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兩隻手臂的熱氣流轉,血液流動,寧箏隻感覺無比舒暢。


    “雙手已成!”


    他兩隻手臂的血霧光輝漸漸暗淡,回複尋常血肉的模樣。


    這是在藏血。


    一個合格的修士,都要學會隱藏氣息。


    因為五體,是可以無序修煉的。


    有些人會先修雙腿,這樣跑得快,用腿攻擊。


    有些人會先修雙手,這樣戰力強,拿武器進攻。


    平日裏隱藏氣血,等戰鬥的時候再暴起,在戰鬥中試探對方是哪幾體。


    情報,是很關鍵的!


    戰鬥是一門極其精妙的試探藝術。


    先修成了腦袋,便能念咒施法,識海施展一些神通小術。


    但境界太低,法術能有多少殺傷力?


    噴幾發就榨幹腦容量。


    總不能拿個空藍條的腦袋去撞人吧?


    所以,腦袋之外,每多一體差距都是非常大的,除非特殊妖孽,不然極難越級而戰。


    這點想一想就明白了。


    你二體,人家三體。


    你一隻手,人家兩隻手,你獨臂大俠怎麽防禦得過來?


    四體、五體也一樣。


    多一、兩條腿移速極快,你隻修雙手立正挨打,一雙凡腿根本跑不過,就知道多麽險境環生了。


    幾招就被打死了,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


    一個小境界一座小山,並非玩笑。


    如果寧箏不是修行得那麽快的話,他第三體可能會選擇一隻腳。


    單手單腳,這樣靈活一些,能跳能打。


    但眼前他沒有什麽外患也就無所謂了,直接先走雙手,剛好原地站樁拉弓。


    就是這把弓可能不夠強力了,得重新造一把。


    同時。


    他打算再攢個幾天氣運值,就開始修煉雙腳。


    爭取一個月內連修四體,變成五體境大圓滿。


    當然,這是因為自己把三件套湊齊。


    特別是自己的屬性靈米,至關重要。


    “這也太爽了,簡直太舒服了...”


    他長歎,“隻要一個人運氣夠好,就能堪比那些轉世重修的大能修煉速度!”


    推開門,看著宅院外的天空。


    前世不談,今生他日子實在不好過,戰戰兢兢,瘋狂躲藏苟活,如今才體會到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他內心的陰鬱一掃而空,有種海闊憑魚躍,天下英雄出我輩的感覺!


    舒坦!


    一瞬間想離開山莊,外出和外界的修士打一架,看看如今的自己幾斤幾兩。


    不過這明顯是自己因為力量飛速提升而產生的膨脹感,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隻是我境界快了,但我沒有配套法術。”


    “空有境界,屬於同階中最弱的那種。”


    “但好像也未必?畢竟我不用其他法術,光一個本命神通,遠程搞一波箭術,就能打得同境界幾乎無敵?”


    欺負散修應該是夠了。


    大門派很可能被看破針對。


    自己被打死了,很可能被打造成天品靈根的分身神器,做成肉田,成為上麵管理肉田的稻草人,每天被路過取肉的弟子羞辱、欺負。


    雖然那時再攢氣運值,好像也還行?


    再用殺死山莊妖人的辦法,暗中詛咒他們內訌,作為肉田上的稻草人冷眼旁觀內訌滅門,然後霸占他們的整座宗門...


    “如此,鑄劍山莊之外,我又血賺了一個新的門派。”


    一瞬間,他莫名有點心動了。


    “出去大戰,贏了,打死一個敵方天才,輸了,滅門一個敵方宗派。”


    誰讓自己運氣好呢。


    但也隻是想一想,不能玩那麽刺激,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隻有不正常的人才會...”


    寧箏忽然想到了什麽,靈感猛烈一閃,思如泉湧:


    “嗯,等以後可以試一試,反正敵對宗門肉田的稻草人什麽的...他們應該很高興?”


    “丟出去當肉田,這是一波對敵的精神汙染。”


    把飛出天外的思緒收回。


    最終,寧箏還是決定先繼續提高境界。


    什麽越級而戰?


    都是笑話。


    他寧箏一生行事,嚴謹穩健,最喜以高打低,欺負弱小,還有一身底牌,他能秒我?


    “今天真舒坦!”


    心情舒暢的寧箏伸了一個懶腰,感覺肚子咕嚕嚕的直叫。


    去地窖割了靈肉,去廚房煮熟。


    足足吃下一盆準備好的靈肉,走出宅院,就看到寧鮫鮫已經從夜市回來了,搬著椅子坐在井口前釣魚。


    魚是誰?


    自然是下麵的蘇魚娘。


    暗河迷宮探索,必須要有兩個人,一個在上麵拉著,一個在下麵摸索,不然沒有鐵鏈繩索,河妖一含,你直接就被拉走,人瞬間沒有了!


    但這意味著,探索長度就是鎖鏈的長度,最近她在山莊上打造了一條加長的鐵鏈垂釣,試圖跑更遠的地方探索迷宮地形。


    並且在井下旁邊的小洞窟裏,建立了一個前線的柵欄堡壘,用作防禦。


    這幾天下來,蘇魚娘白天去年市擺攤,晚上打洞吃土,下水遊泳,探索地下迷宮。


    而山上這幾天大家都在趕工新產品“狗係列”的武器,飾品,忙得熱火朝天。


    “又在釣魚啊。”


    這幾天閉關破境的寧箏也沒有上山莊,此時走過來,探頭看了看井裏。


    “對,這位姐姐可努力了,都沒見過她睡覺。”寧鮫鮫一臉敬佩,這最近都陪著釣了二十多頭魚妖了。


    寧箏沉默著。


    這難不成他們口中,沒有生理睡覺缺陷的極品寶寶。


    生前怎麽樣,死後怎麽樣。


    竟然有人生前真的可以打遊戲三天不睡覺!


    咕嚕一聲,蘇魚娘被拉上井口,渾身濕漉漉的,瀟灑地甩了甩雙馬尾,


    “呸!熬了三天三夜了,老娘白天擺攤,晚上賣身子,跳舞,賣騷,勾引那些河妖好兒郎,怎麽還沒有出現首領?”


    蘇魚娘發現了旁邊看月亮的寧箏,甜甜道:“哥哥,你說是怎麽回事?”


    寧箏覺得這個人真順著杆子往上爬,直接就叫哥哥了。


    寧箏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按照道理來說一個獸群必然會誕生一個首領,並且擁有超出普通個體的智慧。”


    “是啊,古怪的事還不僅僅如此。”


    蘇魚娘想了想,“按照水下的生態環境,我隻發現了河妖一種生物,並沒有發現什麽更大型天敵,作為什麽都吃的腐食魚類,應該早就泛濫成災了。”


    烏鴉都能有好幾萬,這河妖的數量竟然如此稀少。


    蘇魚娘笑了笑,“我能問一下,附近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出口,還有其他人在釣魚麽。”


    寧箏搖頭,“我們村沒有,其他村就不知道了。”


    “其他村也沒有。”


    蘇魚娘表示自己打聽過了,周圍根本沒有井口,並且有井口的,都被用不知名原因堵上了。


    寧箏原本是不在意這些細節的,此時聽著對於河妖的分析,也皺了皺眉。


    的確有些詭異了。


    難不成這一片村莊的更外圈,還有人在居住,在釣魚吃肉?


    但也不對!


    寧箏比誰都知道那些妖人的狠辣凶厲。


    他們的霸道,怎麽會容許自己有鄰居?


    寧箏親眼見過。


    路過的商隊都被帶回來抓去打鐵。


    不小心靠近這片山區的狼狗妖獸都被打了兩巴掌,然後拖著後腿回來吃掉。


    附近應該是不會有人的。


    連隔壁的平昌城,駐紮的大家族不少,也敬畏著這一群城外山莊的魔修,每次讓家族商隊通過傳送陣來做交易,都戰戰兢兢。


    妖人們的領土觀念極強。


    這片區域用禁區二字來描述,最是合適。


    “怪了,隱藏劇情麽?河妖的怪異事件,果然這一次不普通,我再去探索一下。”


    蘇魚娘再次下水。


    “可惜,鎖鏈太短了,去不遠,不然感覺能找到其他的井口!我覺得肯定有什麽東西在吃河妖。”


    寧箏見了她跳水,忽然感覺到心頭猛然一跳。


    眼前一串數字飛速升降。


    今日氣運值:


    500、


    0、


    1000、


    氣運就在這三個數值間跳動。


    “這是大凶...伴隨著大吉?”


    “我選對了,就是大機緣,直接常駐加500氣運值?選錯了,就是絕境?”


    他沉默著,心頭跳動。


    如果此機緣到手,那自己以後每天再花500,就每日高達1000氣運值了?


    他瞳孔猛烈放大。


    這暗河裏,連接了什麽機緣,那麽誇張?


    “但如果搞砸了,就是超級大凶。”他猛然讓寧鮫鮫拉回蘇魚娘,不許她再下去了,下麵必然有大恐怖。


    自己得先從長計議。


    但蘇魚娘一拉回來,氣運值仍舊在波動,並且在持續下降。


    500


    499


    ...


    寧箏再次眉頭緊鎖。


    自己讓蘇魚娘去,可能是大吉或大凶。


    如果不管不去,就必然是即將到來的大凶?


    難不成,真是自己做事太缺德了。


    先讓寧鮫鮫豔舞、後讓蘇魚娘賣騷,兩個女妖精一直勾走人家好兒郎,那個河妖首領,徹底要忍不住了?


    “此凶吉源頭,真是河妖災的首領麽?”


    他感覺,這一次和鴉群明顯有些不同。


    ...


    ...


    夜色升起。


    一座宅院內掛滿了大紅燈籠。


    房間是紙做的,桌子是紙做的,地麵是紙做的,似乎不像是活人該住的地方。


    但似乎這種紙很特殊堅韌,極難損壞。


    旁邊一個個漂亮侍女在來回走動。


    “大過年的,就得掛那麽五彩的燈籠,喜慶。”


    紙宅內的院落裏,一位長相凶悍的黑袍道服高大漢子正在井口垂釣。


    旁邊是一塊鮮活的肉田,插著一個稻草人。


    稻草人眼珠子打轉,散發著劇烈的恐懼。


    “別急,我再釣幾個族人來陪伱。”


    道服大漢笑嗬嗬的,撓了撓鮮紅亂發,喃喃道:“不過,莫名其妙的最近井裏的河妖少了啊。”


    “老爺。”幾位童子在旁邊小心割肉。


    肉田上的稻草人隨著肉田被切割在劇烈疼痛,抽搐,顯得極其詭異。


    但大漢卻極為欣賞對方的痛苦,覺得吃肉的時候下飯。


    他忽然仰頭看向遠處被濃霧縈繞的鑄劍山莊,歎道:


    “那幾個臭小子,今年大過年的,怎麽還不來祭祖?是在找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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