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親王府的楚文浩一聲令下,身後數名侍衛閃身而出,直撲向明慧郡主,眨眼間兩人製服了明慧郡主,把她按壓在地上,使得她一動也動不了。


    明慧郡主忍不住尖叫:“救命啊,母親救我。”


    大長公主馮翊公主飛快的撲了出來,向上首的皇帝叫起來:“皇上明察,瑤兒之所以這樣是被人陷害的,她一定被人下藥了,所以才會如此狂燥不安,皇上請明察啊。”


    大長公主馮翊公主想到女兒先前的焦燥不安,分明是被人下藥的,這個下藥的人不出意外定是長平郡主雲染,這個賤人,竟然真的不顧她的警告而對她的女兒動手,她是猜測她會動手腳,但是她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膽敢在皇帝的祭天大典上動手腳。


    若是現在查出女兒被人下藥便罷了,若是查不出她被人下藥,女兒她?


    大長公主一想到這個可能,隻覺得五內俱焚,痛不欲生。


    上首祭壇邊的楚逸祺臉色黑沉陰森得可怕,麵容猙獰,他是很重視這祭天大典的,認為祭天大典可得上天庇佑和祖宗的保佑,沒想到現在竟然發生褻瀆上天和祖宗的事情出來,他如何容忍。


    不過如果真如大長公主所說,有人對明慧下毒,這背後的人才是最可惡的。


    皇帝楚逸祺陡的命令人群之中的禦醫:“禦醫何在?”


    禦醫出列,一聲大氣兒不敢喘。


    楚逸祺下令:“立刻給明慧郡主檢查,看看她是否中人算計了。”


    按照道理,明慧不至於如此沒分寸,竟然在祭天大典上動手腳,她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禦醫領命,飛快的上前替明慧郡主檢查。


    隊列中雲染微微的挑高了眉,眼神一抹詫異,她隻給明慧郡主下藥,可沒有把這凶器放在明慧郡主的身上。因為凶器若是放在明慧郡主身上,容易害了那些搜身的女卒,這匕首是誰放在明慧郡主身上的,雲染略一想,便想出這匕首很可能是燕祁放在明慧郡主身上的,燕祁這是怕明慧郡主死不了,所以又加上了揩帶凶器,也許後麵還有人自動出來認罪,以證明明慧郡主帶凶器進入祭天大典的目的。


    前麵禦醫已經檢查過了,飛快的起身稟報:“回皇上,明慧郡主沒有被下藥,她身上沒有任何毒藥或者中毒的現像。”


    此聲一起,大長公主驚駭的睜大眼睛,望著禦醫。


    同時想到一件事,最近京中盛傳長平郡主醫術高超,既如此,她若想動手腳,又如何會讓人發現呢。


    大長公主馮翊公主現在滿腔的恨意,嘴裏滿是血腥之味,她隻恨沒有早收拾雲染這個賤人,一直顧忌著雲王府,現在害得自個的女兒這樣,她不想女兒有事啊。


    此時的明慧郡主,已經清醒了過來,藥性過去了,她睜開眼睛不停的掙紮,她想到了自己先前所做的事,根本是死罪一條。


    明慧郡主大叫起來:“母親,救我。”


    大長公主隻覺得周身無力,手腳綿軟,不是她不想救,而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根本救不了。


    女兒不但在祭天大典上胡言亂語還帶凶器進祭天大典的地方,這是對神靈的一種褻瀆,皇帝不會放過她的。


    上首的楚逸祺已經臉色鐵青的下令:“來人,把那些負責搜身的女卒全都帶上來。”


    刑部尚書立刻出列,按排人手去把那十幾個女卒帶了上來。


    這些人一上來,其中一名女卒不等皇帝陛下問什麽,飛快的出列哭了起來:“皇上,民婦有罪,先前明慧郡主用錢買通了民婦,讓她帶凶器入場,她說是為了對付長平郡主,等祭天大典結束後,她想乘人不備,殺了長平郡主,因為長平郡主一直對她苦苦相逼。”


    女卒話一落,不等上首的皇帝再發話問,已經迅速的把一包藥塞進了嘴裏,眨眼間便在眾人麵前服下了劇毒之藥,她掙紮著望向上首的皇帝叫道:“犯婦有罪,甘願一死。”


    說完口吐鮮血的倒在了地上死了。


    皇帝楚逸祺現在整個人籠罩上了雷霆之怒,沒想到祭天大典上不但發生瘋言瘋語的事情,還帶了凶器進來,現在竟然還死人了,哪怕明慧郡主的目的不是殺他,他也容不了這樣的事情,皇帝怒火萬丈的瞪向明慧郡主,同時遷怒到了大長公主的頭上:“來人,把明慧郡主立刻下入死牢,大長公主押進刑部的大牢,相幹的所有人都一準關進大牢。”


    諾大的廣場上,所有人驚駭的看著這一幕,沒想到皇帝不但把明慧郡主下入死牢,還把馮翊公主給關進了刑部的大牢,這母女二人可真夠倒黴的。


    兵將很快把人押了下去,馮翊公主被人押走前,那望向雲染的一雙眼睛狠戾凶殘,如一頭頻臨瘋狂的野獸。


    雲染隻是淡淡的掃了過去,她動明慧郡主,就想好了馮翊公主會對她動手腳,所以她準備接招便是了。


    祭天大典繼續開始,皇帝楚逸祺再次重新宣讀祭詞,不過這一次再找不到先前聲情並茂的感覺了,有的隻是肅殺冷沉,諾大的廣場上所有的朝臣和命婦皆沉默的聽著上首皇帝宣讀著祭詞,發生了明慧郡主的事情後,若是再有人膽敢生出事了,皇帝隻怕會下令誅此人九族,所以他們還是小心些好。


    楚逸祺的祭詞讀到一大半的時候,忽地相國寺的祭壇上,通的一聲巨響。


    變故橫生,一聲巨響過後,掀起半天空的飛沙走石,同時,接二連三的響聲開始,先是從祭壇的地方開始,然後往外漫延,諾大的廣場上人人臉色驚駭,整個相國寺都像炸開了鍋。


    碰碰。


    轟轟。


    上首的侍衛大叫:“護駕,護駕。”


    下首的眾人鬼哭狼嚎的尖叫,那轟炸聲依舊不斷,轟炸著整個廣場。


    這時候有人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不禁大叫起來:“大家快躲啊,是火藥,火藥炸毀祭壇,快,撤離此處地方。”


    一時間所有人四處亂竄,廣場上亂成一團,各人顧著逃命,有些人則隻顧著找自已的親人。


    “夫人,你在哪兒啊。”


    “老爺,你在哪兒啊。”


    叫喊聲,哭嚎聲,混成一團,這其中火藥還在連番的轟炸著。


    轟隆隆的響聲不斷。


    雲紫嘯在人群之中變色,女兒怎麽樣,她不會有事吧。


    雲紫嘯大叫:“染兒,染兒,你在哪兒。”


    雲染此時混雜在人群中,被人推搡著,順著人流往外奔去,根本聽不清雲紫嘯的叫聲,隻顧著往外奔,可是此刻滿天都是濃煙,飛沙走石不斷,不時的有人受傷,被炸死了,哭嚎聲越來越多,慘叫聲不斷。


    這是一幕慘不忍睹的畫麵,沒想到好好的一個祭天大典,竟然會發生火藥轟炸的事情。


    上首的皇帝四周有人大吼:“皇上,皇上你怎麽樣了,禦醫呢。”


    “禦醫。”


    火藥是最先從祭壇的方向開始轟炸的,在所有人沒有防備的狀態下,火藥已接二連三的轟炸起皇帝來,所以皇帝是第一個倒黴的人,他直接的被轟暈了過去,此時所有人焦急的大叫。


    忽地地麵下方又是一陣搖晃,有濃煙從地上竄了上來,而這一次晃動的方向,不是別的地方,卻是雲染所在的地方。


    她身遭所有人驚駭的尖叫,奔跑,雲染臉色難看的往外奔,心裏慶幸著,這次祭天大典不允許帶各自的小丫鬟,所以荔枝和枇杷什麽事都沒有。


    轟隆隆,巨響從地下脫穎而出,巨浪一般的轟炸撲麵而來,雲染隻覺得頭腦一陣昏劂,心裏咯噔一沉,難道今日她就要葬身此地了。


    正在她如此想的時候,忽地一道白色的光影撲了過來,一伸手緊緊的抱住了她,把她護在了懷裏,那急速百來的肆虐一樣的爆炸聲肆虐著她身上的人,轟,巨大的巨石從四麵八方的狂飛出來,狠狠的砸上了緊緊抱住雲染的人,雲染臉色大驚,尖叫起來。


    “燕祁。”


    混亂中,她聞到鼻端充斥的玉蘭香味,那般的清幽,似一縷清溪之水流進她的心裏,使得她瞬間牢牢的記住了這樣幽香的味道,也許一輩子也忘不了了,可是她擔心她焦急。


    “燕祁,你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所有本來該她承受的巨石紛紛的砸向了燕祁,燕祁聽到雲染的叫聲,喘息著開口:“我沒事。”


    他一言落,抱緊雲染施展了輕功想從紛亂之中脫身出去,可是他們的身遭,再次的連番響起轟炸聲,巨石不斷從天而降,即便燕祁有強大的內力也沒辦法在亂石雨中脫穎而出,四周的巨石再次的狠狠的砸向了他。


    他唇角溢血,胸中氣悶,哇的吐出一口血來,眼神微微有些渙散,但看到懷中的人沒有事,他隻覺得心裏鬆了一口氣。


    半空又有一塊巨石砸了下來,燕祁再也沒有力氣施展輕功了,他唯一能做的隻有死死的抱住雲染,即便他死,也要護她一個周全。


    雲染想掙紮,想幫助燕祁,可惜她的內力沒有恢複,根本掙脫不開燕祁的手腳,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從天而降的巨石,狠狠的砸向了燕祁的背,巨石之下,兩個人被狠狠的砸向了地麵的一個黑坑,先前火藥從地下竄起來,此時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深黑的坑,燕祁和雲染二人被巨石準確無語的砸向了其中的一個黑坑。


    石塊太過於龐大,卡在了黑坑的洞口,而被砸進坑中的兩個人直往下墜落。


    雲染擔心著燕祁,忍不住心急的叫起來:“燕祁,燕祁。”


    可惜燕祁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使得雲染焦急不已的掙紮著,就在這時候,她感覺到她周身的力量似乎回來了,四肢百駭充斥著的正是內力,雲染不由得大喜,在這千鈞一發的空檔裏,她的內力竟然回來了。


    內力一回來,雲染隻覺得周身的舒展,她手臂一動,掙脫開了燕祁的手臂,一個反旋轉,伸手抱住了燕祁,兩個人一直往下墜,雲染緊摟著燕祁的腰,腳下一個回旋飛快的蹬向旁邊的洞壁,借著洞壁的力量,兩個人緩緩的下降。


    這時候,她才有空詢問燕祁:“燕祁,你有沒有怎麽樣?有沒有事啊?你回答我一聲。”


    可惜燕祁一點反應都沒有,雲染不由得心中焦急,外加心疼,手指觸摸到的地方,一片濕漉漉的,不用想她也知道,他的背不但流血了,還骨骼盡數碎裂,想到這雲染隻覺得喘不過氣來,手指用力的摟著燕祁,燕祁,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兩個人旋轉著落到了洞底,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她根本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借著目力的探測,這裏似乎是一個地道,四周不少被火藥炸裂了,搖搖晃晃的,有不少的地方都被阻死了。


    雲染挑眉,沒想到相國寺的地下竟然有一道這樣的地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過她沒空理會這地道的事情,而是趕緊的救治燕祁,飛快的取了藥出來喂燕祁服下,然後扶著燕祁坐起來,開始運力替燕祁療傷,看來老天還是偏坦他們的,在他們陷入洞底的時候,竟然讓她的內力恢複了。


    地道裏,雲染開始運力替燕祁療傷,外麵此時卻亂翻了天,轟炸中,大宣的朝臣死傷了不少,皇帝更是首當其衝的第一人,被火藥給炸成了重傷,現在陷入了昏迷不醒,皇後也在炸亂中受了傷,被雲紫嘯給救了,此時皇帝和皇後等人被轉移下山回宮去救治了,剩餘的大臣逃掉的也都下山了,受傷的被抬走了,沒受傷死了的,還被扔在山上。


    整個相國寺被封鎖了,任何人不得上山,相國寺的所有僧人都不準下山一步。


    雲紫嘯在一番檢查過後,發現沒有了女兒的下落,不由得撕心裂肺的疼痛,堅持要上山,可惜被山腳下的兵將給阻住了,不準任何人上山。


    整個相國寺成了禁地,這是有史以來最慘的一次祭天大典,沒祭了天倒祭了自己。


    大宣的朝堂上,人心惶惶,皇上不會有事吧,皇上若是死了,誰會上位。


    不用問也是定王楚逸霖,一想到最後的得利者,不少人不禁想著,這轟炸事件之後,究竟是誰主持了這樣的一個陰謀,一個想置皇帝於死路的陰謀。


    可若說是定王的手筆,又覺得不大現實,定王怎麽會在相國寺的地下埋下了炸藥,那相國寺豈是誰都進得了的,還在地下埋炸藥,這相國寺的主持應該知道,若是相國寺牽扯到這謀害皇帝的事件中,查出來的話,相國寺所有人都會被殺頭。


    梁城蒙上了一層慘淡濃重的悲切,街道上一片沉重,少有人歡聲笑語的,走路也是形色匆匆的,皇帝被炸昏了,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眾人隻覺得心頭沒了主意,這下怎麽辦。


    楚逸祺登位後,對於民眾還是很好的,所以梁城內外的百姓,並不希望這位皇帝發生什麽事,所以不少人自發的替皇帝祈禱。


    再說相國寺地道裏的雲染和燕祁,雲染雖然運力替燕祁療傷,使得他體內煥散的內力慢慢融貫,經脈也逐慢修複,可是燕祁身上的傷卻很重,他的後背骨骼斷裂了,需要立刻手術,替他的後背複位,同時要立刻把碎裂的骨骼修複好,要不然耽擱了可就麻煩了。


    可是現在她們處於這個地道中,根本沒辦法出去,雲染找了好半天找到了一根木棍,點了一支火把插在地道中。


    雲染一邊想著一邊撕下身上的長裙,替燕祁先簡單的包紮了一下,現在她需要盡快找出口出去。


    安頓好了燕祁,她打著火把去找出路,不過找了一圈後並沒有找到任何出路,倒是發現這地道的地下確實埋了不少的火藥,地上有不少的痕跡。


    不知道是誰在地下埋下了火藥,炸毀了祭天大典,皇帝和皇後娘娘有沒有受傷?


    雲染正想著,忽地身後的地上,燕祁夢囈的聲音響起來。


    “水,水。”


    雲染飛快的望去,隻見燕祁臉色蒼白,並沒有醒過來,似夢非醒間,他蹙緊了眉,嚅動唇,說要水。


    雲染不由得奔過去扶住他輕喚:“燕祁,你怎麽樣。你醒了?”


    不過沒人理會他,燕祁並沒有醒過來,雲染望著他,忍不住伸手輕觸他的臉頰,低低喃語:“你這是何必呢,不就是我救了你一次嗎,犯不著這樣不要命的報恩。”


    懷中的燕祁並不知道雲染的糾結,依然輕輕低喃:“水,水。”


    “水?”雲染終於聽懂了燕祁嘴裏的低喃是什麽,他這是要喝水,可是這裏哪裏有水啊。


    雲染不禁犯愁了,這時候她看到燕祁的唇幹幹的,因為失血過多,所以現在他體內缺水,才會下意識的要水,雲染扶著燕祁望了四周一眼,狼籍殘破的地道裏,哪裏有水啊,怎麽辦?


    雲染望向自己的手臂,本來想放些血給燕祁喝,可是想到就算她放幹了身上的血,隻怕也不夠燕祁喝的,所以現在要找到水。


    雲染小心的放下燕祁,起身往地道另一側跑去,不行,她要盡快找到出口,要不然就要找到水源,這樣下去,燕祁會死的。


    隻要一想到他會死,她就覺得心裏亂亂的,有些焦燥,想到他風華無雙的樣子,想到他溫雅如玉的對她溫言笑語,想到最後的關頭,若不是他,她必死無疑,所以她不能讓他死,燕祁,我不能讓你死。


    雲染飛快的朝另一側地道奔去,先前她找了一圈,發現這地道裏七拐八彎的很容易迷路,不過她用藥做記號,倒也不至於迷路。


    她一定要找到水源,不能讓燕祁缺水,她不能讓他死,哪怕最後她再度損失自己的武功。


    不過不到最後的關頭,她不想再施展天魄神咒,因為眼下她身邊危機重重,若是再失了武功,隻會很被動,所以她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救燕祁。


    雲染一邊行走在地道之間,一邊祈禱著自己能找到水源,雖然希望很小,但有希望就有動力。


    雲染打著火把,在地道之中搜索,一路上地道中不少地方都被炸毀了,阻斷了去路,雲染施展內力,掃除了這些路障,再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程,她忽地發現自己腳下所走的地道明顯的不同於別處的地道,越來越寬,最後竟然看到了一座平坦空曠的空地,空地前方出現了三道門,三道門上分別寫著一句話。


    第一道鐵門上寫著,我是真的通道,別的通道藏有機關。


    第二道鐵門上寫著,他是騙你的,你別上當,這裏沒有機關。


    第三道門上寫著,它們都是騙子,我才是真的,你進來吧。


    雲染看得一頭的汗,沒想到這裏竟然玩起了真話假話,不用想也知道這三道通道有一條是真的通道,另外兩條是假的通道,雲染仔細的看了看,最後選擇了第一條通道,閃身鑽了進去,漆黑的通道並不長,其中也沒有機關什麽的,雲染舉著火把,小心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生怕冒出暗器之類的東西,不過最後並沒有任何的暗器出現。


    她穿過狹小漆黑的通道後,發現通道裏麵竟然是一方天地,雖然不大,但也不小,雲染仔細的觀看,發現這裏應該是地牢之類的地方,沒想到相國寺的地下竟然設有地牢,而且這地牢的時間應該很長了,到處斑駁。


    牆壁上似乎還有什麽東西,雲染舉高火把,隻見牆壁上竟然有人繪下的一套劍法,劍法之下的牆角處,還有人用劍寫下了不少的字,雲染舉高火把仔細的看看,隻見牆角處寫了一行字:“我本名方含丹,開國先祖元英之妻,我從小天智聰慧,異於常人,父母捧於掌心,愛若珍寶,後嫁於少將元英為妻,從此後助我夫君平匪徒巢賊人,五湖四海揚名,前朝末代皇帝荒淫無道,寵信道士,害得天下生靈塗炭,我助夫君振臂一呼,無數人追從,終推翻舊朝取而代之,我夫元英成為大宣的開國先祖,我方含丹卻因功高蓋主,為夫君所不容,囚於相國寺地牢之中,永不見天日,後世子孫若是得見此字,也算你我有緣,終是明了世上曾有一個俠丹孤心的方寒丹,今將我的佩劍一劍斷魂贈於有緣之人,另牆上乃是我創下的功法,淩波泣血劍法,也一並贈於有緣之人,這套功法堪稱天下第一劍。”


    雲染看到這裏停住了,飛快的抬頭望了一眼地牢,心中有著沉重,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望著半空牆壁之上的淩波泣血劍法,確實十分的厲害。


    不過她想到了當初方寒丹被囚於此的痛楚,不禁為此女感到痛心。


    本來是天之驕女,盡心盡力的輔助夫君登上帝位,不想登上帝位之時,竟是她身囚於密牢之時,當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看來楚家的這位開國皇帝元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雲染憤憤的想著,低頭又去看牆上接下來的字。


    “除了這寶劍和劍法,左前方石糟中有石乳,這石乳乃是頭頂上麵的玉石經過風雨催化滴落下來的,這石乳不但能醫病救人,還能增大人的功力,是不可多得的寶物,我因囚於此,服此乳已無半點的用處,所以還是讓給有緣人吧。”


    牆壁上的字到此結束了,雲染滿心痛楚,再望了一眼牆壁,然後起身飛快的去找那石乳,在左前方四五米的距離,還真的找到了一方石糟,石糟裏竟然有不少的石乳,白色的濃濃的像牛奶一般,雲染不由得大喜,燕祁有救了,她第一直覺想的就是燕祁,完全沒有想到這石乳有增加功力的作用,可幫助她提升內力。


    雲染看到這石乳,想也不想的轉身便走,舉著火把依照先前的位置,直奔燕祁所在的方向,找到了燕祁後,背起他就走,雖然雲染恢複了武功,背燕祁不是問題,可燕祁的個子太高,一雙腳拖在地上,再加上地道裏的空間太小,她壓根施展不開手腳,等到她把燕祁背到地牢中的時候,整個人隻累得氣喘籲籲的滿頭汗。


    但是雲染並沒有半點耽擱,立刻去取石乳打算喂燕祁服下。


    可是待到她奔到小小的石糟邊時,她犯難了,沒有東西怎麽取啊。


    她四處望了一圈,整個地牢中,無一物可取,不遠處被雲染擺放在牆壁邊的燕祁,輕輕的低喃:“水。”


    雲染看到昏黃的燈光之下,往日風華無雙的人,此刻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想到他先前義無反顧的緊緊的抱住她,她想也沒想,直接的俯身,深吸了一口石乳,這乳一股奶香味兒,雲染飛奔到燕祁的身邊,扶住他的臉,俯身便覆了上去,一口石乳喂進了燕祁的嘴裏,他下意識的吸吮著,喉間似乎還有低低的歎息。


    雲染顧不得多想,一口喂完又奔向了石糟,再次的喝了第二口奔回來,喂進了燕祁的嘴裏。


    如此反複,一刻也不停。


    石乳乃玉石的精華,珍貴無比,世間難得一見的奇珍異藥,此時全都拿來喂了燕祁,燕祁服下石乳不大一會兒,臉色便好看多了,體內的氣流也穩定了下來,身上的傷口也止血了,雲染鬆了一口氣,不過依舊沒有放鬆,又喝了幾大口喂進燕祁的嘴裏。


    這其中她自己也喝了不少,此時體內熱熱的,內力比往常更強勁,雲染心中歡喜,這石乳果然是好東西,確實能增加人的功力,她有感覺。她體內的功力比從前上升了一個層次,燕祁服下這些石乳,想必功力也大增了,所以他們這是因禍得福了。


    雲染把嘴裏的最後一口石乳喂進燕祁的嘴裏,正欲退開,忽地唇上傳來壓迫感,本來一直安靜等著她喂藥的燕祁,下意識的用力的吸吮起雲染的唇來,一瞬間,酥麻感充斥著雲染的周身,令得她的心跳加快,這一次的親吻不同於第一次在鳳台縣,燕祁冰冷的強吻,也不同於第二次雲染在馬車上無意撲倒的吻,這一次是帶著濃濃的纏綿,好似吮上了香甜可口的食物一般,放不開來。


    燕祁的唇也不同於之前的冰冷,充滿了柔軟的清香,一遍遍的吮吸著,若不是他此刻閉著眼睛,雲染都懷疑這家夥是故意的,不過正因為他不清醒,她更不能這樣幹了,想到這,雲染身子一退撤了回來,歪靠在牆壁上的燕祁,下意識的輕舔自已的唇,似乎回味無窮似的,雲染看他魅惑的神態,完全不同於往常的溫雅潤澤,不由得整個腦袋嗡的一聲響,身子急切的後退了幾步。


    隻覺得周身燥熱無比,不敢多看燕祁一眼,生怕自己忍不住的做出些什麽,這妖孽雖然是男人,但總有一種讓人想撲倒的感覺。


    雲染起身,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得很厲害,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對於燕祁的心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不,不行,燕祁都退了她的婚,她怎麽能對燕祁心動呢,雲染在心裏命令自己不準多想,可是腦子亂糟糟的,一再的想起之前纏綿的吻,最後幹脆閉上眼睛打坐入定,直到自己心中清明,一無所想才睜開眼睛。


    她一睜開眼睛,便發現對麵的燕祁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直直的望了過來,一看到他醒過來,雲染高興起來,隨之有些擔心,他會不會發現先前的事情,她總覺得有些心虛。


    “你醒了。”


    燕祁上下打量了雲染一眼,看她完好無事,他鬆了一口氣,淡淡的笑起來:“嗯,你沒事就好。”


    聽到他這樣說,雲染心中忍不住溫融輕歎,望向燕祁輕語:“你瘋了,知道嗎,先前你差點沒命了,就算我曾經救過你的命,你也沒有必要這樣報恩吧。”


    本來以為她和他再沒有交集,沒想到現在兩個人似乎越來越交集了。


    對麵的燕祁唇角扯出笑意來,一笑滿臉光華,即便此刻隨意的靠在牆壁邊,也無損他的形像,他依舊是那個風華豔豔的燕郡王燕祁。


    雲染看著他,看到他沒事了,心裏很高興,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過燕祁的眉蹙了起來,滿臉痛楚的輕哼:“我背上好疼。”


    燕祁的背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骨頭斷裂了不少,雖然雲染先前替他上了藥包紮了傷口,但是並沒有好,這需要雲染替他開刀,把背部的骨頭修複,碎骨取出來,所以現在雲染很著急,想離開這裏,不過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從哪裏出去。


    此時雲染一聽燕祁說疼,臉色都變了,立刻上前扶著他往外挪一挪,緊張的詢問:“燕祁,你怎麽樣,是不是特別的疼。”


    燕祁抬眸望著身側滿臉焦急的雲染,唇不自覺得挽出優美的弧度來,一眨不眨的盯著雲染,他的背雖然疼,不過卻還能忍,但是剛才他想起了楚文軒的追妻三十六計,其中有一計是會撒嬌喊疼的男人有糖吃,本來他還不恥這樣做呢,沒想到自己輕呼一聲,雲染立刻心急了,這讓他覺得心裏暖暖的,同時認同了楚文軒的追妻三十六計,有時候還挺有用的。


    “染染,我背上疼。”


    燕祁燕大郡王眼眸微眯,嘴角微勾,一臉傲嬌的樣子,生生的使得雲染驚駭了,盯著燕祁,伸出一隻手輕拭他的額頭,不會是發燒說糊話了吧,要不然一向溫潤如玉,風華無雙的燕大郡王怎麽會像個小孩子一般撒嬌呢,還叫她染染,雲染一頭汗,她聽過人叫她長平,聽人叫她雲染,聽過父王叫過她染兒,還沒聽過誰叫她染染呢。


    “燕祁,你叫我什麽。”


    “染染,你看這名字如何,以後我叫你染染沒有問題吧,我們兩個交情這麽好,不至於連個名字都計較吧。”


    燕大郡王睜著一雙明媚勾魂的眼睛盯著雲染,雲染的心跳明顯的和往常不一樣,快了不少,不敢看燕某人,飛快的開口:“好,隨你了。”


    燕祁唇角勾出魅惑的笑,溫聲軟語的輕聲道:“染染,這個名字是本郡王給你起的,以後可不許別人叫。”


    雲染直接的吃受不住這貨這樣搞,什麽都依了他。


    “好,依你。”


    她說完後隻覺得心跳得越發快了,趕緊的起身四下張望了一下,想到了兩個人目前的處境,想到了燕境身上的傷,若是再不出去,隻怕他的後背會出問題,現在她要盡快的帶他出去,查清楚他後麵的骨頭哪裏出了問題,哪裏沒有問題。


    雖然燕祁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雲染卻知道他忍受著的是常人不能忍受的一切。


    雲染先前跳得很快的心跳終於安穩了下來,在地牢中踱步:“燕祁,我們需要盡快出去,你後背的骨頭有不少碎裂了,你需要立刻醫治。”


    否則搞不好,他很可能會癱瘓,想到這個,別說燕祁,就是她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燕祁眉色輕挑,望著那滿臉心急的身影兒,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


    “染染,你別急了,肯定會有辦法的。”


    雲染的心情並沒有因為燕祁的話便有所輕鬆,她依舊在地牢裏踱步,燕祁卻打量起四周的情況來,很快,他發現這是一間密室,還有牆壁上的劍法,燕祁的眼睛亮了,飛快的望向雲染:“染染,快點學牆上的劍法,我看這套劍法是很厲害的劍法。”


    燕祁先前昏迷過去的時候,感受到雲染施展了功夫,雖然他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他知道,雲染是會武功的。


    雲染聽了燕祁的話,飛快的掉頭望向牆壁上的劍法,然後想起方寒丹的事情來,飛快的蹲下來問燕祁。


    “燕祁,你知道大宣開國皇帝楚元英的事情嗎?”


    燕祁一聽飛快的點頭:“知道。”


    他從小便對大宣的開國皇帝楚元英感興趣,所以有關他的事情倒是了解不少。


    燕祁微眯眼說道:“這位楚元英乃是前朝的一名大將軍,此人不但長相出色,而且文武全才,巢賊寇滅土匪,還帶兵攻打別國,他是一個名揚天下的英雄人物,很得百姓的祟拜,後來前朝的皇帝荒淫無道,整日隻知道煉丹,道士橫行,百姓苦不堪言,就是這位楚元英,帶兵殺了皇帝,後來廢舊朝,立了大宣的新朝。”


    燕祁說到開國皇帝,有些微的動容,雲染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那你聽說楚元英的妻子方寒丹的事情嗎?”


    “史記上有記載啊,方寒丹是楚元英最敬重愛戴的妻子,聽說這個女子是女中諸葛,曾助楚元英滅過不少的賊寇,隻不過她在楚元英和前朝最後一批兵將交戰的時候,喪身於一場大火之中,死了,開國皇帝楚元英登基為帝後,加封她為開國忠義皇後。”


    燕祁說完,雲染直接的呸了一聲,大罵大宣的這位開國皇帝楚元英。


    “這隻不過是那個狗屁男人對外的借口,事實上是因為方寒丹能力太厲害了,這位皇帝忌憚起了自己的發妻,所以才會對外宣布方寒丹在大火中喪身,真正的方寒丹被囚於這相國寺的地下密牢之中,你看這牆上的劍法,正是方寒丹創下的淩波泣血劍。”


    雲染說完想起了方寒丹先前留在石壁上的字,曾說過有一柄一劍斷魂的劍,要送給有緣人,也就是她。


    那個一劍斷魂的劍哪裏去了,雲染起身飛快的在地牢中尋找,一處一處的不放過,最後終於在一處角落裏發現了一把外殼生滿了鐵鏽的軟劍,雲染取了軟劍過來,錚的一聲抽開,隻見密牢之中耀起一道鋥亮的光華,這劍竟然是一把名貴上好的寶劍。


    燕祁率先開口:“好利的一把寶劍,染染,你可以拿來當你的兵器。”


    雲染點頭,這本是那方寒丹贈送與她的寶劍。


    “好,”雲染試了試,對著半空揮舞了一下,發現這把寶劍與她竟然分外的契合,拿在她的手裏,不一會兒便上手了,她在地牢裏舞了一會兒,隻見那飛速的身影,耀出道道的光華。


    燕祁飛快的開口:“染染,你學牆壁上的劍法,這劍法和這把寶劍是一套的,若是你習了劍法,一定很厲害。”


    雲染聽了燕祁的話,立刻照著石壁之上的劍法習了起來。


    這一習她竟然忘了時間,完全的投入了進去,連身處在什麽地方都忘了,連燕祁也忘了,而燕祁唇角噙著笑,慢慢的閉眼睛休息了,雖然服下了石乳,可是背上的痛楚疼得他昏睡了過去。


    雲染的一套劍法習完了,牆上的火把熄滅了,整個密牢中都是黑暗,雲染一收手,發現頭頂上方有一絲微暗的亮光清晰的映照了出來,她不由得飛快的抬頭,看到頭頂上方竟然有一石洞,一個狹小的石洞,她看到石洞之外的天空,泛著魚肚白的光線,一夜過去了,現在正是天色微明的時候。


    雲染激動的叫起來:“燕祁,我們可以想辦法出去了。”


    可是雲染沒有聽到燕祁的回答,掉頭望過去,便看到燕祁一動不動的昏睡在石壁之上,此時一點反應都沒有,雲染不由得大驚的撲過去,一把抱住燕祁,伸手探他的呼吸,看他呼吸仍在,才鬆了一口氣,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認燕祁是因為背上的碎骨太疼痛,所以疼昏了過去。


    雲染看著昏迷不醒的燕祁,不由得著急起來,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看外麵的天色,他們在這地道裏過去了一夜帶大半天,若是再耽擱下去,燕祁隻怕要廢了,所以她必須立刻出去,雲染把手中的軟劍一收,圈在了腰裏,輕手輕腳的把燕祁放在了石壁邊。


    她抬頭觀察那小洞,太小了,一個人都鑽不出去,這個洞口,很顯然是當初相國寺的僧人給方寒丹送飯的出口,而這個給方寒丹送飯的人不但武功厲害,而且還練了縮骨之類的功夫,所以這個洞隻能容忍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穿行而過,她要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何況她還要帶著一個燕祁。


    如果她用內力擊毀洞壁,看石壁的高度,她一個人根本完成不了,除非上麵有人協助她,兩個人一上一下的共同施力,這樣石洞就可以鑿開,她和燕祁就可以出去了,雲染來回的踱步,忽地想到一個主意,飛快的取了先前燃燒的火把,火把雖然熄滅了,但是濃煙依舊,她可以把火把對準這個洞口,這煙霧定會燃燒出去。


    相國寺發生了轟炸事件,現在定然被封山了,但是她的暗衛龍一和寧景肯定不會放棄尋找她,而且燕祁的手下逐日和破月等人也不會放棄,這樣一來,肯定會有人發現這裏的情況。


    雲染主意一起,再不遲疑半分,飛快的動手腳取了火把過來,對準了不大的石洞口。


    天色微明,相國寺一片安靜,處處透著死亡的氣息,山腰前後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不過在寂靜之中偶有人影迅速的飄過。


    忽地在清明的天暮之下,一道淺淺的青煙在山道間飄蕩起來,暗處尋找人的數道身影齊刷刷的望過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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