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蟬鳴草綠,清晨的太陽被雲層掩住大半,清涼的微風拂過耳畔,倒也涼爽舒適。


    今兒是高中開學第一天,樓知許像往常一樣哼著歌兒抄小路往學校去,這條小路有點偏僻,一向走的人少,今天卻遠遠看見前頭有兩個人扭打在一塊兒,兩人身上都穿著校服,一件灰白色的,一件藍白色的,得,藍白色校服這位還是他的校友。


    這還沒開學呢,怎麽就打起來了?


    樓知許走近一看,他的校友,這位身穿藍白色校服的高個兒男生完全占據上風,將另一個豆芽菜男生打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眼鏡也爛了,鼻子下麵還掛上兩行鼻涕,看起來慘兮兮的。


    豆芽菜男生抱著頭含含糊糊求饒,帶著哭腔,“路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被叫做路哥的高個兒男生卻絲毫不為所動,冷著臉一拳砸在豆芽菜男生臉上,頓時打得豆芽菜男生臉上開花,兩管鼻血流下來。


    這是,校園欺淩?


    “別打了。”樓知許皺著眉上前拉住那高個兒男生,男生愣了一下,豆芽菜男生立刻連滾帶爬跑了,跑了兩步發現書包忘了,猶猶豫豫試探著看那男生一眼,見對方沒有要繼續揍他的打算後,抱起書包一溜煙跑了。


    高個兒男生被樓知許抓著胳膊,也不說話,冷冰冰看他一眼,樓知許這才看清他的臉。


    別說,這人長得還真好看,略長的頭發在腦後隨手紮成一個小揪,露出光潔的額頭,眉眼如詩如畫,便是這樣冷冷瞪人的模樣也賞心悅目。


    可惜了,是個叛逆不良少年,樓知許一向看不慣恃強淩弱的人,況且那被打的豆芽菜男生看著年紀比他們還小一點,“哥們兒,你怎麽打人呢?”


    叛逆少年看他一眼,也不說話,將胳膊抽走,自顧自走了。


    打架雙方都走了,樓知許也不再多管閑事,隔這麽老遠都聽見上課鈴聲響了,得,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了。


    樓知許加快腳步,按照班級號找到自己新班級,一進門,卻見講台前麵站了位兩分鍾前才見過的熟人,校服衣,小揪揪,身量修長,氣質出眾,露出半張冷冷的漂亮側臉,不是剛剛那打人的叛逆少年是誰?


    樓知許愣了一下,緩緩道,“報告?”


    “喲,又來一個。”年輕的英語老師笑眯眯轉過來看他一眼,“你們還真不愧是同桌,開學第一天一塊兒遲到。叫什麽名字?”


    新英語老師名字叫何蕙,最愛罰人表演才藝,遲到的,上課開小差的,考試不及格的,通通請上講台。開學第一天就抓到兩個,還是同桌,巧了嗎這不是。


    “樓知許。”樓知許報上家門,餘光掃過教室裏最後一排並排空著的兩個位置,兩個同樣光禿禿的課桌大咧咧的彰顯著存在感,這叛逆少年居然是他同桌?他倆還挺有緣分,樓知許樂。


    “行,樓知許同學,我的規矩,遲到了表演個節目給大家助興。等路星同學表演完了就到你,想想要表演什麽吧。”何蕙說完,朝那“叛逆少年”點點頭示意他開始。


    原來他叫路星,樓知許心道,這名字,還挺可愛。


    路星表情依然淡淡的,但他長相氣質實在出眾,隨便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風景,像隻白天鵝,“我唱首歌吧,叫cityofstars.”


    好看的人走到哪兒都是受歡迎的,新同學們十分給麵子,還沒開唱,先給一陣熱烈掌聲,甚至還有吹口哨起哄的。


    “cityofstars,areyoushiningjustforme?cityofstars……”


    他聲音輕柔,娓娓唱來,沒什麽技巧,卻足夠動人,如故事緩緩展開,原本還在起哄的同學們都不知不覺安靜下來,認真聽他唱。


    樓知許也不禁


    被吸引了目光,注意到他的新同桌睫毛不是很黑,但是很長,他垂著眼睛唱歌的時候,睫毛微微顫動,眼睛裏像藏了星星,和剛剛冷著臉打人的模樣一點也不一樣,看起來甚至還有點乖巧。


    要不是剛剛親眼所見,實在想不到這人凶狠將人摁在地上,揍得鼻血橫流的模樣。


    “……cityofstars,younevershily.”樓知許胡思亂想間,路星已經唱完了,掌聲連綿不絕,何蕙滿意的放人回座位去了。


    下一個便到樓知許,樓知許一向表現欲旺盛,從不怯場,自信滿滿兩三步跨上講台,“那我也唱首歌兒,張國榮的春夏秋冬。”


    有了路星的鋪墊,對於這位同樣高大帥氣又信心滿滿的新同學,大家都十分期待,豎起耳朵準備聆聽。


    哪知這位自信得實在是毫無理由,一首歌十句有五句不在調上,還兀自賣力投入,樓知許一曲畢,收獲籲聲一片,尤以他的好哥們鄭不忮喝倒彩喝得最大聲,“快下來吧你。”


    “唉,曲高和寡。”樓知許戲精上身,歎口氣,一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表情回了座位,途徑鄭不忮的座位,趁何蕙不注意,踹他凳子一腳,差點將鄭不忮踹翻,鄭不忮朝他比了個中指。


    開學第一天,便這樣吵吵鬧鬧的開始了。


    ……


    “我叫樓知許,你們叫什麽名字啊?”


    “路星。”


    “鄭不忮。”


    “江思渝。”


    “謝則名。”


    “馮灃。”


    樓知許是個自來熟,互相簡單的自我介紹後,和前後左右的新同學們很快混熟了。


    同桌路星嘛,早上已經見過了,模樣帥氣唱歌也好聽,隻是冷冰冰的不大愛搭理人,還疑似校園暴力一個低年級的豆芽菜男生。


    右邊隔著一條走道的是剛剛給他喝倒彩,讓他踹了一腳的鄭不忮,鄭不忮是他家樓上鄰居,兩人從小學就開始在一起玩兒了,這回恰又分在同一個班,熟得不能再熟,自不必說。


    前邊是一個馬尾辮漂亮姑娘,叫江思渝,思君不見下渝州,名字詩意,人也詩意,講話溫聲細語。


    再前邊是學霸謝則名,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開學第一天大家都嘰嘰喳喳吵吵鬧鬧,還沉浸在暑假的餘韻中,謝則名卻安安靜靜翻開書,開口說了名字之後便不出聲,又沉浸於書中去了。


    斜前方則是個看起來憨頭憨腦的小胖子馮灃,藏了一課桌吃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隨手捧出來一大把分給他們,“你們嚐嚐這個薯片,新出的口味,可好吃了。這個巧克力和餅幹也好吃。”


    謝則名埋頭做題,樓知許和鄭不忮毫不客氣,江思渝卻性格內斂,有些不好意思,馮灃樂嗬嗬抓了一大把巧克力小餅幹放在她桌上,江思渝才小聲道了謝,“謝謝。”


    路星也隻拿了一顆棒棒糖,馮灃見狀,熱情抓了一大把五顏六色的糖果給他,“你喜歡吃糖呀?”


    “謝謝。”路星禮貌地道了謝,卻沒接過,“我要控製體重,不能吃太多零食。”


    小胖馮灃低頭看看自己胖乎乎的小肚腩,再看看路星精瘦筆挺的腰身,懷疑人生的吃了顆糖給自己壓壓驚。


    “同桌,你還挺講究啊?”樓知許樂,摸過一顆糖,拆了包裝塞進嘴裏咯吱咯吱嚼兩口,心道,叛逆少年居然像個小姑娘似的,還要控製體重。


    路星嘴裏叼著棒棒糖,沒搭話,樓知許看他嘴裏含著糖,一邊把新發的書本分門別類收拾整齊,半邊腮幫子鼓起來像個小倉鼠,還怪可愛的。


    ……


    “隻隻,中午打球嗎?”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剛響,鄭不忮的書包已經收拾好了,搭著樓知許肩膀道。


    “滾。”樓知許作勢給他一腳,“說了別叫我隻隻。”


    隻隻是樓知許的小名,他小時候眼睛大大,胖乎乎的十分可愛,他媽朱雅琴女士總是充滿憐愛地喊他“隻隻”,後來他初中時迅速抽條長高,朱雅琴女士就不怎麽叫他這個名字了。


    鄭不忮嘴賤,總是時不時叫著好玩,導致他身邊朋友都知道他這個小名了。得,這會兒新同學也都知道了。


    樓知許看著周圍眾人忍笑的表情,追著鄭不忮又錘了一頓。


    “誒,你和你那新同桌怎麽回事?”鄭不忮一向八卦,走遠了忍不住撞撞樓知許胳膊問道。


    樓知許一向臉皮厚自來熟,給他五分鍾就能和周圍人打成一片,怎麽和他這位新同桌好像有點不合,兩人一上午也沒說上兩句話?


    “沒什麽。”樓知許搖搖頭,他不喜歡胡亂八卦別人的事,況且早上的事他也不知道前因後果,雖然看不慣路星這樣的行為,卻也不願意到處大嘴巴。


    “人家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鄭不忮取笑道,“你們也不知道多少年修得同桌,幹嘛這麽冷漠?”


    況且路星同學雖然不怎麽愛說話,但是看著人挺好的,挺有禮貌的,長得又好看,唱歌也好聽,“難道你嫌人家開學第一天搶了你的風頭?”


    “去去去。”樓知許臭屁道,“誰能搶的了我的風頭?”


    “是啊,就您那唱歌跑調跑到八百米遠的風頭,確實沒人能搶的了你的。”鄭不忮拍著大腿樂道。


    “你還有臉說我。”樓知許反唇相譏,“就你那唱歌的水平,也沒比我高到哪去。”


    “那我也不像你那麽信心滿滿啊。”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跟說相聲似的,話題越跑越遠,鄭不忮也忘了剛開始要問樓知許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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