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長長的睫毛分外清晰,看不清表情。


    我全身血液都嘩啦啦地往下半身衝去,大腦血不太夠,就不清醒了。


    也許不該計較。他現在判若兩人地對我有求必應,討好體貼我,這不正是我一直求而不可得的麽?


    被套弄得幾乎要打哆嗦的時候,我手指死死掐著他的肩膀,迷迷糊糊地想,老子為人豁達,心胸寬廣,不拘小節。


    我隻在意行動,動機可以不執著。


    我無所謂。他如果因為感激而愛上我,我也高興。


    一個激靈之下,終於弄濕了他的手心。我心髒還在突突跳,定了定神,抬眼對上他烏黑的眼睛,喉頭又是一緊。


    兩人都有些不自在,靜默著各自移開眼神;我整理褲子,柯洛抽出紙巾,低頭擦拭手上的痕跡。


    “lee叔。”


    “嗯,什麽?”男性發泄過後總是身上虛軟,口氣更軟。


    “為什麽你骨髓配型可以相合?”


    “哦,那個啊,”我嘴巴也鬆了,“沒什麽奇怪,隨時都可能出現這種機會,我恰巧碰上了而已。”


    柯洛小綿羊抬頭看我:“為什麽你要去做檢測?”


    “心血來潮突然想做,就做了,”我笑哈哈,“還是說,你希望能捐骨髓的人是你自己,也好英雄救美,結果被我搶了功勞,嫉妒了?”


    “我是說,你又不喜歡他,為什麽你會想到為他做匹配測試?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你很可能配得上?”


    我呆了一會兒,把皮帶係係緊,“笑話。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


    小綿羊的頭上好像頂出兩隻角來,“確定骨髓匹配不是量體溫,沒人會閑到無聊就去做的。”


    我打了個嗬欠,“我就是太閑了。”


    “lee叔,為什麽你不說實話。”


    我笑了:“你還真是胡攪蠻纏。好吧,你想聽到的令你滿意的‘實話’是什麽?”


    柯洛呆了呆,顯然他也還不確定。


    “你是他親戚嗎?”


    我迅速否認:“不是。”


    柯洛看著我,“你又騙我。”


    “說了不是就不是啊。”


    “驗了就知道吧。”


    “驗什麽?”


    他伸出一個握著的拳頭,“精液足夠驗dna的。”


    我全無防備,腦子裏空了一下。


    靠,原來他剛才是采集精液來的。怪不得當我是奶牛那樣捋我呢。


    還以為磨練多時,不斷升級,我的防禦係統已經無懈可擊,哪知道這小子總有繞開防火牆給我一擊的本事。


    這下沒風度可言了,我燒紅了眼,咬牙切齒,攻擊係統全開,見了紅的鬥牛似的,拚命要搶他手心裏的紙團。


    拿我當猴子耍,這小王八蛋。


    我占了上風,他的手指終於被我一根根掰開來。裏麵卻是空的。


    我這才明白自己這回才真的是上了當,我當時臉上的表情一定很不冷靜,很可能還有些恐慌,等於已經告訴他答案了。


    他看著我,摸出手機,“我叫舒念來。”


    我一口氣噎著,怒極反笑,想一想,又點點頭,也明白過來了,突然有點心酸。


    “也對,你今天本來就是為舒念才來的。”


    我眼神果然不太好了,這麽明顯的事,也要瞧上半天才看得出。


    其實,也可能我心裏早就清楚,他很久都沒找過我,會突然來我這裏,無非是想問我一些什麽。


    隻是我也希望,他真的是為了給我做頓飯才特意冒雨過來,兩人對著吃完,然後看電視,也許還能上床並排躺一會兒,說說話,就像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樣。


    電話大概也在這個時候接通了,柯洛“喂”了一聲,望望我,終於還是開口說:“舒念……”,他一句未完,我便突然劈手搶過他手機,往地上狠狠一摔,再補一腳。


    柯洛略微吃驚地看著我。


    我這一摔也談不上有多解恨,但好歹出了口氣,緩上一緩,已經能再次風度翩翩朝他露齒微笑,“不好意思,下次賠一個給你。”


    柯洛低頭看著身首分離的機器,“你到底在逃避什麽?”


    我不置可否地笑一聲,若無其事去給自己倒酒,順便招呼他:“要不要喝一杯?”


    我倒是自欺欺人地想著,忽略那個殺風景的話題,就能再回到方才那油畫般的意境裏頭去。


    柯洛站在原處望著我,我也舉著酒瓶笑看他。


    他那纖細烏黑的眉毛,鼻梁秀麗挺直,其實是有些憂鬱而溫柔的長相。


    “舒念他……”


    “別跟我提舒念了吧,再說也沒意思了。來喝酒吧。”


    柯洛站著不動。


    我笑著倒了兩杯酒,“你在我麵前再一口一個舒念,我可是要翻臉了。你當你lee叔是什麽啊?”


    房間裏是昏黃的色調,天色越發暗下去,昏黃漸漸變得發灰,我也隻能看清他的輪廓。


    “lee,你早就全都知道了吧,為什麽一直不說呢?不論你有多討厭舒念,他都是你的弟弟,沒錯吧?”


    算了。


    我終於放下一直拿著的酒瓶,笑著在口袋裏摸索,找煙出來抽。


    “我跟舒念之間,和你有什麽關係?我的事你管不著,他的事,你更管不著。”


    正中紅心。


    柯洛怔了一會兒才做出回應:“你不可能瞞一輩子,有些事情你遲早要麵對。”


    我笑道:“人也是遲早要死的,你怎麽不現在就去死?”


    柯洛愣了愣。


    我不是傷不了他,隻是一直不太舍得。


    “舒念根本就看不上你,你再怎麽討他歡心,他也不會希罕,你何必呢。”


    我終於可以狠心開口取笑他:“你看你有多賤。”


    雖然這句用在我自己身上可能更合適。


    柯洛臉上驀然漲得通紅,迅速又青白下去,細白的牙齒微微咬住嘴唇,過了一陣,才說:“我走了。”


    “這麽快?”我伸手摟他肩膀,輕佻道:“一起吃飯,順便聊聊嘛。”


    “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我突然揪住他領子,柯洛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被我按在地板上。


    我衝他笑笑,在他吃驚的眼神裏騎到他腰上,低頭用力咬了他脖子一口。


    我想,我之所以對他念念不忘,隻是因為得不到他。他讓我上一次,也許我就從此解脫了。


    柯洛掙紮起來,他的力量和技巧都屬上乘,還有狠絕。但我先發製人,迅速反扭住他的胳膊,毫不憐香惜玉,緊緊壓著他的頭,讓他臉頰貼在有點灰的地麵上。


    柯洛這種姿勢再也使不出力來,被我狠狠製著,臉上露出意外的神情。他大概是想不到我能占上風。


    這沒什麽奇怪,以前我隻是舍不得弄傷他而已。


    我以極其輕浮下流的動作舔了舔他的耳垂:“你要我去認那個男人?想討好他也行啊,你今晚先陪了我再說。”


    柯洛掙了兩下,聲音嘶啞地:“放開我。”


    他顯然是氣瘋了,我一鬆手他不咬死我才怪。


    “這是你欠我的,”我拍拍他光潔的臉頰,“做完這次,我們就兩清了。”


    “lee叔……”


    “怎麽,你不會以為以前幹我那麽多次,都是白幹的吧?”


    我開始親吻他的脖子,一點也不溫柔,弄得他重重皺起眉頭。對他來說,我大概算是對他“用強”過多次。


    其實那些算什麽,他根本還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強迫。


    對抗中喘息逐漸變得粗重。我一手探進他褲子裏,粗魯地扯他內褲,胡亂折磨了他一會兒,而後在後方摸索,手指試圖直接插入。


    這顯然弄痛了他,他沒出聲,隻是麵色鐵青。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你lee叔忘記剪指甲了。”


    柯洛咬了一下嘴唇。


    我當然清楚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他有些地方跟陸風太相似了。


    事後我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但都做到這一步了,難道我就此住手,他就會放過我不成?反正都要死,還不如先風流一場。


    隻插進半個手指,他就露出難以忍耐的神色,薄薄的皮膚之下青筋暴起,受傷的小野獸一般,從牙縫裏喘著氣。


    我想,他這輩子沒被人這樣對待過。我如果成為第一個這麽對他的人,而被他記住,那也不錯。


    他愛死那個男人,然後恨死我了。


    就著這個姿勢僵持了一會兒,他全身都繃得緊緊的,越來越燙,滿是屈辱之下蓄勢待發的力量,而我身上那種燥熱,到此卻盡數發泄完了一般,逐漸隻剩下空虛的涼意。


    羞辱他,會給我帶來的是哪種快感呢?


    我把手指退出來,在他出了汗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他這麽年輕。我又親了他一下。


    “柯洛。”


    門鈴聲突然大作。


    我吃了一驚,兩人動作都滯了一滯。


    柯洛趁我手上略微放鬆的瞬間掙脫一隻胳膊,狠狠給了我一記胳膊肘,迅速翻身用背把我壓在下麵,還不忘再重重給我腹部一下子。


    我還以為他手腕早該麻痹了,不想還是這麽敏捷利落,堪與獸類媲美。他讓我迷戀也真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雖然被反擊得冒出冷汗,眼前發黑,但死而不僵,抓住他領子又把他扯下來。


    兩人還在糾纏廝鬥,便聽得門打開的動靜,而後“啪嗒”一聲,室內大放光明。


    我知道是林竟,我剛給了那小子鑰匙。


    沒關係,讓他看見真人肉搏現場也沒什麽大不了。


    柯洛卻觸電一般鬆了手,從我身上爬起來,有些失措的樣子。


    我眨了眨眼睛方才適應光線,看清門口除了嘴巴大張的林竟,還有一個清瘦幹淨的男人。


    “啊……”


    男人顯然吃驚至極,看看我,又看看柯洛,神色茫然。


    林竟仍然維持著生吞了雞蛋的表情,口吃道:“我,我打擾了什麽嗎?”


    柯洛說不出話,似乎氣得發抖,臉上的紅色還沒能完全退下去,用力看了我一眼,從那兩人身邊擠出門去。


    我躺著嘶嘶地吸氣,想作瀟灑狀迎客,無奈已經沒法起身,隻能咬牙苦笑:“小竟,幫個忙。”


    腹部一陣陣抽痛,挨了柯洛那兩下,上次手術的傷口大概是裂開了。


    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送進醫院,肚皮重新縫合一回。醒來之後,林竟來看過我,帶了一些吃的,不過被他自己吃了大半,又嘲笑了一通我肚子上紗布造型之醜,然後欣欣然離去。


    林竟是明白人,絕不會說些酸溜溜的廢話來安慰我。


    我也確實沒什麽好安慰的,強暴未遂而挨了打,說出來難道會很光榮?若再被人用同情眼光看著,那真是羞也羞死我。


    林竟走後,清靜了沒多久,門口又有動靜。我撐開一邊眼皮,看見來人,就趕緊又閉上眼睛,佯裝熟睡。


    耳朵聽得見男人進來的響動,而後他似乎是小心翼翼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他倒真是耐心,隻安靜地坐著等,過了許久,大概無事可做,就削起水果來。


    我比他難熬得多,裝睡也是苦差事,尤其當你覺得鼻子癢時,隻能盼著他快點走。


    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知道了又怎樣。


    皆大歡喜的團圓結局?


    別傻了。


    他甚至沒有任何準備來接受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哥哥,硬塞給他有什麽意思。


    削蘋果的瑣碎聲響還在繼續,聽得我心煩意亂。


    我知道他在看著我,等著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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