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目的沒達到,沉著臉回了康王府。


    徐倩娘得知他回府。連忙提著食盒去送溫暖。王妃林菀是怎麽死的她一清二楚。雖然暗裏說做了齷蹉的事,實則就是莫須有。康王想讓林菀死,她必須要死!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徐倩娘仍然要裝出端莊與柔情圍著李康轉。失了男人的心,便失了一切。她一定要那份不一樣的位置!


    不論安寧能不能做了康王府的王妃,王爺都是在利用而已!


    但是看樣子王爺並沒有得償所願。她心跟著一寬。


    帶著丫鬟,一路疾步。臨近書房才放慢了腳步。人未到,聲音先響起來了。“王爺,妾身給您送湯來了。”說罷婷婷嫋嫋的進了門。


    李康有些許的煩躁。見徐倩娘一身清涼,便往下壓了壓。耐著性子說道:“不是讓你歇著麽,怎麽還過來了。”


    “妾身不累,王爺日夜操勞,妾身不放心。”徐倩娘柔聲道。打開食盒,讓丫鬟去外麵等著。親自動手盛了湯,端到了李康麵前。


    “熱度正好,您喝喝看。”


    李康給麵子的喝了幾口。尚可,卻不再多飲。


    “王爺可有煩心事麽?”徐倩娘試探的問道。


    李康抬頭直視她。“那要確準戎淵吃了?”


    “千真萬確!成事之後那邊派了人來,錯不了。”徐倩娘敢保證。怎麽出了差池不成?不會呀!


    “那忘塵之藥花費了我不少的心思,若是真的吃了應該不會有紕漏---”李康遲疑的說道。


    忘塵這種藥是從他人手裏弄來的,由來一個得道之人。食之會忘卻情愛,性情驟變。李康的目的不再殺之,而在於改之。戎淵和安寧的婚事自然也就成不了。他就可以動手,迫於身份,他有必要親自去一趟寧安侯府。況且,他早知道安寧回府,這些日子,他也打探出戎淵與安寧之間的詭異不同。得知安正辰回府,他便急於去說項。沒想到安正辰死腦瓜,不管他說的多不容易,都沒有表示。他無奈之下,隻得離開。


    心裏不是不氣!那個背後動了他產業和人手的,跑不了安寧!確實不能以常人來衡量。他若是得手,必會又一番景象。可惜,看樣子不能為他所用了---


    “王爺有何打算?”徐倩娘問道。


    “得不到的,隻能毀了!”寧可毀了,也不能便宜了別人!李康陰沉的說道。


    徐倩娘隻覺得渾身一顫。這個男人的狠她見識的太晚。當初那個翩翩公子的樣子不過是個幌子。


    “王爺要當心些,畢竟---”


    “可是怕了?你與我最親近,這些話自然不避著你。”李康瞬又一笑。


    “有王爺在,妾身不怕!”徐倩娘鼓起勇氣說道。她怕有何用。


    “身在皇家,你不力圖主宰別人的命運,你就要被抹殺。”李康說道。


    “我又何嚐想如此,聽聞老二的病好了不少呢。你得空了去上門坐坐吧。”


    “是,妾身這就準備。挑個何事的時間過去。”喪事沒過去多久呢。徐倩娘自然得往後拖一拖。


    “你看著辦。”李康又囑咐了幾句。徐倩娘才離開。


    王妃林苑一張臉拉的老長,人都跟著老了好幾歲。


    “這叫什麽事啊!到底還是娶回來了!這是死死地瞞著我呀!”林苑氣的不輕。她和她的人都成了聾子瞎子一樣。竟然不知道!


    “王妃,您就別氣了。這會兒花轎都快抬進王府的大門了!賓客還等著您去見呢。”薑嬤嬤接著勸說道。


    “當我稀罕呢。誰願意去誰去吧!”林苑手中的帕子都扭的不成樣子。顯然心氣難平。


    “這話可不能說啊!豈不是便宜了那個狐~狸精麽!裝個樣子您也得去!”薑嬤嬤強拉著王妃,不能隨著她的性子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可不能承受後果。必須要把王妃送到人前!


    “你說那藥好使了嗎?”林苑也不再抗拒。任薑嬤嬤的打理自己。


    “看著三公子是變了。您放心,即便是娶回來,隻怕也沒了之前的熱度!到時候是生不出子嗣的。”


    林苑點頭。她之所以答應了康王府那邊。就是這個目的。在世子還沒有兒子的情況下,誰都不能越過去先有了子嗣!


    “快些過去吧。這會兒該來的隻怕都已經到了。”


    戎淵騎在高頭大馬上。身穿紅袍,麵上卻無半點的喜色。


    他沒有料到婚事就這麽急促的辦了。雖然排斥,卻又有那麽一絲塵埃落定的感覺。若是沒有因果之債,他何必費周折。這樣一來,把安寧也牽扯進來了。


    他好像忘了不少事。那種晦暗不明的情愫應該來自於此。


    這一世的祖父將他痛罵了一頓。祖母也是再三的責備。不娶安寧就是始亂終棄。何況當初是他讓祖父去求來的。如此是了。他對安寧便有了責任。


    他將來要如何來還這一段因果?他在馬上神遊太虛---


    花轎之中安寧同樣糾結著。這一回是真嫁了!天不亮就起了床,像個木頭人一樣,被收拾打扮。為了怕母親和父親擔心,她不得不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母親哭的一塌糊塗,她心裏難受卻終究忍了回去。鑼鼓喧天中,戎淵進了門。卻不曾與她說過半句話。若是以前,怎麽也要悄悄的說上一兩句吧---


    哥哥雁棟梁背著她送上花轎。她就這樣一路晃悠著離開了寧安侯府---此時心中已經沒有悲喜了。她無比的慶幸,源於上一世父母親族對她的影響,對於感情一直有所保留。她不敢飛蛾撲火般賭上自己的所有。但是她知道自己還是傷了,這般相顧漠然也未嚐不好。她亦有自己的矜持與驕傲---


    不是她多想,不是她不信任。而是戎淵此人是知道取舍之人。羈傲不遜之下有一顆最為冷靜的心。


    花轎所到之處,少不得看熱鬧的人。一路上吹吹打打,一路上議論紛紛---


    “姑娘,快到了。”二寶作為一旁隨行的丫鬟,提醒著。


    “恩。”安寧算是回應。也收斂了心神。無論如何都要走過這一遭了。


    戎親王府正門打開。新娘子下轎,一應的程序在安寧的恍惚中進行完畢。直到那一聲送入洞房。才令她再次的回過神來。


    端坐房中,蓋頭沉沉。安寧的心也沉寂了。


    四個寶都跟在安寧的身邊。她就帶著她們而來。其他的陪房一個也無。對她來說都是多餘的。


    “您先吃些,三公子去了前麵呢。”戎淵隻到了新房的門口,便沒再進來。更不用提掀蓋頭,飲合歡酒了。


    “也好。”安寧應著,抬手就把蓋頭掀起來扔到了一旁。


    幾個丫鬟一驚。“姑娘!不可啊!”


    “有何不可的,你們想多了。今晚上不會有人來。”安寧說道。她有什麽好矯情的。


    四個寶心裏都不好受。為姑娘叫委屈。事情怎麽變成了這樣!三公子整個就變了一個人。冷得能凍死人!


    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姑娘越是不在意,她們心裏就越難受。


    “有人過來了。”三寶在門口,聽得真切。


    正說著,隻見幾個女眷出現在新房的門口。


    其中一個安寧認得,是金明蘭。嫁給了戎都。今兒這身打扮倒是喜慶,大紅的衣裙,滿頭的珠翠。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新娘子呢。


    隨後進來的一位端莊穩重,清秀宜人,麵帶善意。安寧隱約猜出應是世子夫人劉薇。


    “三弟妹怎麽不等三弟來揭了蓋頭,自己動手可是不吉利啊!”金明蘭驚呼道。這話就有意思了。暗指戎淵連蓋頭都不會過來揭了。安寧剛進門就遭了冷落!


    “要說咱們兩個有緣分,如今做了妯娌。”她又眉眼閃過一絲譏諷。當初她也曾愛慕過戎淵。卻被安寧給占了去。心裏老大的不痛快,不過此時她平衡了。想必戎淵還是遊戲人間的浪蕩子。哪裏值得女子托付終身。安寧就是倒黴的那一個!


    “三弟妹想必累壞了。我讓人做了些小菜,一會兒就來。”世子妃說道。她也暗自觀察了安寧。著實驚豔,但她更在注意的是那份淡定和沉穩。


    一般的女子遇到新婚的丈夫把自己撇在新房,不揭蓋頭。還不得惶恐難安。可見安寧半點沒有。令她稱奇。


    “多謝。”安寧對善意不吝嗇回應。而是直接忽視了金明蘭。對她話中的隱含無動於衷。


    “一家人,不必客氣。三弟妹且歇著。我還需去回複王妃。”劉薇說道。今日她跟在王妃身邊辦事。雖說不能麵麵俱到,但是也不曾出亂子。王妃也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對她指手畫腳。畢竟有賓客在此。她倒是沒有看臉色。


    “嫂子自去忙吧。”安寧也不再客氣。


    金明蘭被晾在一邊,有心發作,可又礙於安寧的餘威。知道安寧不好惹。說幾句風涼話的膽子也就那麽大。


    又見世子妃劉薇走了。她沒有必要單獨留下來。萬一安寧關起門來收拾她,哭都沒地方哭去。還是適可而止吧。這也是金明蘭學聰明的地方。


    世子妃走後不一會,飯菜上來了。多是開胃的,一看就花了心思。安寧不由得對世子妃生出了好感。


    吃了飯,安寧徹底卸下了一身的裝束。痛快的梳洗一番。吩咐幾個丫頭,鎖門,吹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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