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晏海清這樣問,楊子溪的耳邊“嗡”地一聲悶響。


    就像是被誰在後腦勺上打了一棍子,久久不能平靜。


    楊子溪在突如其來的懵逼裏,失去了言語,隻能抿著嘴唇聽常易與晏海清交涉。


    常易回頭看了楊子溪一眼,特別疑惑地問晏海清:“怎麽突然要換位置啊,不是坐得好好的麽?”


    在常易的心裏,這兩個人好得跟連體嬰兒一樣,連廁所都是一塊兒上的,想不出來為什麽突然要換座位。


    是吵架了麽?


    晏海清刻意不去看楊子溪,而是隨口扯了一個謊,道:“寒假看電視看太多,眼睛好像近視了,都看不清黑板。暫時還沒配眼鏡,隻好往前坐一排了。等我配了再換回來。”


    楊子溪聽著晏海清麵不改色地撒謊,想到前一陣子對方說“感覺自己不能撒謊”,覺得有點好笑。


    原來自己已經這麽惹人討厭了,晏海清寧願撒謊也要離自己遠一點。


    常易看了看楊子溪,想看清楚她的表情,搞清楚兩個人到底怎麽了。


    可是楊子溪也是麵部表情,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一樣。


    晏海清又問了一遍:“常易,換嗎?不換我就找杜宇了。”


    杜宇忙舉手表態:“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常易見楊子溪沒有異議,於是點了點頭,說:“換!”


    這兩排裏,常易也就願意跟楊子溪和杜宇同桌了。楊子溪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哪裏戳中了常易,讓常易大部分時候還能對自己保持好聲好氣的態度。


    既然晏海清擺出了這樣決絕的姿態,楊子溪也不好再多做挽留。她對著常易笑了笑,說:“歡迎。”


    晏海清站了起來,沒有收拾東西,而是直接對常易道:“我們換桌子吧。快一點。”


    常易點了點頭。


    坐到楊子溪旁邊之後,常易挺興奮的樣子,轉頭對楊子溪說:“成碧不來學校了嗎?這一排是不是隻有我們倆了啊?”


    楊子溪對著她笑了笑,說:“我先寫數學作業了。”


    常易又問:“你要抄嗎?我寫完了。”


    剛剛成為同桌,常易釋放了足夠的善意,來表達自己的友好。


    楊子溪卻看了看晏海清,心想:以前都是晏海清給我抄的。


    常易跟晏海清商量著換座位的時候,楊子溪以為自己會很不習慣之後的生活。


    換完之後才發現,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大的區別。


    常易有時候挺不好相處,但是絕大部分時候還是一個正常的高中女生。跟楊子溪坐了幾天,混用了幾天橡皮擦之後,下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纏著楊子溪講八卦了。


    常易甚至還會主動把作業借給楊子溪抄,同為學霸,正確率跟晏海清沒差,但是楊子溪總覺得有些別扭,能自己做的盡量都自己做。


    又過了幾天,常易上廁所的時候已經要纏著楊子溪了,她認為楊子溪喜歡呼朋引伴,不喜歡一個人單獨行動。


    就同桌這個角色而言,常易與晏海清沒有什麽區別,甚至還更加有益——常易是組長,每次交作業的時候楊子溪都可以多拖一會兒。


    可是楊子溪還是覺得很寂寞。


    她不再跟鍾梨石堯一塊兒去奶茶店吃午飯和晚飯,回家的時候也不再跟晏海清一塊兒出教室。幾天之後鍾梨和石堯都很奇怪,旁敲側擊了幾次,問她們怎麽了,楊子溪都隻是笑笑不說話。


    能說什麽呢?我們在冷戰?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分手?


    後來鍾梨和石堯也就不問了,似乎這個話題成為了一個禁忌。


    楊子溪寂寞,晏海清更加寂寞。


    晏海清的朋友圈比楊子溪小太多,高中班上幾乎沒有要好的同學。一旦跟楊子溪分裂開來,就生活得跟個獨行俠一樣。


    晏海清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去廁所,一個人交作業,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家。這些事情她獨自進行了十幾年,如果不是楊子溪,她的高中生活本就應該這樣。


    她隻是回到了原來的生活軌跡而已。


    而與此同時,也變得更加寡言。


    常易之前坐在楊子溪的正前方,換完座位之後,就換成晏海清坐在楊子溪的正前方。


    楊子溪一抬頭都能看到晏海清挺直的脊背和潔白的脖頸,一絲不苟得像個機器人一樣。每節課晏海清的姿勢都沒怎麽變過,聽課聽得格外投入。


    楊子溪偶爾回想起以前,都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坐在自己前方的晏海清才是晏海清真正的樣子?那麽那個上課的時候在她手心寫字的晏海清呢?寫作業的時候一定要抓著她的手的晏海清呢?


    她看著晏海清的馬尾,發根處總有一些碎發紮不上去,散著飄在空中,她特別想把那些碎發都理理順,讓它們服服帖帖地貼在腦殼上。


    還好沒有下過手,不然就是變態了。


    晏海清坐姿端正,靠著椅背從不亂動。在楊子溪的角度就可以看見許多有的沒的。


    比如桌子上攤著的複習資料,比如抽屜裏課本的擺放順序。


    晏海清像個強迫症一樣,什麽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楊子溪每天觀察著晏海清的課本擺放,覺得也挺有意思的。


    每次上課之前都要先把課本拿出來擺好,在全班悉悉索索拿課本的時候,她已經翻到正確的頁碼了。


    晏海清似乎總是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大概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拿到全年級第一吧。


    楊子溪也不看課表了,每節課上課前瞅一瞅晏海清的桌麵,跟著拿相應的課本就好了,省時又省力。


    雖然她覺得自己存在著偷窺的嫌疑。


    後來有一次,物理老師有點事情,跟化學老師換了課,晏海清的預報才終於出了錯。


    晏海清看到化學老師進教室的時候,有一點發愣。楊子溪看著覺得呆滯的晏海清的背影,覺得特別有趣。


    對於生活得井井有條的人來說,偶爾一次的意外可能會更加讓人措手不及。


    晏海清愣了愣,才去抽屜裏翻課本。


    可是她翻了好久,也隻能找到數學和生物,該出現的化學課本總也找不見。


    楊子溪沒忍住,提醒了一句:“在右邊,練習冊下麵壓著。”


    晏海清一愣,回頭看了楊子溪一眼,才動手把化學課本抽出來。


    自從換座位之後,晏海清已經沒有跟楊子溪講過話了。而出於某種莫名的自尊,楊子溪也沒有主動破冰。


    兩個人一度沉默,直到現在。


    可晏海清也隻是冷冰冰地看了楊子溪一眼,連謝謝都沒有說,也沒有對話的打算。


    楊子溪看著晏海清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心又揪了起來。


    原來你已經……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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