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本宮與君夫人講吧。”


    正當崔氏琢磨著怎樣想法子躲過王太後怒火的時候,從側麵小門走出一個人來,那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子,隻是,這女子身上卻穿了白色箭袖葬紋男式的袍子,一頭長發挽在頭頂用玉冠固定,猛的一瞧,還真以為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呢。


    “您是……永寧公主?”


    永寧公主是先帝與王太後所生的最小的女兒,是當今官家的親姐姐。


    說起來,王太後的三個女兒性格各不相同,長女長寧公主溫柔和善又穩重大方,很有長姐風範,次女安寧公主性格沉默寡言,卻是個最喜讀書的人,她讀的書無所不包,更善詩詞,是當世有名的才女,而幼女永寧公主性子跳脫又執拗,素喜捉弄人,是最讓王太後頭疼的一個女兒。


    這崔氏是見過永寧公主的,不過,她也不過遠遠的看過幾次,每次相見,永寧公主也都穿著女裝,因此,崔氏一時間才沒有認出永寧公主來。


    永寧公主笑著點頭:“正是本宮。”


    她瞧了崔氏一眼,轉身坐到王太後身側,端起一旁的茶杯灌了口茶,口中道:“這茶也太熱了,有沒有涼涼的,快些拿來給本宮。”


    王太後白了永寧公主一眼:“這茶溫剛剛好,喝這樣的最利於養生,你那什麽涼茶還是不要再喝了,對身子骨不好。”


    永寧公主笑著捏捏拳頭:“母後,兒臣前幾天才和駙馬出去遊玩打獵,還獵了幾隻兔子呢,兒臣身子骨好著呢。”


    說完話。永寧公主回頭看向崔氏:“君夫人,聽說這幾天你一直在找本宮,怎麽?覺得你那兒子委屈了,想找本宮報複不成?”


    崔氏到了現在若是還不明白也就枉稱為人了。


    她心下暗暗叫苦,同時。對永寧公主也多有怨言,心說無怪世人都說永寧公主嬌慣異常,自家兒子不過和她說兩句話就叫她踹斷了命根子,若是實實在在得罪了她,還不定怎麽樣呢。


    “妾身不敢。”崔氏趕緊跪在地上:“妾身並不知道旭兒得罪的是公主,所以……所以才……”


    這時候。崔氏可不敢給自己兒子喊冤,隻能有苦自己咽。


    “哼!”永寧公主冷笑:“若是別人,怕是君夫人早將人家綁了去吧,或者,要折騰的人家家破人亡了。本宮是個實在人,本宮做的事向來都不會逃避,你那兒子便是本宮打的,若是有仇有怨隻管朝本宮來。”


    永寧公主接過宮娥端上的涼茶拿在手中,眼中滿是戲謔的看著崔氏。


    崔氏嚇的頭上直冒汗,嗑頭如搗蒜:“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什麽敢不敢的。”永寧公主一擺手:“說實在話,君夫人的兒子真是該好好教訓教訓了。光天化日之下,當街之中什麽人都敢調笑,虧得本宮的性子好。不過踹了她一腳,若是碰上性子差的,怕你那公子命都沒了。”


    話說到這裏,永寧公主笑看著李鳳兒:“便是換成賢嬪娘子,怕不隻是踹上一腳那麽簡單的了,您說是吧。賢嬪娘子。”


    李鳳兒掩口輕笑:“公主說的是極,若是換了我。怕是直接拿刀將他給剁了,剛肉做成餡蒸成人肉包子再賣回給他自己家裏。”


    這話一出口。直聽的崔氏暗自心驚,那一顆心止不住的狂跳。


    她口中都滿是苦意,心說這宮裏都是什麽人啊,一個嬌蠻的永寧公主也就算了,怎的官家一位妃嬪就如此的暴力,張口刀子閉口肉餡,還敢提什麽人肉包子,怎生官家與太後也不管管她。


    那廂,王太後聽永寧公主和李鳳兒說的熱鬧,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指著李鳳兒道:“你啊你,你姐姐旁的本事你沒有學到,不相幹的倒學了許多。”


    李鳳兒趕緊道:“這也是太後娘娘素來慈悲,不與我等計較,否則,我可不敢說這樣的話。”


    永寧公主卻道:“我卻是最喜你這樣的性子,什麽事都直來直去不叫人去猜,你可會打獵,待改日本宮約皇弟一起出來玩,叫他帶上你,咱們一起騎馬。”


    李鳳兒笑著點頭:“我卻是會騎馬的,不過騎的不好,打獵倒是真會,公主不知,原我家中窮,家裏生計全靠姐姐打獵維持,一來二去,我也跟著姐姐進山,那山可比京城附近的大了許多,我跟著姐姐一去就是好幾天,大的獵物打不著,不過卻也能捉些野豬野鹿之類的。”


    “是麽?”永寧公主一聽雙眼放光:“你還打過野豬,那物件好打麽?用箭可成?野豬皮可厚了,我都射不穿。”


    “我們那時候哪裏有箭,不過是隨身帶把砍刀,一般來說,砍刀都是不用的,照姐姐的話來說,隻一頭野豬若也能逼著我們用刀,那還是莫進山的好。”李鳳兒笑著說出一番話來:“待哪日真要有福氣出去轉轉,我必帶公主去打上幾頭野豬,隻這野豬肉並不好吃,實在不如鹿肉,如今是夏天,林中的那些活物都是脫了毛的,打了也隻是吃肉,要是到了冬天,咱們進山尋那銀狐火狐獵上幾隻,給太後娘娘弄件披風穿穿,那才是真真好呢。”


    這兩個人越說越是熱鬧,竟把崔氏晾到一旁,王太後全當沒看到,一直含笑看著永寧公主,時不時的插上兩句:“你們如今倒是好,還能出去打獵,哀家年輕時候可沒這樣好的福分,別說打獵,連山都不曾進過。”


    永寧公主一聽這話趕緊巴上來撒嬌:“那還不是父皇心疼母後麽,不願意叫母後勞苦。”


    李鳳兒也笑:“太後娘娘就是如今年紀也不大呢,與我站在一處,人家隻會說咱們兩個年紀差不多,照我說。太後娘娘也該多出去走動走動,待到陛下去南苑行獵的時候,太後娘娘也跟著去才好呢,到時候,我和公主教太後騎馬。若是我們打了獵物,拿尋個地方架上火來烤,那滋味才美著呢。”


    一時說的王太後笑個不停:“這敢情好,你這一說,我卻是真想去了。”


    說到這裏,王太後一擺手:“便這麽定了。到時候叫上長寧和安寧,長寧整天鑽在府裏不出門,安寧都快鑽到書堆裏去了,可得拽著她們兩人出去走走,不然可怎麽受得住。”


    “是極!”永寧公主一笑:“是該叫兩個姐姐出來玩玩了。說起來,姐姐們安生也就罷了,兩位姐夫總歸是男兒,怎的也整天在府裏不出來。”


    “你當是誰都和你們兩口子一樣。”王太後點著永寧公主的額頭數落兩句:“你們猴似的整天不著家,你兩個姐姐可比你好多了。”


    說到這裏,王太後似是像才看到崔氏一樣,趕緊道:“哎呀,君夫人怎麽還跪在地上。”


    她指指永寧公主。又指指李鳳兒:“你們兩個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提醒哀家一聲,倒叫君夫人受苦了。”


    崔氏趕緊道:“妾身並沒什麽。”


    王太後朝一旁的宮娥使個眼色。那宮娥會意趕緊去扶崔氏:“君夫人快快請起。”


    等崔氏起來之後,王太後才道:“你家的兒子是永寧打的,哀家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一聲,你若是覺得不服隻管打將回來,永寧若是叫你打了,也隻怨她沒本事。哀家卻是不管的。”


    崔氏哪裏敢說一句不服,隻得苦笑道:“都是妾身的兒子不成器。公主打的好,打的對。妾身還要感謝公主呢。”


    永寧公主一擺手,冷笑一聲:“感謝什麽的就不必了,你不怨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王太後對崔氏一笑:“今兒叫君夫人進宮便是為了此事,既然你已經知道是怎麽一回子事便回吧,也不必再查什麽人,倒弄的整個京城都不安寧。”


    崔氏大汗,連稱有罪,又行了禮之後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她一出宮門便麵現猙獰之色,滿心怨恨永寧公主蠻橫異常,卻又苦於永寧公主的身份,叫她想要報複都無法可想。


    李家


    金夫人仰麵大笑,笑的瘋狂之極。


    “哈哈”的笑聲充滿了整間屋子,她卻是充耳不聞,直到笑出眼淚才作罷。


    李鸞兒站在一旁遞上帕子:“夫人如今可痛快一些。”


    金夫人一邊拭淚一邊點頭:“痛快多了,那崔氏不好,我便好得不得了。”


    “看來,崔氏已經成了夫人的心結,崔氏不死,夫人心結難解啊。”李鸞兒歎息一聲:“如今君紹旭已經廢了,不隻如意的事情解決了,便是夫人也解氣不少。”


    金夫人勾唇一笑:“正是,我便是極痛快的,憑什麽崔氏的兒子就活該享福,而我的兒子便該命苦的早早去了。”


    說到這裏,金夫人拉李鸞兒坐下:“這事還要謝謝顧茗,若不是他,咱們怕還是辦不成事的。”


    李鸞兒掩口輕笑:“不隻要謝顧茗,連那個常公子也是要謝的。”


    金夫人點頭:“看來,並不是誰都像君家一樣無恥的,這常家倒也重信譽,倒是難得的好人家。”


    卻原來,那常家也是江南一等一的商家,常寬的妹子自幼便和顧茗訂了親事,這事都是兩家約好了的,並沒有大肆宣揚出去,因此上,很少有人知道。


    而顧大爺去世之後,君家一反常態和顧家冷落起來,相反,常家卻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對顧家多有照顧,常寬是打理生意的一把好手,在顧大爺剛去世顧茗手足無措的時候,便是常寬過去幾次,不隻幫著顧茗打理生意,還教了他許多料理家事的法子,常寬的妹子常敘也悄悄的送東西給顧茗,以安撫他失親之痛。


    這次顧茗和君家結了仇,叫常寬知道此事,常寬氣憤異常,主動要幫顧茗報複,顧茗正愁沒人引壞君紹旭,見了大舅子自然喜不自禁,便拿了錢財出來叫常寬相助,隻說所有開銷都是他的,隻這常寬哪裏會要顧茗的錢物,當下罵了顧茗一通,又尋了兩位好友一起設計君紹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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