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門弟子的吼聲,引來了其他兩宗弟子憤恨的目光,尤其是寒玉宗的人,一個個咬牙切齒,惱怒不已。


    剛才要不是白易出手,那個寒玉宗女修絕無生還的可能,七煞門的人居然如此張狂,救人的反而要賠命。


    王賀一聽七煞門的叫罵,頓時大怒,當先開口喝道:“卑劣之輩,死有餘辜,你們想要替同門報仇,可以,先問問我們蒼雲宗的人答不答應!”


    王賀一說完,數百蒼雲弟子齊齊怒目而視,就連寒玉宗的女修也紛紛柳眉倒豎,如果七煞門的人敢動白易,不用蒼雲弟子動手,這些女修就會當先出手。


    剛才大喊大叫著要白易賠命的瘦子發現自己一句話惹了眾怒,不敢在多提什麽賠命的事,看了眼地上同門的屍體,眼中凶光一閃。


    剛死的一隻耳,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兩人時常結伴曆練,劫掠其他修士的時候更是配合得天衣無縫,此時兄弟被殺,他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掃了眼憤怒的蒼雲弟子,他猶豫了一下,一狠心,咬牙喝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兄弟隻是為了驗證一番兩人同行能否通過這處£◇,要命的通道,還沒有走出一步就被殺掉,難道蒼雲宗欺我七煞門人少,就能肆意殺人了不成!”


    故意不提寒玉宗,這個瘦小的七煞門弟子就是有意將敵人減少,隻招惹蒼雲宗一個,而且點名了他那個兄弟是要為大家尋找逃生之法才出此下策,雖然手段殘忍了些,可初衷是為了能活下更多的人。


    強行把‘理’字據為己有,這個瘦小的七煞弟子倒也十分狡猾,他這麽一說,剛才怒目而視的人群裏,果然有一些年輕人神色微變,若有所思。


    王賀聽到對方如此狡辯,剛要破口大罵,忽然看到白易幾步之間就來到瘦小的七煞弟子麵前。


    “我殺了七煞門的人,你想如何呢。”白易麵無表情地說道,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看不出喜怒,也更看不出懼意。


    瘦小的七煞弟子看到白易身穿灰色道袍,眼珠一轉,仰頭喝道:“我兄弟好心辦了錯事,劫持寒玉宗的同道的確不妥,可是如此被你輕易擊殺,我這個做兄弟的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也不要你賠命,隻要你走到通道對麵,為大家探探路就行。”


    說罷,他看著一眾蒼雲弟子,嘿嘿一笑,大聲說道:“這麽聰明的煉氣修士,都能殺了我那築基境界的兄弟,想必探路這種小事也能手到擒來,蒼雲宗如果損失一位外門弟子,我想大家也不會介意吧。”


    狡詐的七煞弟子,改口不用白易賠命,卻要他探路,而且特意說出白易外門弟子的身份,在這種絕地中,修為最低的人,理應成為強者的階梯,他相信不用自己動手,就能把對方逼上絕路。


    一聽剛才出手的少年隻是個蒼雲宗外門弟子,其餘幾十名七煞弟子立刻氣勢大漲,紛紛附和。


    “你殺了我們七煞門弟子,理應當一回探路先鋒。”


    “或許你命大,能找出通過這段死路的方法,大家就全都有救了。”


    “不走也行,自行了斷你的狗命,給我們死去的師兄陪葬!”


    七煞門弟子的呼喝再無顧忌,他們十分清楚一個外門弟子在宗門弟子眼裏的地位,雖然他們不足百人,可是蒼雲宗的弟子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地位低微的外門弟子和他們拚命。


    王賀此時也看清了白易的道袍,微微皺眉,就要開口阻攔。


    蒼雲宗的人,哪怕是外門弟子,也不能任憑七煞門的人隨意驅使,就連寒玉宗的餘晴都往前踏出了一步,決定要與七煞門那些卑鄙的修士決裂。


    呂夕晨已經處理好了師妹的傷勢,扭回頭惡狠狠地瞪了眼白易,隨後就將更加冰冷的目光望向那些欺人太甚的七煞門弟子身上,隨時準備出手。


    她對白易存了滿腔的怒火,不知為何卻生不出一絲的恨意,若不是剛才白易及時出劍,被劫持的師妹早就死在惡人之手,她那道冰係道法就是一道催命符,根本救不回師妹的性命。


    沒等其他人上前阻攔,白易竟當先開口,隻見他淡漠的一笑,道:“好,探路而已,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你那兄弟剛才想要借助活人來抵禦危險,不如我們也按照他的方法,或許真能找到通過這條死路的辦法。”


    白易先前同意探路,瘦小的七煞弟子還有些得意,可是一聽到對方後麵說要兩人一起,他就是一愣,沒想通那個‘我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等對方弄清自己的打算,白易不著痕跡地踏前一步,笑容頃刻間變得無比冰冷,說道:“我們,一起走!”


    最後一字剛剛出口,白易身形急轉,一把擒住了對方的衣領,隨後就往前衝去,看那架勢,分明是想要與對方同歸於盡。


    被人忽然抓住往前衝,瘦小的七煞弟子差點把魂兒都給嚇出來,他可是親眼看到好幾個修士自己把自己吊死在洞頂,打死他都不想往前一步。


    “你瘋了!”


    大喊中,瘦小的七煞弟子剛要祭出飛劍,忽然身子一定,抓著他的白易居然停了下來,兩人的頭頂,就是兩條微微搖晃的僵屍腿。


    瘦小的七煞弟子被嚇出了一身白毛汗,驚怒交加之下就要砍了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少年,然而當他發現對方那種如同看死人一樣的眼神後,忽然覺得渾身一冷。


    飛劍哐當一聲掉在身旁,一股酥麻的感覺頃刻間湧遍全身,眼前出現了無盡的黑暗,那黑暗中的最後一幅畫麵,是他自己與白易相差的一個身位。


    剛才,自己好像多走了一步……


    哢吧,哢吧。


    牙齒啃進岩石的聲音再度響起,瘦小的七煞弟子此時已經爬上了洞頂,自己將自己吊在半空,眼珠子努出了眶外,寂靜無聲地望著腳下的生者,無聲地述說著這座洞窟的詭異與恐懼。


    白易站立的地方,仿佛是一條生與死的交界之處,往前一步,便是地府開啟的死亡之門,偏偏他停在了門外,而那個倒黴的七煞門弟子,卻邁進了門裏。


    後方的上千修士,此時全都心頭發冷,不是被頭頂的屍林嚇的,而是被白易那種能預知生死般的腳步所震驚。


    剩餘的七煞門弟子看到又一個同門死於白易之手,驚怒交加之下,不管不顧地催出法器,衝向白易。


    冰寒的氣息不知從何處吹來,轉身的少年早就掐動出咒決,揮手間,一片晶瑩的冰雪灑下,將衝在最前麵的九個七煞門弟子徹底籠罩。


    九道矯健的身影戛然而止,瞬間變成九座矗立在原地的冰雕,一道劍光劃過,九顆無血的人頭飛上半空,掉下後,摔成了滿地冰渣。


    帶著煞氣的飛劍盤旋著回到主人身旁,身著灰袍的少年不再掩飾築基初期的修為,平日裏的溫和早已不見,白易的雙眼中,隻剩下一股猶如蒼天般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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