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中途吃過藥片的原因,晏海清睡得非常沉。等她醒來的時候,另一半床上已經沒人了,楊子溪正站在床邊穿衣服。


    晏海清一睜眼,看見楊子溪雙手扯著衣角,想把套頭的睡衣從頭上脫下來。因為用力的關係,腰部得到完全的伸展,線條非常纖細。而□□在外麵的半截腹部潔白瘦弱,莫名讓人很想摸上去。


    楊子溪把睡衣脫下來,露出了圓潤的肩頭和小巧精致的內衣。她一轉頭看見晏海清醒了,於是道:“該起床了,起得早我們還能去吃米粉。”說著去夠椅子上準備好的今天要穿的裙子。


    就算被看見了半裸的姿態,楊子溪也毫不害臊,鎮定自如。


    晏海清自認做不到那樣,低著頭找尋自己的衣物,抱在懷裏道:“我去衛生間。”


    楊子溪看著晏海清的背影,笑了笑,心想小孩子就是容易害羞。


    楊永昨天忙到很晚才回家,都是為了城東那塊地與晏氏集團的人廝殺。一回來聽見程彩丹八卦兮兮地講女兒帶朋友回來住了,自然很驚訝,非得今天親自護送兩個女孩子去學校不可。


    她倆前後下樓的時候,楊永碰巧看到了,道:“得,早上一起來,女兒變成倆了。”


    晏海清對著楊永笑了笑,說:“叔叔好,我叫晏海清。”


    楊永記得這個女孩子,前幾天老舒家請的家教可不就是這個女孩子,聽說老舒對她讚不絕口。思及此,楊永很是溫和地笑了笑,道:“我記得你,最近學習怎麽樣?”


    晏海清害羞地笑了笑,說:“還可以。謝謝叔叔關心。”


    楊永想了想,問:“你姓晏?言笑晏晏的晏,還是小燕子的燕?”


    晏海清答:“晏幾道的晏。”


    楊永點了點頭,說:“走吧,小溪上高中以來我還沒有送她去過學校呢。”


    楊永親自開車送她倆,楊子溪和晏海清坐在後座。晏海清不太好意思在楊永麵前跟楊子溪聊天,於是車廂裏很是沉默。


    經過一個早點攤的時候,楊子溪急切道:“停下停下停下!我要吃這個!”


    楊永立刻就把車停了。楊子溪扔給晏海清一句“這個很好吃的你快來嚐嚐”,就下了車。


    晏海清目瞪口呆,從車窗往外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就聽見楊永解釋道:“小溪什麽都好,就是有點饞。嚇到你了吧?”


    晏海清搖了搖頭,她從來沒見過楊子溪這個樣子,覺得有點吃驚罷了。


    楊永一邊下車一邊對晏海清道:“來,我們就下車去嚐嚐這到底有多好吃。”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早餐鋪,賣豆漿油條麵條米粉之類。楊子溪道:“泡椒米粉來三碗。”


    她絲毫沒有問過晏海清和楊永的意見就擅自做了決定,似乎這種食物的美味不容置喙,倒讓晏海清來了興趣。


    等待食物的過程中,楊子溪對晏海清解釋道:“這個米粉我吃了三年了,好吃到恨不得把舌頭都吞進去。你嚐嚐就懂了。”她神情驕傲,似乎這是多不得了的事情。


    晏海清點了點頭。


    楊永手機響了起來,是一條短信。他看了一眼,什麽話也沒說,便把手機遞給楊子溪,道:“你看一看。”


    楊子溪瞥了一眼,“嗯”了一聲,沒有作評論。


    晏海清本能地覺得這條短信不普通,楊子溪此時的情緒一點也沒有顯露出來,冷靜得可怕。不過晏海清並沒有問,隻是盯著早餐攤上的麵條發呆。


    楊永把手機收起來了,隨意問道:“不會遲到吧?”


    楊子溪笑著道:“肯定不會的,再說為了吃到這麽美味的米粉,遲到也沒有什麽。”


    楊永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你不怕遲到,人家晏海清呢?”


    晏海清忙表態:“不……沒關係的,吃早餐要緊。”


    三碗米粉很快出爐,早餐占地麵積太小,沒有座位,因此三人隻得每人端了一碗,蹲在楊永的車旁邊吃。


    楊子溪吃得特別快,嘴唇上油油的閃閃發亮。她問:“這個好吃吧?為了它遲到都值得!”


    晏海清其實沒有覺得如何好吃,但是看楊子溪這樣興奮的樣子,也不好意思打擊對方的激情,隻得道:“嗯。”


    楊子溪得意洋洋:“我就說吧!”


    楊永笑著拍了拍她的頭,說:“這麽饞,你以後想當美食家嗎?”


    楊子溪搖了搖頭,說:“不,搞哲學好了。”反正上輩子就是這麽無所事事過來的。


    楊永又問晏海清:“小晏呢?有沒有什麽想做的?”


    晏海清想了想,說:“沒有什麽特別想做的,就想賺很多錢。”她說起這個想法的時候非常不好意思。她覺得比起楊子溪那樣高山流水的計劃來說,自己太過市儈。可這個的確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這個夢想從懂事起發芽,在一件件生活瑣事的澆灌中茁壯成長,成為她內心深處不可動搖的信念。她根本找不到別的目標。


    她以為楊子溪會笑話自己,沒想到卻是楊永開口,笑道:“聽起來怎麽是小晏比較像我女兒?小溪你不慚愧嗎?”


    楊子溪搖了搖頭,說:“我胸無大誌慣了,不過晏海清肯定很快就能賺大錢了,到時候苟富貴勿相忘呀!”她特別真誠地看著晏海清,似乎真的指望著對方日後提攜。


    晏海清知道這是開玩笑,之前微妙的自卑已經蕩然無蹤。她笑了笑,指著路邊的野狗道:“狗富貴,勿相汪?那你汪一個來看看。”


    “好啊,你罵我是狗!”楊子溪佯怒道,隨後道:“汪汪汪!”


    她一點也不在意被說是狗,反正大學狗、出國狗、脫團狗什麽的,都被叫這麽多年了。


    晏海清哈哈大笑,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配合。


    談笑間三人都吃完了米粉,楊永開車把人送到了學校門口。楊子溪下車的時候,楊永問道:“今晚還需要保鏢嗎?”


    楊子溪搖了搖頭,說:“應該不需要了,那群小混混已經被懲罰了。”


    楊永點了點頭,關上車門掉轉車頭離開了。


    晏海清問楊子溪:“怎麽被懲罰了?被誰?”


    “保鏢們把他們打了一頓,還是在*打的。體校嚴禁去那種地方,校外鬥毆又不敢跟學校告狀,教訓狠了就不敢再來了。”楊子溪笑了笑,說:“這群人啊不學無術,又欺軟怕硬。沒有把他們整的跟張鋒一樣退學都是仁慈了。”


    信息量太大,晏海清反應了一下子才反應過來,道:“剛剛你爸爸的短信就是在說這個?等一下,張鋒退學了?”


    “嗯啊,”楊子溪道,“這些都是他們該的,你不要管了,我們去上課就好。”


    晏海清本來還想說沒必要這樣子,後來想到張鋒那樣對魏紫雨,要不是魏紫雨自身硬氣,到時候受傷害的就是魏紫雨。至於那群小混混,堵了楊子溪他們一次,堵了自己一次,要不是運氣好,挨打的就是自己這邊了。


    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會有這樣的結果其實都隻是自作自受罷了。


    晏海清解開了這個心結,便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再次投身進入“學習-打工-休息”的循環之中。


    從這天開始,楊子溪經常打包食堂的飯菜,跟鍾梨一塊兒去奶茶店坐著吃。


    她倆也不白占桌子,每次都要買兩杯奶茶坐那兒慢悠悠地吃,晏海清也就不好意思趕人。


    嘛,也算是為奶茶店創收吧。


    後來不知道怎麽地,石堯發現了她們都在這裏吃飯,便也吵著要加入。按照他的原話:“你們都在這兒聚眾了,為什麽要丟下我?好歹我們也是一起挨打一起打工的好戰友啊!”


    楊子溪慢悠悠反駁:“沒有一起挨打過。”


    石堯說:“那就……一起抄作業!我和你都抄晏海清的作業,鍾梨抄我的,我們都是生活在晏海清聖光照耀下的新世紀高中生!”


    晏海清在奶茶店後台配餐,聽到也忍不住探出了一個頭,道:“聽你這說法,好像我已經死了似的……能不能換個說法?”


    石堯終於發現自己怎麽說都不能令所有人滿意,悲痛欲絕。隻好以壯士斷腕般的勇氣道:“好了好了,我請你們喝奶茶總行了吧!不要再糾錯啦!”


    鍾梨和楊子溪拒絕不了利益的誘惑,一致同意石堯加入。


    ——雖然奶茶就請過一天,但是這個小團體也隱隱約約形成了。


    晏海清作為店員見證了這一切,心裏覺得好笑。好笑之餘又忍不住插嘴問石堯:“那我有奶茶嗎?你抄了我那麽多次作業呢。”


    石堯舉雙手投降:“請請請,衣食父母哪能不請。你說,我們會成為市一中版性轉f4嗎?”


    鍾梨問:“那你也是女的?”


    “……”石堯本來以為四人中他唯一沒被鍾梨壓製,現在也不得不承認,人家技高一籌,自己不幸落敗。


    時間像是粘合劑,漸漸地把四個人粘在一起。上一世的死黨擴充成四個人,楊子溪看著石堯和鍾梨鬥嘴不斷,微笑的同時又忍不住想到:所以自己和晏海清就是兩個瓦數巨大的電燈泡麽?


    這可真是憂愁得很。


    過了大約半個月,晏柔柔恢複得不錯,手術創口差不多愈合了。雖然醫生建議再住院一段時間觀察一下,但是晏柔柔和晏海清都決定出院,這是權衡了金錢和健康之後取的折中手段。


    她們擬定在周六出院,於是四個人紛紛向店長請了個假,打算一同接晏柔柔回家,並在晏海清家裏玩一個下午。


    ……當然,還有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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