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不要把他們拿下?”人群中,喬裝打扮的宋晨曦壓低聲音說。


    說話間,他的手按在腰間,手握著繡春刀的刀柄。


    隻要他一舉刀,四周埋伏的手下就會衝出來,把眼前這些人抓回去。


    錦衣衛,那是天子親軍,隻對皇帝一個人負責,雖說前任錦衣衛指揮使陸炳行事低調,但也是一頭摸不得的老虎,袁煒竟然帶領一眾大臣衝擊南鎮撫司,這無異是打了錦衣衛一記響亮的耳光。


    身為錦衣衛的一員,宋晨曦自然怒火中燒。


    不僅衝擊南鎮撫司,還到裕王府鬧事,就是把他們全抓起來,也是理由充分。


    “不急,撤。”人群中,穿著一身便服的朱希忠卻下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命令。


    宋晨曦一下子急了,連忙追問道:“大人,兄弟們都埋伏好了,隻要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會全部抓獲,保證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抓人的行動是宋希忠布置的,當他聽到袁煒要率人衝擊裕王府時,嚇了一跳,親自帶人趕上來,準備隨時撲火。


    衝擊裕王府,這事可鬧大了。


    沒想到,袁煒倒不是一條筋,並沒有強行衝擊裕王府,隻是用道德綁架裕王,就在不可收拾之際,中途殺出一個虞進,不僅擾亂了這趟渾水,也讓朱希忠改變了抓人的主意。


    “撤。”朱希忠淡然地說出一個字,然後轉身離去。


    貴為國公,又是錦衣衛指揮使,朱希忠沒有向手下解釋的義務。


    宋晨曦有些不甘心,不過他還是乖乖接受命令,示意所有放棄行動。


    “哈哈。哈哈哈,虞校書,你又一次力挽狂瀾。真是本王的福星。”裕王府內,裕王拍著虞進的肩膀。笑得那是一個春光燦爛。


    袁煒的時機挑得極好,徐階、高拱、張居正都沒在,隻有一個陳以勤在苦苦支撐大居,都被人逼上了絕境,裕王心裏求星星、盼月亮,那三個人都沒發現,沒想到最後盼到虞進。


    更沒想到的是,虞進的出現。三言二語就扭轉了局麵,反敗為勝,以至裕王看虞進的目光都變了。


    恨不得撲上去親幾口。


    替自己解決了韃靼使團、使自己渡過財政危機,還重創景王在京城的勢力,一件件加起來,裕王認定,虞進就是上天給他送來的福星福將。


    虞進連忙謙虛道:“這都是托殿下的福,才能化險為夷。”


    說罷,又扭頭對一旁的方公公說:“還得方公公配合得好,要不然。也沒有這些效果,殿下,當記方公公一功。”


    方公公馬上謙卑說:“老奴不敢居功。這全是虞校書的功勞,嘻嘻,一想到那袁煒一臉慘白的樣子,咱家就開心。”


    陳以勤在一旁笑道:“方公公,你當然開心了,白撿這麽大的一個兒子,哈哈哈。”


    “看他賊眉鼠眼的,咱家還看不上他呢。”方公公伸出蘭花指,一臉不屑地說。


    這動作引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陳以勤有些奇怪地說:“虞校書。這幫人來勢洶洶,本官心裏也犯怵。不過看你一直很淡定從容,而好像又一擊即中。找到破解的辦法,不知虞校書能不能解釋一二。”


    今天的情況,可以說很危急,陳以勤以為今天要成為裕王府黑暗的一天時,虞進橫空出世,很快就掌控了局麵,最後還反敗為勝,讓挑釁裕王府的人,全部殺羽而歸。


    實在不能做得更好了。


    陳以勤覺得,自己以前一直忽略虞進,從這一刻開始,要用全新的目光看待虞進才行,不能被他的年齡和官階迷惑。


    裕王一聽,馬上來了興致,附和著說:“虞校書,你說說,你是怎麽想到的?解氣啊,本王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氣得吐血,果然是口如簧舌如劍。”


    虞進語出驚人地說:“很簡單,因為下官看穿了他的把戲。”


    “把戲?什麽把戲?”裕王就像一個好學的孩子,打破沙鍋問到底。


    “滴血認親,雖說記錄在書的方法,但是這種方法並不穩妥,誤差很大,而他們也有辦法從中操控結果。”虞進語出驚人地說。


    說罷,虞進把滴血認親時加明礬、加清油手段仔細說了一遍。


    當然,像血型之類的誤差和概率這些,虞進也就妥當保留,免得他們腦洞不夠,弄不好自己還得給他們科普。


    “這,還有這樣的事?”裕王瞪大眼睛,一臉不置信地說。


    說話間,那已是一臉冷汗,試想一下,如果自己受不過激,同意滴血認親,到時和那個呂大田的血融合,後果不堪設想。


    虞進一臉鄭重地點點頭:“下官不敢妄言,殿下若是不信,一試便知。”


    看到方公公和袁煒的血認親,再回想袁煒的表情和虞進的自信,陳以勤對虞進的話深信不疑:“袁煒也算朝中老人,沒想到他竟敢構陷殿下,其實他出席潭柘詩會,就可以看出端倪,幸好虞校書及時趕到,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說罷,有些好奇地說:“對了,這些秘辛,虞校書是從哪裏聽來的?”


    虞進早就想好了,聞言馬上說道:“這是在一本殘破的野史中看過,是哪本忘記了,至於確認袁煒做手腳,很簡單,他第一次檢驗時,下官裝作無意沾了一點玉碗裏的水,一嚐有些酸澀,這是放了明礬的特征,就知他做了手腳。”


    原來是這樣,裕王、陳以勤等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很快,裕王有些不解地說:“虞校書,你既然發現他們做了手腳,為什麽不當場揭露,這樣我們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拿下。”


    “是啊,虞校書,為什麽要對他們手下留情?”方公公也有些怪異。


    虞進看到這裏全是自己人,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開口說道:“其實,下官一開始是想揭穿他們的,但是最後還是改變了主意,原因有三個”


    “一是他們既然做這些事,想必一早想好了後路,說不定一早就找好替罪羊,沒必要驚動他們;其二他們衝擊錦衣衛,也就是與朱國公結怨,不用說,朱國公肯定會找回臉麵,剛才就在現場發現不少可疑之人,我們先不理,讓他們鬥一鬥,這樣可以坐收漁利。”


    “最後一點,就是這次涉及那麽多朝廷命官,這種事在眾目睽睽傳出去,不利於朝廷的聲譽,既然沒把握抓到大魚,還不如留作底牌,說不定哪天我們也可以用上,要是不用,找個合適的機會稟報皇上,到時皇上也認為我們顧全大局,忍辱負重,說不定也會對殿下刮目相看。”


    “啪啪...啪啪啪”陳以勤忍不住鼓掌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虞校書算無遺漏,陳某算是服了。”


    方公公也在一旁恭維道:“虞校書進裕王房,真是上天給王爺派來的福將,這也說明王爺是天命所歸。”


    果然是人精,一下捧了二個人。


    不過,這馬屁就是虞進也愛聽。


    裕王一臉認真地說:“本王日後,必不負虞校書。”


    ......


    從裕王府回來,小曼和小沐已經知道虞進大發神威的事,二人吱吱喳喳不斷地問東問西,看著虞進的目光都快冒小星星了。


    據她們所說,虞進前腳離開,她們後腳就結團去瞧熱鬧,裕王府前的事,她們看得一清二楚。


    年少多金,風度翩翩且才華橫溢,在她們眼裏,能著後麵伺候自家少爺,那是她們的福份,所以平日伺候得非常用心。


    剛剛在大廳坐下,小沐奉上的那杯香茶還沒揭開,青兒笑逐顏開地走開,柔聲地說:“少爺,朱國公派人下帖,到府上拜訪,估計一會人就來了。”


    虞進楞了一下,什麽,朱希忠來了,還是光明正大的上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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