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樹和秦氏沒有多呆就帶著李梅回去了,臨走之前,一家三口還特地去縣學瞧了李富,李連樹是個沉悶話少的男人,隻會囑咐李富多用功讀書,有時間去李鸞兒家幫幫忙,倒是秦氏拉著李富的手問寒問暖,叫他不用給家裏儉省,多吃些飯,讀書累了就玩會兒,或者出去溜溜什麽的,還說要買些布料給李富做幾件衣裳。


    李富是個懂事的孩子,不管是李連樹的話還是秦氏的話,他都笑著認真的聽,沒有一絲一毫不耐煩。


    待到了秦氏說要給他做衣服的時候,李富才道:“娘放心,我在縣學住著吃的很不錯,再說,還有鸞姐姐記掛著我呢,時常叫馬小丫送些好吃的過來,有時候飯店剩下好東西也叫人捎給我吃,頭打春天之前,鳳姐姐還給我做了兩身春裝,鳳姐姐的針線現在越發好了,同窗都說我的衣裳做的好呢。”


    這話說的秦氏一臉的感激:“那倆丫頭啊,自己家的日子就夠嗑絆的了還記著你,富哥兒啊,咱不是那沒良心的,以後你要是真考中了功名,一定要記得你兩個姐姐的好,還有你春哥哥,雖然糊塗了些,可心是好的,你以後多記著他些。”


    李富連連點頭:“娘,誰好誰孬我心裏明白著呢。”


    等到李連樹和秦氏離開,李鸞兒又抽空看了李富一次,就開始抓緊時間做進京的準備了。


    她原打算等夏初的時候進京,可如今因為李鳳兒的事情,不得不改變主意,提前進京。


    嚴府


    嚴承悅坐在輪椅上,看著來來往往忙碌的下人,臉上一片平靜,可是,從他緊握的拳頭來看,他的心情並不平緩。


    周管事擦著汗進來。朝嚴承悅行了禮,就肅立一旁:“少爺,庫房裏的東西都運上車了,給老太爺。老爺夫人還有各位少爺小姐買的東西也都清點完畢,這次要帶進京裏的人選也都選出來了。”


    嚴承悅點點頭:“周叔有勞了,這次進京物件帶的極雜,還需周叔多費心。(..tw無彈窗廣告)”


    “這些都是小的該做的,何談有勞。”周管事笑了笑:“不過,咱們這次進京來的突然,要不要與李大娘子說一聲。”


    “周叔叫人送個信就是了,明兒咱們就走了,李家這幾天也忙著呢,很不方便再去她家叨擾。”嚴承悅想了一會兒囑咐一聲。敲了敲輪椅的扶手:“我想著,過不了幾天,李家也會舉家進京的,到時候,咱們再去拜訪不遲。”


    “啊?”周管事一驚:“進京?這麽早?少爺如何得知。”


    嚴承悅失笑:“李大娘子那個人我雖未打過什麽交道。不過,卻也知道她的脾性,她把李春和李小娘子看的很重,如今,李小娘子進宮,她肯定是不放心的,必然要跟去京城守著。你且瞧著,去了京城,這李大娘子怕要一改往日的行事作風,到那時候,京城可有熱鬧可瞧了。”


    說到這裏,嚴承悅臉上笑容更深。絕不是那種浮於表麵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他本就長的清俊,這一笑,恰如春花初綻,美不勝收。


    周管事在一旁瞧的也不忍讚歎。隻說以前常聽人說那一句“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可不就和少爺現在一個樣子,還有那個什麽“君子如玉,如琢如磨”啥的,他家少爺剛好配這些個話。


    嚴承悅則想著那日聽到的有關李鸞兒的傳言,隻說那孟大去李家的飯莊尋事,結果被李鸞兒一拳打死野豬,生吃野豬肉給嚇住了,連夜帶著兄弟出逃,弄的崔家好生沒臉。


    想想這事,嚴承悅就是一陣好笑。


    他實在想不出那樣一個清麗秀美的女子大塊嚼著生肉是什麽樣子?


    或許,她便是生吃豬肉,臉上也不會有一絲的難受,相反還是滿臉的享受,白淨的臉上滿是笑意,鮮紅的血映著她粉色的唇絆,為她添上幾分糜荼豔色。(..tw棉花糖小說網)


    想到那副情景,嚴承悅笑意更深,實在是不知是那時的李大娘子更豔麗奪人,還是院中開的正盛的海棠更加奪目。


    “是!”周管事也笑了:“李大娘子那麽一個人進京,說不得得把京裏的閨秀們都比下去。”


    說到這裏,他笑意更歡:“不隻如此,怕是把京裏的男兒都得比下去呢。”


    尤其是……


    周管事不由想到京中最喜欺男霸女的那幾個世子,若是碰到李大娘子,不定被李大娘子給玩成什麽樣子呢。


    想到那些畫麵,周管事也是笑的止不下來:“倒真想叫她快點進京啊。”


    嚴承悅一看周管事的臉色就知道他想到什麽,不由笑道:“行了,想瞧熱鬧就趕緊收拾去。”


    周管事應了聲是,很快告退出去,嚴承悅才想轉動輪椅去摘幾朵海棠花,就見嚴一和嚴二從老槐樹後走出。


    “說吧。”嚴承悅知嚴一嚴二一定是碰到了什麽事。


    嚴一嚴二一起躬身:“少爺,小的探聽到崔家在北邊的三仙山山隘處埋伏了人手,準備擊殺李小娘子。”


    “都是什麽人?”嚴承悅絲毫不吃驚。


    “是崔家買通的山賊流寇,好像還有,還有……”嚴一有些嗑巴。


    嚴承悅看向嚴二,嚴二趕緊道:“還有北邊的韃子,小的探知,那一隊韃子人馬是跟隨進京恭賀新皇登基的隊伍悄悄來咱們大雍的。”


    嚴承悅低頭,稍一思量就知道崔家欲要做什麽了。


    崔謙將李春抓進牢裏,崔家已經和李家結下仇怨,這種仇本不易化解,崔家便也不想費勁去化解,又不願意李鳳兒進宮在官家麵前吹枕頭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做了李鳳兒,沒有李鳳兒,李家還不是任崔家拿捏。


    可李鳳兒到底是官家要的人,崔家不能正大光明的擊殺,隻能借流寇和山賊的名義去解決,如此。就算李鳳兒真死了,官家隻會痛心,會下令剿匪,對於崔家。可是一點損失都沒有的。


    這崔家,倒是好算計。


    嚴承悅笑了笑:“這事我知道了,嚴一,你帶些人手去埋伏好,不管如何,先救下李小娘子為是。”


    嚴一躬身領命,嚴承悅又瞧瞧嚴二,你適當的時候與李大娘子送個信,好叫她得知。


    嚴二應了是。


    嚴承悅等他們兩人出去,轉身折下一枝海棠。笑著叫丫頭拿來一個美人聳肩瓶,往裏邊添了些水,把海棠插進瓶中,又叫小丫頭送到他屋裏。


    三仙山以其姿得名。


    它本是鳳凰山支脈,又是卡在鳳凰縣和進京官道上的唯一屏障。鳳凰縣凡是進京的人,都要從此關隘路過。


    三仙山其姿如三名欲要飛升的仙人,便以三仙得名,其山勢高聳陡峭,很有幾分險峻之勢,不過,這山脈景色優美。古樹成林,山間飛瀑直流,野花叢生,很有幾分野趣。


    清晨,山間霧藹剛盡,就有一隊車馬從官道上行近。


    李鳳兒坐在車間。雖然說有銀環和碧桃陪著,可總有幾分無聊,掀開簾子一瞧,不待放眼去望,就先聞到一股子淡淡的說不出來的香氣。


    她臉上帶了幾分喜色:“沒想到三仙山上的槐花開的這麽好。”


    碧桃也朝外望去。就見漫山的白色,遠遠瞧著,真如銀妝素裹一般,她俏皮笑道:“真是呢,這香氣是槐花香吧。”


    “嗯。”李鳳兒點頭:“可不是怎的,我是聞不差的,娘親在世的時候,一到槐花開的時候,就叫我和哥哥采許多槐花洗淨,給我們做槐花飯,去年時候,家裏還過的緊巴巴的,我和哥哥也時常吃呢,現在想想,倒是有些饞了。”


    銀環轉頭看過去:“姑娘要是愛吃,一會兒停車休息的時候,奴就去采些來與姑娘蒸製。”


    “這倒不必了,也不過是個念想。”李鳳兒笑著擺手:“要真叫我吃,說不得我也不覺得有多好吃。”


    這三個人在馬車內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路上艱難了。


    又走了一時,李鳳兒突然低頭:“也不知道姐姐現在在家裏做什麽,他們幾時才能進京?我如果……能進位為妃的話,就能召姐姐進宮了,隻是,這要熬到什麽時候。”


    她一時起了愁思,臉上也帶了幾分哀怨。


    美人垂淚本就有驚人的美麗,李鳳兒雖未垂淚,可臉上的哀愁卻也十分明顯,倒叫她那張十分豔麗的臉多了些淒婉,就算銀環和碧桃兩人身為女子,也不由看呆了去。


    就在這時,突然,馬車猛的停下,外邊一陣喧鬧。


    銀環臉色一肅,朝碧桃使個眼色:“你守著姑娘,我出去瞧瞧、”


    說完,她打簾子出去,李鳳兒心知外邊應是有了什麽意外,本來還有幾分愁思,現在一絲兒都沒了,反倒有些興致勃勃起來。


    萬萬不要把李鳳兒當做未經世事的小女子。


    她雖然出身鄉野,可是卻也曆經磨難,豈是閨閣女兒能比的,再加上,她的身體經過藥物的改造,又練了李鸞兒教她的體修之法,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李鳳兒又經李鸞兒這個在末世呆了二十多年的悍婦子教導一年有餘,心性上足夠堅強,手腕也足夠粗暴,若果惹了她,誰也別想好受。


    她在車廂裏聽到外邊人聲喧鬧,另外還有兵器擊打的聲音,心裏明白,這怕是碰到劫道的了。


    一時,李鳳兒笑了起來,她並不是沒見過血的,以前也曾跟李鸞兒上山打過獵,雖然說,沒見過人血,可是,老虎、豹、狼之類的大型獵物也都殺過,前些日子,又因為孟大的事情,她私下無人的時候,也悄悄吃過生肉,自然,碰到這種事情,心裏不但不害怕,反而有幾分興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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