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昔來聽了郎中的回稟,並未在意。李明珠的擔心完全多餘了。他不可能半路動手,即便是回了月國。他也沒打算對她做什麽。養著她,畢竟還有些用處。何況短期內,他不打算與玄熠國動幹戈。他一直在等時機。時機到了,一切自然與他有利。


    他與玄熠國的皇帝自然是說了李明珠所做的事。又大度的原諒她是因為一時糊塗。且表示自己用情已深,如果李明珠另有所愛,他也不會強人所難。玄熠國的皇帝表示對自己的這個女兒從小嬌慣,識人不清,她以為好的人,並非能托付終身。並且以一個父親的眼光,對風昔來特別的滿意。希望他不要放棄李明珠,時日久了,自然就會專情於他。盡管雙方都說著騙鬼的話,但是卻相談得當,並且達成了共識。李明珠就這樣隨車出行了。


    玄熠國的皇帝不是草包,但身體每況愈下。兒子們爭權奪利,朝臣們紛紛站隊。總有那麽個別的,卻又大權在握的。令他顧忌。戎家便是其一。帶著李明珠也算是暫時緩和兩國之間的氣氛。畢竟聯姻的表麵文章在這擺著,誰都不會去輕易破壞。


    不論李明珠葫蘆裏想賣什麽藥,隻一樣兒,別壞他的事。


    “公子,讓奴婢侍候您吧。”門外,金玲端著茶點,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多少看出了些門道。李明珠和風蓮此時都不得風昔來的看重。她的那些打探的小錢兒不白花。於她是好機會。但是她不敢表現出來,仍然老實的待在車裏。直到紮營,收拾停當,才過來一趟。


    翼得到風昔來的示意。讓金玲入內。


    “放下吧。坐。”風昔來對金玲說道。這女子很安靜,他對聽話的女子向來寬容。


    “女婢不敢。”金玲仿佛受寵若驚的樣子。更加的小心。


    “讓你坐就坐,不必拘束。”風昔來端起茶,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謝公子。一路多虧公子照顧,奴婢不知該如何感謝。”金玲正襟危坐,觀察著風昔來的臉色。


    “不必提這些,說說你在金家村的往事吧。”風昔來說道。


    金玲楞了一下,便開口:“奴婢那時年紀小,家裏雖然窮,但是卻待我極好,有自小長大的夥伴,一起淘氣,闖禍------那時很快活------”


    “雁無傷,這個小丫頭倒是特別。隻是可惜了。”風昔來打斷了金玲。


    “不瞞公子,雁無傷並沒有死。她就是安姑娘。”雁無傷是安寧?風昔來疑問,看金玲的樣子不像是說謊。這麽說安寧把所有人都騙了。當真是聰明的姑娘。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風昔來想知道的更詳細。


    金玲見風昔來這麽在意,趕緊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公子,其實那首曲子應該是出自安姑娘之手,奴婢最早是從那個鬼宅聽見的。雁無傷特別的聰明,總是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包括吃食上,那時她的兩個舅舅很厲害,琴棋書畫都教授,並不見她怎麽學,卻在考教的時候令人讚歎------”


    風昔來此時心裏的懷疑越來越大,難道安寧是穿越來的?極有可能!且不去管她為什麽由雁無傷而換成安寧。到底是不是與他來自同一個地方,他必須要弄清楚。


    他打發金玲下去,好言安慰了幾句。讓她不可再說與別人知道。畢竟是女子的私事。何況,事關牽連。說出去與金玲並沒有什麽好處。金玲點頭,她說出來也是進一步得到風昔來的信任。至於其他,她還沒有想過。


    “翼,即刻傳信都城的人,密切關注安寧侯府和榮親王府的一切動向。不得有誤------”風昔來吩咐道。


    “是!”翼不敢怠慢。連夜就發了聯係。


    “姑娘,您怎麽不聽勸,這些補品還沒吃上一小半兒。若是戎公子怪罪下來,奴婢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呀。”二寶端著碗,瞅著安寧。


    “你家姑娘不發話,他敢動你們嗎?一個個都學壞了。你們哪知道有多難吃!行了,紙糊的也補過頭了。”安寧實在吃不下。


    “說吧,外麵有什麽新鮮事。給我解個悶。”


    悶在屋子裏幾日了。戎淵每日都會陪著她一陣。換著法的讓她高興。


    派出去的人已經安插到了風昔來一行人中。想要她們的命,不急於一時。


    據說李明珠半路上失蹤了。風昔來快馬命人告知皇帝。皇帝正在命人尋找。這就有意思了。李明珠哪根神經錯亂才想到半路出逃。是害怕到了月國受風昔來的擺布嗎?怕死是真的。


    他們應該很快回到月國。風蓮的死期不遠了。安寧半點不會手軟。


    之所以不在玄熠國動手,也是考慮到戎淵所說的兩國之間的事。


    有仇必報,李明珠也逍遙不了多久。最好能活到她親自動手。


    安寧對報仇反而不急了。


    據線人回報,金玲徹底抱上了風昔來的大腿。得到了庇護。倒是又長進了不少。


    所謂人各有命,金玲如何,安寧並未在意。


    “命人盯著李明珠,看她能翻出多大的風浪。”李明珠此時風餐露宿,滋味隻有她自己知道。一國公主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也真是能耐了。


    “姑娘放心,她跑不了。”二寶恨不得李明珠就在近前,她定砍她幾刀為姑娘泄恨。


    “姑娘,聽說靖國公府的國公爺把楊賽花軟禁起來了。金明蘭大鬧了一場,現在病著。”


    金淮揚不予理會靖國公府的事情,當年的恩怨雖說已經放下。但是畢竟存在那裏。還有蓋梁當年提及的滅門的事。雖然戎淵所言不虛,但安寧卻想搞清楚。不知為什麽,想到戎親王府,安寧覺得那位王妃有一種違和感。對於將來要成為婆婆的人,安寧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一時間竟然有些煩躁。


    胡思亂想了一陣,安寧也就不去想了。金淮揚舅舅那裏應該是有所動作。那位靖國公不是個糊塗的。楊賽花和金明蘭鬧也是白鬧。不見棺材不掉淚,下場已經可以預見了。


    二寶見姑娘走神兒,不知想什麽去了。


    “姑娘,戎三公子來了。”門外三寶說道。


    戎淵進來見安寧心不在焉,靠在迎枕上,小腦袋微微的歪著。呆萌的樣子。


    “在想什麽?”


    二寶忙退出去,把空間留給兩個主子。


    “沒什麽,忽然覺得煩躁。”安寧打不起精神來。


    “寧兒有什麽煩心的事,說出來聽聽。”小丫頭有煩惱了。


    戎淵坐到安寧近前,握起她的手,小小巧巧的,軟軟的。


    “不說,說了你也不會懂。”安寧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告訴戎淵,自己擔心將來和她母親相處,看他母親不和眼緣吧。自古婆媳關係難相處,她忽然有些茫然了。如果婆婆拿捏她,總不能把喊打喊殺的那套拿來對付婆婆吧?畢竟是戎淵的母親。


    “不勉強你,有事別悶在心裏。傷了你的身,疼了我的心。”戎淵不迫她,丫頭的心事除非她願意,不然是不會說的。


    “你的人呢如何布置的?可有消息?”安寧無力麵對戎淵的糖衣炮彈。


    “先一步到了月國,幫了李明珠一把。不然她走不了。風蓮入境就會一病不起,撐不了幾時。你的人動作夠快,已經跟了上去。”


    “可惜,敲不到熱鬧了。”對付她們還不需要自己動手。隻是忽然覺得太便宜她們。


    “她們死不足惜。沒什麽好瞧的。風昔來還算識相,暫且先不動他。”


    “也不知道三星之說到底為何?幾位皇子眼看大婚,這天不知如何變呢。好在外公已經致仕,我放心不少。接下來父親這邊也該動一動。畢竟安家是世家。樹大招風是自然的。避避風頭也好。”


    盡管斷了與主家那邊的供應,安寧仍然覺得哪裏不周全。程氏與風昔來有瓜葛,安百齡不知是個什麽章程。到底其中是個什麽緣故,安寧都不能小看。畢竟皇權大過天的時代。一個通敵的帽子扣下來,滅族之罪。


    “讓嶽父以照顧嶽母之名,少出門為好。幾個皇子明爭暗鬥,不管有沒有三星的說法都不能罷手。”戎淵思索道。


    “那兩個妖言惑眾的也不知躲到了哪裏?什麽三星,都是爭奪那個位置的借口。方外之人也不能置身事外啊。為什麽好好的會穿越到這裏,你,我,風昔來------”冥冥中的安排,真的很奇怪。


    “不許提他。你的眼裏隻能有我。”戎淵吃味。小丫頭雖然心裏沒有風昔來。但是放在一起說,他就是不舒服。


    “你的桃花經久不衰怎麽不提!聽說金明蘭又鬧了一場,貌似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吧。我可沒有到處招惹。”安寧小臉兒一整,把手抽出來不讓戎淵再握。


    “好,是我的錯。寧兒萬萬不能氣,她哪裏及得上你一絲一毫。好啦,莫氣了。說起來,靖國公府現在清淨不少,靖國公有意讓金淮揚接管靖國公府。金淮揚卻無意。老靖國公也回了府,父子相見。想必也棄了前嫌。不然楊賽花落不到那步。”


    “大舅舅早就無意靖國公府那個位置了。何況是他的親弟弟。他能看開最好,也放下了對我娘的執念。該過一過自己的人生了。霏煙等了他好些年,希望能成就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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