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王家因為兵變之事,被魏武打壓的極慘,魏武可以說是王家的敵人,為魏武流淚,這未免太過虛偽了一些。


    洪先生,王政,章皓,這些人中,章皓與洪先生有著關聯,魏武的死,一定是這兩個人之一所為,沒有離開皇城的王政,是二皇子魏文的人。


    魏武死了的話,那麽有最為根本利益關係的便是魏文。


    他將有機會登上這國君之位!


    忽然,楚易心中一動,頓時明白過來。


    為什麽洪先生的屍體被搬到了這裏!


    他們是在節省時間。


    同時是為了先確定一件事情,一件好讓魏國百官,沒時間去思索的事情。


    皇位。


    魏武死了,他們製造出一個假象,有著死去的洪先生來背黑鍋,然後將一切事情推得一幹二淨,百官就算檢查洪先生的屍體,也不會發現任何端倪,最終隻能夠認定這個事實。


    那麽王政他們就可以立刻提出一個問題。


    誰來繼承國君之位!


    魏武無子,先皇隻有二子,兄終弟及,那麽王政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讓魏文繼承這皇位。


    如此說來,從答案往回推,那麽這章皓必然是魏文的人!


    這是一場為了皇位,而出現的刺殺。


    楚易瞬間豁然開朗,關於整個事情瞬間,就變得說得通了。


    此刻雖然魏武的死亡,得到了解答,但是想來經過了都城的戰鬥,再加上魏武突然死亡,恐怕不會去深思這裏麵的問題。


    他們所需要的便是這個時間,讓百官沒有時間思索,然後確定皇位繼承人為魏文,然後魏文立刻歸國登基,到時候,就算有人懷疑,但是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到那個時候,此事不管有誰有疑慮,都不會再提及,成為一個無頭公案。


    楚易心頭不禁浮起一絲冷笑之意,這章皓與王政倒是打著好主意,如此布局,若是其他官員,或許會六神無主,就真的當真了,不過恐怕很快就會有人回過味來。


    隻不過如今魏國國君之位,隻剩下魏文這個繼承人了。


    即便是有人回味過來,又能夠如何?


    那麽隻要等到有官員查證了洪先生的屍體,那麽王政就會提出此事。


    楚易想通這一點之後,忽然沉默下來,他的目光看向秀長老,心中則是思索著另一件事情。


    此刻不出楚易的預料,有官員上來查看洪先生的屍體,但是章皓既然敢將其屍體拿出來,就已經有了完全的準備,致命傷是胸口處,除此之外,沒有什麽收獲,其實這也不過是走過場罷了,如今魏武死了,真凶死了,這件事情,其實並未有人真的去注意了。甚至就連詢問洪先生為什麽會刺殺魏武都沒有人詢問。


    因為這詢問,又有什麽意義?


    洪先生死了,那麽這答案,等若是無人知曉。


    無論是百官,還是世家之人,此刻所思考的事情,更多的偏重點在於,這國君之位究竟由誰來繼承!


    王政的目光在周圍打量了一番,心知諸人都沒有去注意魏武之死的問題,心知也是明白這一點,這正是他與章皓所算計的事情,將一切證據擺出來,就不會有人特別去詢問此事,即便是有人想到,恐怕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去提出。


    因為這件事情,可是牽扯到唯一的繼承人,魏文的身上。就算不是魏文,是衛宋兩國,如今他們又能夠怎麽做?


    更何況,這魏文如今可是躲在宋國,必然與宋國有什麽協議。


    就算是知道答案,又能夠怎麽辦,這件事情,還是裝作不知,就此作罷。


    王政輕咳一聲,“陛下離世,我感到萬分悲痛,但是如今魏國群龍無首,這一點也是極大的問題,就算我們在悲痛,也必須去麵對此事,即便是死去的陛下,恐怕也不希望,魏國出現混亂,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此次衛宋兩國對我魏國進行攻擊,恐怕對我魏國有所圖謀,我們必須盡快另立新君,讓魏國穩定下來!”


    楚易心頭冷冷一笑,心道肉戲終於開始了。他心中明白,為什麽王政他們如此有恃無恐,因為魏國百官沒有選擇,除了魏文之外,魏國沒有繼承者。


    原本魏武派係的人更是無比的沉默,自己的追隨者,沒想到當上國君沒多少時日,就已經死了,那麽魏文繼位,就算是不對他們出手,隻要卡住他們,日後他們也將難有出頭之日。


    除非獲得魏文的歡心,那麽必須要向魏文表達忠心,隻是沒有人願意當出頭鳥,就算每個人都知道,除了魏文之外,沒有其他選擇,但是畢竟一開始他們是在對立麵的。


    誰知道魏文對於他們會是什麽樣的態度。


    “如今新君已經逝去,新君並無子嗣,那麽就應該由新君之弟,魏文繼位!”一個老者一抹長須,朗聲說道。此人乃是先前隨王政一同前往早朝大殿的官員之一,在朝堂上,也算是老資曆,此刻由他提出,也是他與王政早就安排好的。


    一個負責提出,一個負責解答,然後其他官員在隨之附和,整個事情就會得到完美的解決。


    “新君之弟,那廢掉的二皇子,當初意圖兵變,人人得以誅之,新君顧念手足之情,才沒有殺他,你竟然讓他如此不懂孝道之人,繼承魏國國君之位,未免太過可笑了吧!”忽然一個聲音傳來,語氣之中,帶著一股不滿的口氣。


    此言一出,寢宮忽然安靜了下來。


    說話之人,正是那老夫子。


    老夫子姓徐名元直,在魏國的資曆,僅次於蘇定芳,他出身儒宗,以入世為官,治國教化為己任,此人的脾氣很倔強,但是曆來是有一說一,對此,即便是先皇,也是實感頭疼,但是對於敢於直諫的徐元直又很是欣賞。


    這麽一個人,在某些方麵或許很迂腐,但是卻是始終忠於自己的原則,這一點,卻又讓人很敬佩,為了他所忠於的原則,他不會低頭,但是若是發現自己錯誤的地方,他也不會顧惜自己的顏麵,直接向人道歉。


    這是一個倔強又可愛的老頭,所以先前在偏殿之時,他開口勸說,但是最終卻是毫不猶豫的前往了皇城西門,出城作戰。


    他這麽一開口,倒是出乎了章皓與王政的預料之外,想到這個倔強的老頭,王政不由感到一陣頭疼,心頭暗罵,這個老頭這個時候出來湊什麽熱鬧。倒是章皓昔日見過,聽過這徐元直的傳聞,倒是明白,若是此人不出來,恐怕就不會被先皇成為倔老頭了!


    這是一個忠直的人,即便是此刻他所反對的是他章皓所希望進行的事情,章皓心中也沒有絲毫火氣。因為他相信在這隻有魏文繼承皇位的情況下,這倔強的老夫子,最終也必須認清現實,接受現實。


    讓他發發脾氣也好,隻要他認清現實,最終依舊會繼續為魏國效力,這樣的能臣,魏國無比的需要。


    “非也!雖然二皇子有過兵變,但是這也是皇位之爭!”無需王政開口,那幾個先前隨他去早朝大殿的大臣,就有人開口說道,他們此刻也是明白,如今可是為自己表現的時候,隻要魏文知曉,在為他登上國君之位,自己據理力爭,那麽必然會討得魏文的歡心。


    此刻不表現出自己的忠心,那還等到什麽時候表現!


    “皇位之爭就可以弑父殺兄?我說你腦子沒被驢給踢了吧!”徐老夫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一副你腦子沒有壞掉的神色。


    “你放肆!”那名官員不由一臉怒意,“如今我們可是討論魏國未來,國祚的延續,請徐老夫子口中放幹淨點!”


    “怎能夠將魏國大好河山,交給那喪心病狂之徒,我可不想跟著亡國!”徐老夫子一點沒有在意對方的怒意,儒宗講究父子君臣之道,對於孝行極為推崇,魏文在他眼中顯然是一個極為不合格的人。


    “你說什麽!”


    “你聽到什麽就是什麽!”


    ……


    爭吵之聲不絕於耳,整個寢宮宛若是一個菜市場,隻不過此刻那些討價還價的大媽,變成了魏國百官朝臣,不過有許多人都保持著沉默。


    原本屬於魏武那一個派係的人,更是無比的沉默。


    蘇定芳沒有開口,隻是在思索著什麽,那些世家之人,則是冷眼旁觀,仿佛這件事情與他們沒有絲毫的關係。


    章皓眉頭微微一皺,沒想到事情,竟然有所阻礙,他心中默默一歎,魏文因為先前所行之事,成為了他的汙點,這一點,倒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的事情,他的目光與王政對視,王政瞬間明白,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麽,必須讓魏文從這劣勢之中,擺脫出來。


    “諸位且聽我一言。”王政從百官之中走出,他身為王家家主,昔日的身份地位,加上其威望,也是讓他出現之後,不少人下意識的閉嘴,想聽聽他怎麽說。


    “陛下血脈,隻有大皇子與二皇子,大皇子現任國君,可惜如今已經為國捐軀,那麽理所應當,便隻有二皇子繼位,難道你們這些反對之人,還想另立他人,讓先帝的血脈不在皇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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