切所有,也要攜手一生之人。


    涅槃重生,需要多少時日,是根據所受創傷來定。


    一般人,在這一擊之下,恐怕早已灰飛煙滅。就是楚天謬,若是在不防之下被擊中,即便要不了他的命,也會讓他重傷,實力大損。


    所以,這也才能啟動了葉雪飛的火凰決,自動涅槃修複*。


    站在床邊等候一會之後,確定葉雪飛無礙,楚天謬才退出了房間。墟殿乃是天地初開時就存在的,這裏所有的物件也都是由靈氣集成,他自然不擔心葉雪飛的涅槃之火,會將墟殿燒個精光。


    出了房間,楚天謬才想起來,似乎喬爺還被他們留在庫坤納國附近。


    通知焰去接人之後,楚天謬走出大殿,便對上了迎麵而來的金戈。


    金戈雖然不語,但是那眼神中的責備絲毫不加掩飾。


    楚天謬自然知道金戈在怪他什麽,對此,他也不打算替自己辯解。


    淡淡一笑,他走向一旁,道:“你可知道我們此行遇見了誰?”


    金戈跟隨在後,聽到楚天謬的話,金眸中疑惑頓生,仔細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


    楚天謬抬手覆在欄杆上,眼眺虛無深處:“天麟。”


    “天麟老大!”金戈金眸微縮,震驚的道。“他……他不是……”死了嗎?


    金戈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雖說,當年,最先跟隨主人的天麟老大把他們都治得死死的,誰不服就揍誰,揍到服為止。但,他們也都是從內心認可這位老大,佩服他的能力,佩服他對主人的忠誠。就連他當初對主人的那點心思,他們都一清二楚,甚至為他感到惋惜。


    當初,他們是親眼看到天麟老大為了救主人而死,如今怎麽可能……


    難不成是轉世重生?


    “不是轉世,也並非重生。”似是知道金戈心中所想一般,楚天謬直接說了出來。


    不是轉世也不是重生?


    金戈震驚的看向楚天謬,試探的問:“難不成當年一戰,天麟老大並未身死?”


    楚天謬不語,隻是看向遠方。


    許久之後,當金戈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才緩緩開口:“有些事,我現在還沒弄明白。天麟的情況似乎有些特殊,待我弄清楚之後,我會告訴你。”


    金戈張了張嘴,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隻是,他此刻的心思卻有些飄遠了,腦海裏浮現的都是萬年前他們與天麟在一起的畫麵……有初識,有深交,有共患難,也有共歡樂……


    ……


    三天三夜,雖然墟殿不分白天黑夜,但時間的流逝,還是能覺察出來。


    一直站在殿外,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的楚天謬,突然感受到身後的氣息波動,覆在欄杆上的指尖終於動彈了一下。


    轉過身,楚天謬向殿內走去。


    來到之前安置葉雪飛的房門前,楚天謬略微等了一下後,才敲門進入。


    等他推開房門的時候,正看到蘇醒的葉雪飛背對著他穿上新衣的樣子。光潔無瑕的後背,妖嬈的曲線身姿,慵懶的姿態,看得楚天謬眼中一熱。


    瞬間,男人就出現在她身邊,強勢的將她摟入了懷中。


    “喂,幹嘛?”被強摟在懷裏的葉雪飛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楚天謬笑得如同無求無欲的仙人,淡定自若的道:“我給你檢查一下,看看是否還有傷勢未愈。”


    說完,他按在她腰間的大手還作怪的輕捏了一下。


    葉雪飛雙頰一紅,扯開男人的大手,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嬌嗔道:“什麽時候學會了貧嘴?談正事吧。”


    楚天謬看著葉雪飛自顧自的將衣服穿好拉緊,無奈的在心中歎了口氣,去也沒有強求於她。隻是重新將穿好衣服的葉雪飛納入懷中,不再毛手毛腳。他用下巴抵住葉雪飛的頭頂,清越的聲音如泉水般流淌下來:“你想知道什麽?”


    “我昏迷後發生的事。”葉雪飛沒有猶豫的答道。清冽的眸中,劃過一道犀利的冷芒。


    敢傷她的男人,還傷了她?不管那個阮籍有什麽古怪,她都不會放過。


    楚天謬並未有瞞著她的打算,便將葉雪飛受傷昏迷後的事,大略的說了一遍。聽完之後,葉雪飛緊蹙起眉頭,抿唇道:“也就是說最後,天麟魂魄所藏匿的那根權杖還是被阮籍得了去?”


    “……”楚天謬心中一片無語。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在仔細聽他說話?他之前所說的阮籍的反常,還有天麟的古怪之處,她都沒有聽見麽?


    好在,葉雪飛終究是葉雪飛,唯一的一次感情用事也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沉默了一會之後,葉雪飛才思索著開口:“當年一戰,我是親眼所見天麟在我身邊死亡。但是,天麟是妖族神獸,天賦異稟,更是麒麟王者,或許有些什麽密法保住性命也說不定。何況,他本就精通空間之法,利用空間之法留下一線生機也沒有什麽不可能。”


    “我也有一些猜測。”楚天謬斟酌開口:“當年神王和佛祖的聯合一擊,本是要趁偷襲取你性命,自然不會留下情麵。天麟替你擋下,即便他是神獸,抵禦能力強大恐怕在那一擊之下,也難以全身而退。”


    葉雪飛聽得頻頻點頭,萬年前的那一幕,她如今記憶猶新。天麟死前那一幕,更是讓她心中一痛。


    楚天謬頓了頓,又道:“在那樣千鈞一發之際,即便天麟有什麽保命之法,恐怕倉促之下難以全力發揮。恐怕,在那一擊之下,天麟是真的死了。隻不過,他的魂魄和元神並未消散,而是被他用密法保住,等待重新修複蘇醒的一天。”


    “那,阮籍體內……”一想到天麟與阮籍居然有所牽連,葉雪飛的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


    楚天謬抿了抿唇,指尖輕撚,沉思道:“或許在天麟沉睡的這萬年之中,在這一世,無意間與阮籍產生聯係,又或是阮籍無意中喚醒了天麟。所以,他們之前才聯係在一起。這也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麽阮籍會知道九玄龍凰鎧的事。畢竟,天麟並不知道你我之後的事,或許是在蘇醒之後感受到了九玄龍凰鎧的氣息,因為顧念舊主,就吩咐阮籍收集。”


    “可是他為什麽要襲擊你?”葉雪飛想不明白。


    楚天謬卻不語。


    葉雪飛的後知後覺,或許並未察覺到當初天麟對她的心意。但是,他卻能感覺到。隻是,出於私心,他不願去向葉雪飛挑明罷了。


    所以,他撇開話題,說出心中的擔憂:“我發現天麟的氣息有些怪。”


    “怪?”葉雪飛不解的看向他。


    楚天謬點頭:“若是說你我認識的天麟,如同正義化身,一身傲骨的話。那之前我所感受到的那個天麟,就是充滿了陰鬱之氣,被戾氣環繞。”


    葉雪飛清冽的眸底浮現出凝重和擔憂:“他在這萬年中定有我們所不知的遭遇,讓他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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