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ss=maintext>第104回 逢潑皮馬快反遭捕</b>


    賊人進德州,就遇德州的二衙陳工。這陳二衙大名去給道台作過生日,徐克展又送過二衙陳工,所以他認得大名道的馬快徐克展。


    閑言不表。單說德州的二衙陳工,在後擋車中,由車窗之中往外觀瞧,則見那茶館子的門前,站立一人,黑麵目,身高五尺,年紀不過二十七八。仔細又看,不是別人,正是大名府道台衙門的馬快徐克展。陳二衙一見,吃了一驚,腹內說:“他同皂頭段文經殺了大名府的熊道一家七口,半夜逃走,保定府總督劉大人將此事奏明皇爺,皇爺的龍心大怒,一道旨意與劉大人:‘會同古北口提督閻大人,務必要將匪逆段文經等拿住,朕當禦審。’這如今各州府縣,畫影圖形,捉拿他等。再者,還有保定府劉大人的告示寫的明白,上寫著:‘有人拿住段文經,賞銀三千兩;拿住徐克展、張君德、劉奉,賞銀一千兩;報信者,賞銀五十兩。’不料,他如今現在德州城內。我今派人將他拿住,豈不是一件功勞美差?”


    這陳工車內心打算,要拿克展把功擎,腹內說:“此人在大名當過馬快,捕盜拿賊大有名。他的本事我知道,一人能擋許多兵。德州城,雖有兵丁與衙役,卻是尋常一數同。指望他們拿逆匪,依我想來未必能。這如今,輕舉妄動他驚走,再要拿他枉費工。”陳二衙,思想之間來得快,自己衙門眼前存。來至滴水將車下,邁步翻身往裏行。一直徑把書房進,太師椅,坐下二衙叫陳工。長隨忙把茶來獻,縣丞用過接去盅。陳二衙,低頭思想時多會,忽然一計上眉峰,說道是:“必須如此這般樣,徐克展,保管中我計牢籠!”二衙想罷不怠慢,眼望長隨把話明:“你快去,速傳快頭王文左,書房陳某有事情!”長隨答應翻身去,不多時,快頭前來見縣丞。陳二衙,座上開言把王頭叫:“俯耳來,要你留神仔細聽。”王文左聞聽不怠慢,走至那,縣丞跟前側耳聽。陳二衙,“嘁嘁喳喳”說了幾句,快頭答應口內哼。他又說:“事不宜遲急速去,照言而辦莫消停。”文左翻身往外走,陳工等候在衙中。按下縣丞書房內,再把那,徐克展明上一明。


    且不說德州陳二衙定計,再說那大名府道台衙門馬快徐克展。自從在大名府,與他那大舅皂頭段文經,還有兩個衙役張君德、劉奉因抱不平殺了熊道台一家七口,被官兵擒拿,將他等趕散,徐克展他就跑到山東地麵,德州城內茶館子內,挑水做苦工活。他扮了負苦貧人,且先耐時。


    這一天正然挑水,挑著兩桶水,打南往北走。迎麵來了一人,年有三十多歲,朝南而走,眨眼之間,與徐克展走了個對頭。徐克展挑著兩桶水,往西一躲,這個人往西一躲;徐克展往東一躲,這個人也往東一躲。事逢湊巧,不偏不歪,正正兒的碰在徐克展前頭那一桶水上麵,將水全都碰灑咧!徐克展還未講話,那個人他倒不依咧,把眼一瞪,說:“我把你這個瞎眼的,也有挑著水往你爹身上走的?灑你爹一身水,這是怎麽說!你今得與我吹幹了,要不是我把你狗日的眼挖了!”眾明公想理,這是成心要慪氣不是?誰知道徐克展並不動氣,反倒講話。


    徐克展,滿麵帶笑來說話,他把那,“大爺”連連尊又稱:“並非是,在下成心把你老來碰,皆因為,躲閃不及是真情。”徐克展言詞還未盡,那人聞聽罵一聲:“有你這瞎眼王八蛋,竟意兒,拿桶碰你的獨祖宗!別說你,茶館挑水一窮漢,就是那,州尊欺我也不能!”罵著罵著動手打,揚起巴掌往臉上扔。克展並不肯動氣,皆因他身有罪名。瞧見那,巴掌臨近忙躲閃,那個人,一個嘴巴竟打空!使得他,一溜歪斜好幾步,“咕咚”栽了個倒栽蔥!鼻子嘴臉全搶破,爬將起來眼圈睜,順手操起水扁擔,照著克展下絕情。馬快一見不怠慢,忙用胳臂把扁擔迎,隻聽“吧”的一聲響,挑水扁擔起在空。震得那人兩手木,忿得他大罵不絕聲。二人正在打鬧處,從北邊,又來公人整四名。


    徐克展與那一個人在打鬧之間,從北邊又來了四五個人。馬快徐克展舉目一瞧,看光景,俱是公門的打扮。不多一時,走至他們倆的跟前站住。內中有個人就問,說:“你們二位為何打鬧?”那一個人還未開口,徐克展先就講話:“眾位有所不知:方才在下挑著一擔水,打南往北走,他打北往南走。我們倆剛然行至一處,他將在下的水,全都碰灑,他倒不依,張口就詈,舉手就打。眾位爺們想理:誰是誰非?”徐克展言還未盡,忽聽那四人之中,有一個麻子臉的,就望那一個不依說:“朋友,你這不算欺負人家?你將人家水碰灑,人家不說什麽,你倒不依,張口詈,舉手打,欺負人家是外鄉人,你仗著什麽?你這字號,有多大?”那個人聞聽這個差人之言,把兩眼一瞪,說:“問你是怎麽著?莫非你這個意思,替他拔闖,你還不依?我把你這個慣說瞎話、關東的卯孫,根半腿的亮杆禿子日的,太爺今日不依定咧!要不給祖宗一口一口地吹幹了,這場官司太爺和他打定咧!”差人聞聽,帶怒講話。


    隻聽那,差人帶怒來講話:說“那人留神要你聽:既然要把官司打,夥計們,拴起他來莫消停!”三人聞聽齊答應,褡包掏鎖手中擎。邁步近前捋一捋,“嘩啦啦”,套在那人脖項中。回手就把疙疽子取,然後又拿一般,原來是,雙料的捧子镔鐵打,不容分說,把那雙手入捧中。收拾已畢拉著走,忽聽那人把話雲:說“你們行事不公道,莫非欺負我眼生?為何不把他上鎖,難道他是你們祖宗?”差人聞聽這句話,說“不要嚷,太爺們行事最公平!”說罷他眼望徐克展,說“大夥計留神要你聽:這如今,他一心要把官衙進,你也隻得走一程。不必心中擔驚怕,照應有我們小弟兄。耍叫你腦袋著了地,再不應役在公庭!”徐克展,無法隻得將頭點,說道是:“全仗照應感大情。”公差聞聽說“交給我,不必害怕在心中。”說著也就上了鎖,捧上雙手動不能。他們這才一齊走,徑奔州衙往前行。穿街越巷急似箭,不多時,縣丞衙門眼下橫。克展來在衙門口,不由後悔在心中:這一進內將官見,怕他看破我的形,那時反倒遭圈套,自投羅網跑不能!按下克展心中怕,再把那,二衙的公差明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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