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夜,雁無傷也沒聽到對麵有響動。從雁棟梁那裏回來。她把夏溪打發走了。洛義讓車夫套車,金子坐車去城裏請大夫。這麽久了不見回來。


    雁無傷有些為難,她若是給戎淵看診必會驚世駭俗吧。不行,可是不去看她覺得良心不安。在屋子裏轉了半天。眼看著這個時候了。豁出去了。先看看再說。她怎麽又向前世一樣瞻前顧後的。


    頂著雨,她再次出了房門。


    四下看了看。並不曾有別的動靜。奇怪,難道沒有人看著戎淵嗎?


    也幸好沒有。雁無傷噓口氣。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了戎淵他們住的屋子。裏麵黑漆漆的,連個蠟燭都沒點。顯得異常的冷清。


    “戎淵。”她輕輕的喊了一聲。


    沒人應答。她摸索著往裏麵走。


    有呼吸聲。“戎淵。”她又輕聲叫他的名字。


    炕上之人仍是沒反應。近前可以覺出他呼吸極不穩。模糊間執起他的手把脈。竟然病的這麽重。瞧著身體那麽好的人怎麽突然間就倒下了?可確實是重症感冒的症狀。


    她剛要鬆手。戎淵忽然抓住了她。嚇得她一縮手。


    “娘---娘---你終於肯來看我了---”雁無傷聽了這句話特別的心酸。不知是不是他在做夢。聲音虛弱的幾不可聞。


    她摸索著給他弄了個濕手巾放在了額頭。把自己製的藥~丸放進他口中一粒。看不清水杯放在哪裏。她不敢點燈。沒給他用水順下去,不過那藥~丸較小,遇唾液就能化。(..tw棉花糖小說網)希望能緩解他的痛。


    做好這些她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戎淵沒有再說話。除了急促不穩的呼吸。人動也未動。


    “洛兄,你說那人是京城戎家的?”雁天涯有些驚訝。


    “行走江湖的時候聽聞過。雁兄怎這麽吃驚?”雁天涯可是輕易不顯情緒的人。難道這個戎家對他來講有什麽特別?


    “哦,沒什麽,隻是覺得這麽小的地方能來身份這麽高的人有些驚奇。”雁天涯道。


    “在城裏買奴婢的那天他和另一位身份不凡的人在一起。我猜應是皇子。”洛義想了想還是把那天的細節說了。


    雁天涯又驚訝了。想起了蓋梁那晚的話。不由得有些擔心。


    “洛兄見多識廣了。我可是兩眼一抹黑。一個都不認得啊。”


    洛義不以為意。他對雁天涯的出身曾好奇。加上雁無傷的懷疑。一個普通的人會那麽多的才藝。他一點都不信。


    “雁兄謙虛,江湖人是漂泊之身,聽聞見識稀鬆平常,哪裏值得一提。嗬嗬---”相互打哈哈。


    “我卻更羨慕洛兄的快意。”雁天涯怕洛義多心。他現在不方便公開身份。能拖多久就是多久。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是這玄月山中之人,也就是傳言中的山賊吧。太多的理由不能現在就說了。


    他心中雖然沒把洛義當成自己人。但是覺得他是一條漢子。(..tw無彈窗廣告)衝著他對寧兒和棟梁的關心他也打算誠心的交這個朋友。


    他哪裏知道雁無傷和洛義對他的猜測與懷疑。


    “那都是過去了。我現在如同喪家之犬似的。不敢真容露麵。哪裏有什麽值得羨慕的。”洛義道。他心裏也是這麽認為的。當初如果他死了也就死了。後來雁無傷把他救過來。他才有了不一樣的生活打算。可是不能真麵目示人。難免令他鬱悶。


    雁天涯知道洛義之前的遭遇。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又何嚐不是如此。不然何至於到這樣偏遠的山中躲避。說的好聽是想著蓄積力量。哪裏那麽容易。不然蓋梁也不會把主意打寧兒的頭上。還是無能啊,當初年輕不知是。如今年紀一把了,卻還在原地。他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喜歡的人病的瘋瘋傻傻。他隻能知道了難過,什麽問題都解決不了。不是窩囊是什麽?想到這不由得與洛義同病相憐之感。


    洛義見他神情如此。不曉得觸動了什麽。也是心中一歎。眼前的人應該也有故事。


    “戎爺病的不輕。金子請大夫還沒回來。臨走交代不必去打擾他主子。不曉得此時如何了。算算時間應快了。”洛義道。


    雁天涯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天氣不好,車速必得慢。不過柴慶駕車的技術不錯。應該不會出問題。”


    兩個人正說著。門外老柴稟告說請了大夫回來了。


    人在他們府上病著。雁天涯和洛義都來到了戎淵的屋子。一看那位大夫。洛義認得。正是那天的王大夫。


    雁無傷等到馬車進院便睡下了。好在她出去和回來的及時。不然就撞到一起了。那樣的話少不得她要鑽到某個桌子地下委屈呢。


    這一夜她睡的不踏實,糊糊迷迷前世的紛亂仿佛過電影一樣。母親的淚眼,父親的冷漠---那個人的濫情---後來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直到有人召喚才起了床。


    “姑娘,徐嬤嬤說日後奴婢幾個輪著在您屋子的外間值夜。說是大老爺立的規矩。”


    夏溪一邊說一邊給雁無傷擦臉。雁無傷隻覺得別扭。值夜,這分明是看著人呢。


    她嗯了聲。


    夏溪見雁無傷不歡不喜。有些摸不著她的心思。徐嬤嬤這麽安排是沒通過姑娘吧?又一想那是大老爺吩咐的。姑娘應該不會不快。


    手底下加快的速度。擦過臉,再給雁無傷穿好了衣服。


    昨夜下過雨。今早晨冷了。給她穿上了薄棉的衣褲。質地極柔軟。是姑娘自己挑的,說是穿著說服。那些個錦緞的一件也沒選。


    “姑娘,把手暖著。兩位老爺交代讓您在屋裏歇著。怕您出去凍著。今天外麵下了一層的霜,路滑著呢。著了涼可不好了。少爺也囑咐奴婢看著您了。”夏溪一口氣搬出好幾個人來。她今天就別想出門了。


    她倒不是非要出門。在屋子裏幹坐著她也能待得下去。


    夏溪開門去倒水。一股冷氣跟著進來了。還真挺涼。


    “姑娘,奴婢給您送飯來了。您趁熱吃。”來的是春芽。提著食盒。


    雁無傷真餓了。昨晚上睡的晚,因為戎淵的事兒犯合計。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掉了。


    她吃的香。一連兩個包子,加上一碗粥。和一個雞蛋。


    “姑娘您慢點。奴婢不急。戎爺那邊也吃著,奴婢先去那裏取了食盒。”春芽說道。


    “戎淵好了?”雁無傷放下筷子。


    “金子說好了不少。能起身吃東西就沒事了。”春芽沒有看到戎淵。金子接過去的食盒。說是能起來吃飯了。


    “嗯,你先去那邊收了吧。”春芽退出去。夏溪從外麵回來。


    兩個人招呼了聲。春芽便向對麵的屋子去了。


    此時戎淵被金子扶著躺下。


    “爺,您再睡會兒。莫擔心。昨晚王大夫已經探看,沒大礙。”金子道。


    戎淵點點頭。重新躺在炕上。眼睛不由得望見床頭的手巾。


    “爺,您看什麽呢?”金子問。順著主子的目光也看見了手巾。


    “你放的?”戎淵聲音有些沙啞。


    “不是,怎麽了爺?昨晚有交代不準其他人過來,怕您―怎麽有人過來了?”金子不解的問。


    “沒什麽。”戎淵不再說話。恍惚記得昨晚有人來過,他以為做夢,待看到手巾知道你是做夢了。會是誰呢?


    雁無傷在屋子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驚得夏溪趕緊上前道:“姑娘,地下冷。您趕緊上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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