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驚動雁天涯和洛義。鳥兒亦被她埋到了樹下。


    然後,把香囊用一節樹枝挑著。帶回了自己房中。


    匆匆吃過了飯。和哥哥說了一會兒的話。便返回屋子看看香囊裏到底是有什麽東西。


    鳥兒啄了幾下就死了。這其中是什麽原因?


    她仔細觀察香囊的外表。做工極好。布料上乘。隻是有些舊,應該是戴的時間不短了。且不是普通人家的物件。樣式應是女子所用。


    她不敢用手直接碰觸。而是準備用夾子弄開裏麵瞧瞧。


    “想活命就別動!”


    “誰?”聲音似遠又近。她一驚的同時無處判斷。隻覺得眼前一花。再定睛,香囊便不見了。


    後窗子大開著。除此之外別無異樣。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算是見識了。自己如今的身手根本就白搭。而她也多了心。能提醒她,證明不是來要命的。不然她就算是白給,也勢必要動手。


    能神不知鬼不覺做到這些可見功夫有多高了。因為這宅院裏還有兩個會武之人。警覺性應該都不低。尤其洛義。雁天涯功夫如何,她不甚清楚。這些天也沒外露過。


    拿走香囊的人來去如鬼魅般。什麽線索也沒有留下。


    那香囊裏不知藏了什麽秘密?她也是一時好奇而已。並非是自己大意。即便是她藏起來,隻要對方想得手。要她的小命易如反掌。


    自己的家像人家的後院隨便出入。著實不舒坦。她是不是該想其他的辦法?但是如果那樣的話,就怕被有心人發現其中玄機----這的確是個令人難安的問題。


    “寧兒還沒睡麽?”外麵傳來雁天涯的說話聲。


    “尚差一篇字。讓大舅舅掛心了。”


    雁天涯這個時候出現應是感覺到了什麽。


    “丫頭別熬夜啊。早些睡!”


    說這話的是洛義。雁無傷不曉得他們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沒有。尤其是那人造訪了她的屋子。


    “明日大舅舅要考---。”她小聲說道。


    “大哥你看這麽晚了---”給小孩子留那麽多功課。洛義不讚同。卻不好明說。


    他們二人的關係目前僅限於對兩個孩子的關注。他們本身並無深交。孩子是他們的紐帶。這些日子以來意見不統一是極尋常的。偶爾也爭論幾句。


    他私下問過丫頭。知她疑問頗多。他也放在了心上。到目前為止並無痕跡。


    方才,他正準備睡下,忽覺有異樣的波動。便出了房門。迎麵正碰上雁天涯。同樣是覺得有異。


    “不考了!”雁天涯好像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丫頭這時候還不忘告他的狀,看來沒被什麽驚動。難道是自己判斷錯了?方位不對麽?


    “你大舅既然說不考,那必是不考了。嗬嗬,休息吧!”雁天涯吃癟,洛義心下快慰。不是他小氣,而是雁無傷初學武功的時候,雁天涯百般的編排武學乃粗俗一路。即便是官拜將軍,比著文官也是差了一塊。更是阻攔雁無傷不可投入。心思要用到琴棋書畫的正道上。


    “太好了!哦不,寧兒是說----”


    “什麽都別說了!睡覺!”雁天涯把她後麵要說的幾個字給斷掉了。


    雁無傷想象得出雁天涯和洛義兩個人的表情。自然是一個陰,一個晴。


    她是真在寫雁天涯留的功課。這得感謝那個進來搶東西的人。不然她定是研究著香囊,功課被扔到九霄雲外了。明早少不得被雁天涯罰一番。


    “二弟,長久留在此處實為不妥。”


    雁天涯回房不一刻,便收到信息,即刻出了宅子。見到對方就是一愣。他不過是月餘未回,大哥便坐不住了。


    他走到近前,看著周身夜行裝束的男子。說道:


    “大哥能否容我些時日。我不過是想彌補一些虧欠。”


    “天涯,你要知道有些虧欠是無法彌補的。這件事原本就是個錯誤。你早應當把她帶到山上。就不會發生後續了。”


    “那時山寨初建,我帶著一個孩子畢竟諸多不便。沒料到金三郎不在,她過的如此艱難。”雁天涯說道。


    “現在帶回去也不晚。”


    “大哥,這孩子不堪大用。你又何必再提。”雁天涯的話裏有了情緒。他怎麽會不明白話裏的意思。


    “天涯,這話就不對了。當初你留下她的時候難道就沒有目的?不存私心?”男子回道。絲毫不讓。


    “當初即便送她回到那個地方,她也是凶多吉少。那是個虎狼窩,何況她―她又護不住她!”雁天涯有些激動。


    “話是這麽說。我不過是為了她好。你想想,既然她長大了。你也算救她一場。她該是報答的時候了。何況那屬於她自己的東西,總要拿回來。憑什麽拱手讓人。?男子語氣重了幾分。隱隱現出了恨意。


    “可你說的計劃怕是會害了她啊!這些日子觀察下來,與那等地方不合適。”雁天涯仍不讚同。


    “天涯,我了解你的心情。不想這其中摻雜了利用之心。當年我的私心是重了。因這孩子的身份合適,比另外找人要符合的多。但是你把她寄養托付給金三郎,我也沒說什麽。這幾年我知你刻意不提,我也打算另想他法,卻沒料到那孩子竟然有那份膽識。就又動了心思。唉,知你你對那個女子念念不忘,始終放不下。我問你,難道真讓她的孩子一輩子待在這山溝?何況那女子念女成疾。你就那麽忍心?那女子的狀況你最近也清楚了。把這個孩子送回去,說不準她就痊愈了。且這孩子並非你表麵看到的那麽簡單,之前我說的你別不信。她吃不了虧。三弟從不說謊。假使能夠恢複身份,連帶著把咱們的事情成全了。豈不是更好?何況現在的形勢不同往日。皇帝做主沒幾年,下麵就開始動蕩。你道今晚我們的人發現了什麽?還有那天在城裏發生的事,那絕不是湊巧----那是----”他貼在雁天涯的耳邊說了幾句。


    雁天涯驚住。半響說道:


    “此處要不太平了?”關心則亂,他這些日子於此太投入了。


    “暫時不會,不過難保不出意外。若是有變。你留在此處,身份遲早會泄露。你好好想想吧。”


    “我答應!”他頓了一下。“隻是寧兒還小。怎麽也要等上幾年。到時候就按照你說的做。不過她若是完不成任務大哥又待如何?望大哥看在她替咱們兄弟解圍的份上另尋別的辦法。”雁天涯下了決心。


    “成與不成總要試一試!就等你一句話。”男子很滿意。他終於表態,下了決定。他不認為這樣做是恩將仇報,當初三弟把在城裏的事情講了之後,他就暗中派人查訪出了結果。兄弟於他固然重要。但他有更重要的事。勢必要達到目的。


    雁天涯回到宅子卻是百般的難受。大哥蓋梁的心思他豈有不知。早在他當年救下丫頭開始。便打定了主意。


    他當初借口攔住也沒能躲過。這些年沒有過多的關注金家村,但多少有些耳聞。之所以忍住不發。自有為難之處。也是萬般的難過。想著她若是度過難關,在這個地方能生活的平安,也未嚐不好。也想讓蓋梁淡忘當初的想法。一個鄉下的丫頭完不成那個任務。等他有能力的時候再想辦法讓她們母女團聚。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蓋梁另尋目標之際。她令他刮目相看了。蓋梁把那天三弟被差役追殺之事講了出來。寧兒當時幫了他們一把,雖說即使差役發現了他們的人最終也奈何不得。但是畢竟給了他一個緩衝的時間。聽後他大驚。很快便冷靜下來。蓋梁此人並非壞。當年更是救過他的命。與哪方麵都應該是他欠了債。唯獨這丫頭。那是自己心上女子的孩子。愛屋及烏,他怎麽也忍不下心。


    他記得清楚,玄曆九年初冬的夜裏,大雪把她小小的身子很快的覆蓋。他情急之下學了狼叫。驚走了那兩個該死的惡奴。他抱起孩子想帶回去,可一想到蓋梁的心思就改變了主意。正巧碰到一個醉意醺醺的男子給自己的媳婦守墓。便拜托他幫忙。那男子叫金三郎,為人很爽快。滿口的答應。他這才轉回頭去找蓋梁。蓋梁幫他給自己心上的女子送藥,因為,他那時武藝不精,靠近不得那馬車。蓋梁能做到。


    當時他把情況說了之後。蓋梁也未說如何。也並沒有不高興。且這些年也沒有提過。那天突然一說。他哪能不吃驚。丫頭自己送上了門。怪得誰?真真應了造化弄人。既然躲不過,他勢必要看個究竟。這些天觀察下來,這丫頭柔弱有餘,靈氣不足。與蓋梁說的完全對不上號。隻對武功一事上心。他開始不同意,後來一想,往後若真進了那個地方,會功夫總沒壞處。


    如今他是兩下裏擔心。蓋梁說的,今夜出現的人他不能不顧慮。


    雁無傷哪裏知道這些,後來她才反省,這好心不能隨便用,這看似模樣周正的人也不能隨便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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