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安寧正要歇息。卻見窗子一開,戎淵閃身進來。對於他不走尋常路線,她已經習慣了。即便是侯府裏巡夜的也發現不了。實數無奈。


    “可是想好了對策。”一改往日的嬉鬧。戎三少爺一臉的凝重。安寧側目,這是怎麽了?


    “哪個惹你了不成?”她不答反問。


    “沒有,隻是有些不放心你。”戎淵心裏的鬱悶無法言說。又聽得安寧要去祖宅。總要親自問一問。


    “不放心的應該是那個老太婆,瞧著我怎麽禍害她去,除非她不動歪心思。”


    她的眼神兒片刻不曾挪開。多日不見,她想他。


    “嘴硬可得不到好處,別和沒必要的人耗費時間。我讓金子跟著你去。還是盡快回來的好。”戎淵總感覺哪裏出了紕漏,不然好端端的李如枚怎麽會死?


    “也好,我手裏還有些人手,去那邊也是想確定一下之前的猜測。程氏沒那麽簡單。”


    戎淵明白安寧說的是什麽。“不論如何,我不願你涉險。程氏固然可疑,但是安氏的家主未必糊塗。必要的時候,可一試。”戎淵不認為安氏家族有籌碼去通敵。對於之前風昔來那邊的人,極有可能是利用了程氏。


    安寧的擔憂他知道。卻不希望她卷進去。金子跟著去,暗中行事,對安寧的安危有保障。不然他無法放心。


    “我不會有事的。隻是擔心母親,我這一耽擱,就怕有人對母親不利。”


    “讓侯爺那邊有事邊告知我。暗衛多派一些,府中的人都嚴加管束,發現可疑要嚴加盤查,你的擔心不無道理。”


    安寧去祖宅,這邊必然顧不上。他但凡能做的,必須要為她做。


    “不會耽誤了你的事吧?”原本戎淵說,他們成親之後,他會盡快啟程去給他的大哥尋藥。如今他們婚期延後那麽久,他定會提前去了。隻是她沒好意思問。


    “不差這些時日。我已經讓江風安排人先去。你我若是都不在京城,這頭你怎麽辦?”尋藥不是一時的。需要他花費不少的時間。況且也隻是聽說消息,還做不得準。他總不能扔下安寧的事不管。


    “戎淵,謝謝你!”


    安寧不知該說什麽。她和戎淵這麽多年,兜兜轉轉的。也不知欠了他多少了。


    “與我永遠都不要說謝,可以說我的命還是你救回來的,回報你以身相許。你不是收了麽。”戎淵上前攬住她,輕輕的撫著她的發。


    安寧目光盈盈,眼前的這個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為她著想。明明自己尚有許多的不如意。雖說他不在意戎親王府的一切,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真到了那個時候,心裏必是不好過的。尤其是聽聞戎王妃於她這個兒媳婦不滿意。甚至連婚事都懶得操辦。她能覺出戎淵的為難與無奈。


    所以,現在這個狀況,反而讓她鬆了一口氣。她不是古代的女子,卻脫離不了身在此中的事實。哪怕戎淵一再的說婚後會搬出去,也不能扯斷那層關係。


    “本姑娘拒收可不可以?你的考驗期又延長了呢。”


    “為了不讓我家寧兒退貨,所以要好好表現。說吧,還需要我做什麽?”這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想起來就憋屈,為那麽個人守孝,可笑至極。卻又不得已。


    “母親六月末的產期,我盡可能的早回。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七災八難都過來,我不信還會有黴運。倒是王府,你大哥的身體最為要緊,若是期間有了新的動向,你隻管去尋藥就是。我明日讓人把二舅舅請過來,有什麽事情他也會幫著父親的。”


    “也好,寧兒想得周密。相信吉人天相,定會保佑你們。”戎淵看著她明顯瘦了一圈的小臉兒,萬分的心疼。


    安寧伸出手,握上戎淵的手掌,指尖微微的涼。“我可是土匪出身,哪個惹來,就要做好挨揍的準備。”


    “我的寧兒厲害,為夫不敢惹呢。寧兒要記得,不管在哪裏,保命最重要!多事之秋,變故無常。”


    安寧點頭“近日康王暗中招攬,已與弈王有了對抗之勢。睿王反而消停不少,門廳冷清,不過,金側妃出門子會了李明珠一回,回來也再未走動,程淑妃也不曾傳喚她進宮敘話。各個王府的正妃們並未傳出什麽不好的消息來。三姑娘在老夫人的靈堂前哭了一場。回去稱病了---”


    “相比之下,熙王藏的深。他的身體並無大礙。皇上一日不立太子,他們就都有機會。”


    “熙王這個人倒是有意思。我幫他一回,他反過來也幫了我。管他藏的如何,隻要不牽扯到咱們。睿王指望的多半是風昔來。那人不會甘心被趕回月國。他勢必會想辦法卷土重來。”


    “他敢動歪心思,自然有人將他打回去。我懷疑咱們兩個的婚事,少不得他的手筆,安慶已經去了安氏族中的那戶人家。看來他是知道了什麽,始終惦記著你。”戎淵頗不是滋味的說道。安慶半路失蹤,突然又出現,李如枚的死。這其中關聯在一起,完全有可能真相了。


    “這麽說來,極有可能。那吳婆子始終沒有招供,交給你的人吧。讓她活著。”對於戎淵的醋,安寧莞爾。她與風昔來之間早已路歸路橋歸橋。他做的再好,她也不會心動。他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前生如此,今生如是。


    “銀子會讓她開口的,明天一早就安排。你可曾定了哪日出發?”


    戎淵壓下悶氣。暗道得再給風昔來找點事情幹,不然他總是惦記他的女人。


    “就在這幾日了,端看二房那邊。三嬸來信說安置好了的。我爹也雇用了鏢局。架不住我娘的嘮叨。”安寧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知道四寶還等在門口,必是聽到了裏屋的對話。


    “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吧。”


    “也好。”戎淵不似以往的纏磨。仔仔細細的看了安寧半響,方才離去。


    轉眼到了安寧她們出發的日子。


    送行的各路人馬都依依不舍。二夫人耿月華拉著安寧的手,囑咐她多多的看顧著安欣,從前的不愉快都過去了,如今出了門,當然是自家的姐妹親近。安欣年紀小,不懂事,請安寧多擔待一些。


    安寧自然是巧妙的應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見安寧如此,耿月華也不好再強求。又不住的囑咐安欣。


    旁邊的兩個庶女則是低頭不語。他們的姨娘並沒有跟來。


    三嬸丁怡芳親熱的對安寧說話。盡是些實用的。安寧笑著應答。安顏則是英姿颯爽,對於自家人的叮囑連連點頭。人早早就進了馬車。


    駱馨蘭並沒有出來相送。這是安寧早就知會底下婆子。不讓她徒增傷心。


    鏢局的人等在了城門外。一行人,幾輛馬車。便向著祖宅的方向出發了。


    按理說,路途並不遙遠。走上一日,傍晚便可到達。


    安寧也怕路上耽擱,再出狀況。於是,一路上能省則省,一味的趕路要緊。盡管安欣途中吵著太累,安寧也並未加以理會。


    鏢局的人早就得了侯爺的囑托。當然怕途中生出變故。一路也是盡心盡力。


    待到了酉時末,幾輛馬車陸續的進了埠陽城。


    早有管家帶著家丁候在城門。望見便遠遠的開腔:“可是京城安家的馬車?”


    “正是。”鏢局有人應答。


    “一路辛苦了。我們家主交代定要好好款待幾位。這邊請!”管家說罷,又對著馬車的方向說道:“幾位姑娘受罪了。老祖宗可是擔驚受怕的不得了。還請姑娘們再堅持些時候。進了城門便不遠了。”


    不得不說管家很會說話。鏢局的人自是客氣了一番。進了城,把幾位姑娘平安的護送過來,就算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一日的顛簸,安寧也是骨頭乏得慌。稍稍掀起車簾子一腳,外麵已經燈火初上了。


    嫡出的姑娘們都是一人一輛馬車,貼身的丫鬟隨著的。幾個庶出的一起坐的。另有照顧的婆子們。


    一路上安寧並未與姐妹幾個交流多少。安顏還好,原本好動的性子。出門於她不在話下。安敏就弱了不少。被馬車晃悠的打蔫。安欣更不用提,半路上就鬧了幾回。要不是安寧鐵了心不讓她得逞,現在估計還在半路上呢。


    “姑娘們準備下車。到府上了。”


    總算是到了。安欣長出了一口氣。忍著腰酸背痛。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見安寧已經等在那裏,暗中瞪了一眼。


    “六姐姐,我有些怕。”安敏小聲的在安寧耳邊說道。


    此時的祖宅門前,黑漆漆的,隻餘一盞風燈。大門是開著的,裏麵的燈火也是偏著暗色。視覺上有些個陰森。難怪安敏會害怕。


    “膽小鬼!”安欣聽見了,說道。看了眼大門裏。跟著領路的婆子往裏走。


    “幾位姑娘走這邊,腳下小心著些。老祖宗和家主都等著呢。”


    “煩勞嬤嬤帶路了。這麽晚了,辛苦。”二寶不著痕跡的使了碎銀子到她的手裏。


    對方立馬一笑。“哪裏哪裏,老祖宗急著見姑娘們,原來身子不好,聽得姑娘們到了,精神大好了呢。家主早就吩咐備好了飯食。隻等著見了老祖宗,就安排姑娘們歇著,前幾日,院子都收拾妥當了。”


    安寧心裏有了計較。隻等著見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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