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的身手,是華軍和華強從收音機裏聽來的,而麵前這兩位人民軍叔叔的身手,卻是他們親眼所見。華軍率先從驚呆中清醒過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連聲說:“叔叔,你們收下我們倆吧!人民軍叔叔,我們倆是孤兒,你們收下我們倆當徒弟吧!”


    華強看到華軍跪了下來,他也趕緊有樣學樣,跟著華軍跪倒在地,口裏也是一連串地叫人民軍叔叔,求人民軍叔叔收他和華軍為徒弟。


    趙山和蘇力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苦笑著,連連搖頭。兩人伸手把華軍和華強從地上拉了起來,趙山道:“小朋友,我們是人民軍戰士,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哪能隨便收徒弟啊?再說了,軍隊營房裏,也不允許外人進入啊!”


    華軍又要跪在地上,被趙山提溜起來後,繼續央求道:“人民軍叔叔,我們倆的吃住都不用你們管,你們隻要隔三差五地從軍營裏抽點空出來,教我們一些功夫就行了。”


    趙山有些頭疼,他轉移了話題,問華軍道:“小朋友,聽口音,你們倆好像是南方邊界那裏的人啊!現在冰天雪地的,又是過大年的時候,你們兩個小孩子,跑到東山省來幹什麽?”


    華軍說:“我們是聽收音機裏講,東山省五龍縣有個叫趙海的少年英雄,會梅花螳螂拳,還會金鍾罩護體神功,一個人赤手空拳打敗了二十多個拿凶器的老知青,於是,我們就偷扒火車,來東山省五龍縣找他拜師了。”


    “啊?!”華軍的話,讓趙山大吃一驚!


    “哈哈哈――趙山,我在火車上說得對不對呀?叫電台的那幫子人一吹,你這個弟弟,想不出名都難啊!哈哈哈,梅花螳螂拳還靠點兒譜,可這個什麽護體神功金鍾罩,那不是扯淡嗎?你看看,這不,宣傳了才不到兩天,就差點害得倆毛孩子客死異鄉!哈哈哈,你們北方人,確實了不得!”蘇力聽了華軍的解釋,笑得都捂起了肚子。


    趙山道:“蘇力,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妹妹這半年來,和我通了五次信,每次都說我弟弟趙海會金鍾罩,還說他如何如何一點都不像過去了,改邪歸正,立誌要考大學呢。”


    “哈哈哈!趙山,不管怎麽說,我對你個弟弟是真的好奇了。要不,我也不會在咱倆執行任務前,跟著你到你老家來這一趟啊!好啦好啦,不說了,天快黑了,咱們趕緊去汽車站吧,別耽誤了班車。”蘇力拍了拍趙山的肩膀說。


    華軍和華強在一邊聽到趙山和蘇力的對話,也吃驚不小。華軍心眼多,嘴巴快,急忙插話說:“趙叔叔,想不到趙海是你弟弟!你們倆不收我們當徒弟,那你帶我們去三家村吧,我們真的想拜趙海為師啊!”


    趙山看著華軍和華強說:“學武不是正事,你們倆小小的年紀,還是要好好上學啊!走,回候車室去,我給你們買上回南海省的車票,你們趕快坐車回家吧!”


    華軍扯著趙山的胳膊,哭唧唧地說:“趙叔叔,我們倆沒有家,在孤兒院裏,也不再上學了。我們不回去!我們要學武,我們以後不想再受壞人的欺負!”


    華強在一旁也趕緊跟著說:“叔叔,我們真的沒有父母、沒有家啊!我們要學武,我們也要像趙海那樣,練好功夫抓壞人!”


    看著華軍和華強可憐巴巴的樣子,蘇力勸趙山說:“趙山,反正咱倆兩天後還要到澳戶去,就先帶著他們到你老家吧,等我們走的時候,再順路把他們送回去好不好?”


    趙山想了想,點了點頭。他問華軍和華強:“你們倆叫什麽名字?”


    “我叫華軍!”


    “我叫華強!”


    華軍和華強一齊回答道。


    趙山最後答應了華軍和華強的苦求,說:“好吧,就這麽定了,我帶你們先去我家。如果我弟弟收你們當徒弟,那你們就在三家村住下,如果他不收你們,那住兩天,我們倆去澳戶辦事,就捎帶著把你們送回老家。”


    華軍和華強歡呼一聲,在趙山的帶領下,朝五龍縣汽車站走去。


    ――


    華國農曆正月初二的傍晚,趙海和三家村趙姓的二百多口子人,在趙世友的帶領下,端著雞鴨魚肉和糕點麵食,拿著鞭炮、燒紙和黃香,扛著長竹竿子,到村西北五指山裏的趙家墳地送年。


    趙海在前世,因為生在農村,長在農村,每年的正月初二日下午,晚飯前,也要和父母及妹妹一起,舉行個送年的儀式。不過那儀式,比起現在這儀式要簡單得多,無非就是和父親在大門外放一掛鞭炮,然後,一家四口,坐在熱炕頭上,吃送年的餃子。


    趙海隻是聽父親說過,特殊時期前,沒破除四舊那會兒,在農村裏,送年是很隆重的事情。村裏的各姓人家,也像現在的三家村,由族裏的權勢人物統一組織起來,拿著供品、鞭炮、燒紙等等,到祖墳裏舉行儀式。


    鞭炮在趙家墳地的上空,劈劈啪啪地炸響著,燒紙燃燒後的灰屑漫天飛舞,一片黑壓壓的大人和孩子,跪在枯草萋萋的墳地裏,連連地磕頭。趙海沒想到,穿越重生到藍星後,還會經曆這樣隻在前世的電影和電視劇裏才能看到的事情。


    送年的儀式結束,人們各回各家。吃了送年的餃子,天色便徹底暗淡了下來。趙力沒有在家裏陪父母和王翠花說話兒,而是來到趙海的屋子,和他研究武術班的事情。


    年前,因為趙海出了名的緣故,好多寒假在家沒事可做的學生,跑到五指山裏,找趙海,要拜他為師學武術。其中,有三家村的,也有白龍公社其它大隊的,甚至,還有幾十公裏外的。趙海本來就曾給趙力出過辦武術班、甚至辦武校的點子,此時,便借機和趙力商量,讓他過了年,利用春耕前的農閑時節,開一個武術班。


    趙海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通過這種方式,讓趙力人盡其才,利用梅花螳螂拳這一技之長,成為五龍縣、甚至華國新時期首先富起來的人。前世八十年代初,因《少林寺》電影而興起的學武之風,曾讓多少武夫一夜暴富啊!趙海的另一個目的是,提前籠絡和培養自己的勢力,以備將來供趙世友和孫長才開發五指山金礦時所用。不是嗎?護礦、保安之類的部門,都需要身手敏捷、能打善鬥的人啊!


    趙力在趙海的鼓動下,終於下定了決心,發出聲明,正月初八日,正式開門收徒弟。山裏的房子有八間,院子又大,院子外,還有一個曬糧食的大場院,招收三、五十個孩子學武,那地方是滿夠用的。


    晚上九點多了,趙力剛要起身回家睡覺,就聽外麵院子裏,響起了一個聲音:“爸,媽,我回來啦!”


    “啊?!是趙山!是趙山從部隊回來啦!”趙力朝趙海吆喝了一聲,便率先跑了出去。


    趙世友、呂麗、趙河也聽到了動靜,大家都一齊從屋子裏跑出來。街門旁掛著的兩隻大紅燈籠和屋子裏透出的燈光,使得院子裏一片明亮。趙海看到,三個穿著軍用棉大氅的人站在院子裏,其中的一個,佝僂著身子,駝背似的,正是趙山。再仔細看了看,才搞明白了,趙山的駝背,原來是一個包在軍用棉大氅裏麵的孩子形成的。


    趙山從背上放下華強,向趙世友和呂麗介紹了蘇力和華軍、華強。蘇力拿出一大把紅紅綠綠的糖果來,分給趙海和趙河。華軍和華強則轉悠著小眼睛,不斷地偷瞄著趙海和趙力,兩人的臉蛋,也不知是凍得還是興奮得,都變成了通紅的蘋果。


    蘇力和華軍、華強,引起了趙家人的關注。當大家聽趙山說了華軍和華強的故事後,趙世友和呂麗、趙河,都驚得瞪圓了眼睛!


    趙海站在一邊,苦笑著不斷搖頭。


    趙力拍著趙海的肩膀,咧著大嘴,開心地笑了起來:“哈哈哈,趙海真的出了大名了!比三叔年前還出名吧?”


    笑完了,趙力打量了華軍和華強幾眼,說:“趙海要去讀大學,他沒工夫教你們練武,如果你們願意,那我收下你們吧。我過幾天要開一個武術班,你們倆就算我的大徒弟和二徒弟好不好?”


    華軍看看站在一邊苦笑的趙海,又看看趙山和蘇力,當即拉著華強,跪在院子裏,給趙力磕了頭。來的時候,華軍就有了趙海大概不會收徒弟的心理準備,此時見趙力主動收他們為徒,自然立馬實施起他和華強說的第二個拜師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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