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回趁著旅遊節會辦擴張,順便把智和三兄弟弄了進來。當初是因為這兄弟三人太過魯莽,雲雁回才換了單位,進入開封府。雖然沒有責怪智和三兄弟,但是他也有心叫他們磨礪一下。


    一方麵雲雁回自己也在開封府開拓,現在算是站穩腳跟了,另一方麵,過了這麽長時間了,他們應該也有了長進。


    還有一點,就是智生經過多年努力,馬上就要參加科舉了。宋代是在英宗時才開始定期舉行科考,此前時間都不確定的。


    智生考的是進士科,難度最大,住在大相國寺固然有很多投宿的學子一起交流,然而那都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的,到開封府來,這裏有考中做官了的可以討教啊,尤其是若能得包拯指點幾句,就更好不過了。


    因此,雲雁回在自己外借了的情況下,把三個小弟塞進了旅遊節會辦。


    大家知道他們是雲雁回的小弟,即使雲雁回不在,也都待他們十分友好。


    再說智生三兄弟跟過雲雁回幾年,很了解他的思維,還一起忙了大相國寺的各種廟會,都是大型活動,與旅遊節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上手極快,叫人不得不服,畢竟是雁哥兒的馬仔啊。


    有得力小弟看著開封府那邊,雲雁回也就安心在茶案這邊搞研究。


    這工藝花茶觀賞性特別好,但是口感就不如窨花茶,相反也是。現在雲雁回帶大家要解決的不止是工藝花茶的技術問題,還有就是提升工藝花茶的口感。


    雲雁回準備采取在處理完工藝花茶後,再進行窨製的方式,盡量讓工藝花茶的口感接近窨花茶。


    好在雲雁回知道自己的方向是沒錯的,所以隻要反複實驗,找出最好的方法就行了。看著他這麽有信心,其他人自然也有自信多了,堅信最後能成功。


    過了半月,雲雁回最開始研究的單朵花工藝已經出來了,這時口感還是一般,而且造型也比較單調,但是給沒見過的人看一看,是足夠驚豔了。


    鄒雪來迫不及待地向仁宗稟告,重點是說一下,他打滾真的沒打錯。


    仁宗遂召見雲雁回,要看看這工藝花茶的效果。


    雲雁回在汴京住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進皇宮,難免興奮。


    鄒雪來帶他一起進去的,一入宮,鄒雪來就發現雲雁回非常的……亢奮,鄒雪來很鬱悶,他也見過不少第一次進宮的人,但是沒有一個反應是像雲雁回這樣的。


    要不就是緊張得要死,頭都不敢抬起來,要不就是端正嚴肅,目不直視,總覺得誰都在看著自己,還有的則心理素質特別好,鎮定自若。


    可是,雲雁回真的是格外不同,你說他不緊張吧,他又從入宮前就一直在叨叨,你說他緊張呢。他進去之後又在不停張望,就好像……


    一個觀光客。雲雁回在心底想。


    而且是一個時光觀光客,他說不定是唯一一個能親眼看到宋代皇宮的現代人呀。


    雲雁回恨不得走慢一點,看個清楚,不過很可惜,仁宗還在等著他呢。即便這是曆朝曆代最小的皇宮,但它也是一個皇宮,所以雲雁回進去之後基本分不清自己在什麽地方,一路和鄒雪來一起到了一座宮殿外麵。


    陳林已經特意在外麵等候,看到他們來就含笑引路。


    都是老熟人了,陳林看著雲雁回手裏的琉璃瓶,說道:“這就是新的花茶?”


    “也不算新的,變了些花樣罷了。”雲雁回拿了一個半透明琉璃瓶,裏麵裝了半瓶的花茶球。


    靠近裏麵,陳林也就不再說話了,沉默地把他們帶到仁宗麵前。


    仁宗正在批閱奏折,見人來了,隨手一指賜座。


    仁宗如此和藹可親,雲雁回怎麽能辜負呢,當然是開開心心坐下來,而且放瓶子的時候手一重,琉璃瓶還在桌麵一磕,在安靜的室內發出聲響,非常引人注目。


    仁宗本來想把奏折看完的,聽到聲音,瞥了一眼雲雁回,隻見這廝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還攤了攤手,頓時也沒心情繼續看了,把奏折放下,說道:“你泡茶吧。”


    鄒雪來震驚地看了雲雁回一眼,用口型說:“你居然敢催官家。”


    雲雁回:“……”


    雲雁回更覺得冤枉了,他沒有啊,他就是手抖了一下啊!


    “還在做什麽?”仁宗卻是看到了兩人擠眉弄眼,頓時很有點想歎氣的衝動,為什麽呢,朝廷的重臣和幹吏都是這個德行,還能行嗎?


    雲雁回一聽,連忙收斂了,把琉璃盞也拿出來。


    這是他為了實驗好不容易定做的,透明非常高,雖然還比不上現代的,有些雜質,但是也不錯了。另外還有一個,就是現在最流行的,色澤比較豔麗的琉璃盞,兩個一起泡,給他看看不同的效果。


    雲雁回分別放了兩三顆花茶球進去,然後用熱水衝泡,口中解釋道:“今日帶來的,是我們第一批試驗品,在形狀上,已經差不多完美了,但是口感還有待改進。裏麵的花,裝的是碧桃,我還設計了丹桂飄香、出水芙蓉、月下美人等類型,隻是大多現在不當季。您就權且看看效果吧。”


    隨著雲雁回的話音,那花茶球在熱水中緩緩舒展來,茶葉紛紛綻開,將水染成淡黃色,裏麵的碧桃也隨之在水中搖曳身姿,完全綻放開了。這個開花的過程,足稱得上是驚豔了。


    從透明的琉璃盞看過去,三支碧桃在水中堆簇,挨挨擠擠,豔麗非常。而在有色琉璃盞中,則因為琉璃色流轉,而更加豔麗了。


    無論從上麵,還是從側麵看,都有些不同的風姿。茶香彌漫,花影晃動,十分風雅。


    仁宗屏息看著兩杯茶,待碧桃完全開放,他才舒了口氣,“這無色琉璃,還是更適合泡淡雅一些的花兒。”


    “嗯嗯,日後可以泡白菊花之類的。事實上,月季、菊花、茉莉花、百合、桂花這些最適合做花茶,隻是理論上任何花都可以啦。”雲雁回解釋道,“我們日後也會將各種花進行組合,讓它更加賞心悅目。”


    事實上,眼前的碧桃就讓仁宗還挺滿意了,他端起一盞茶,喝了兩口,然後臉上的微笑變淡了,“嗯,果然口感還不怎麽樣。”


    鄒雪來呱唧呱唧興奮地念了一通,誇讚雲雁回的行動力和技術,說有他在,肯定會特別快就解決這些問題的。


    雲雁回汗顏,“不敢當啊,我盡力而為。”


    “嗯,”仁宗沉思了一下,“這茶叫什麽?應與窨花茶區別開吧。”


    這個花雲雁回自己在心裏還是叫工藝花茶,但是顯然不適用於現在,他看了仁宗一眼,嘿嘿笑道:“那還請官家賜名了?”


    鄒雪來也非常識相地說:“若得官家賜名,這花茶必定身價更高了。”


    仁宗好笑地看了他們兩眼,倒也真的應了,“民間將花瓣拌茶,叫做拌花茶,此茶是整花入茶,方是真正的邊賞花邊吃茶,有花相伴飲茶,那便叫伴花茶吧。”


    “妙啊,一個是拌一個是伴,雖同音但不同意,意境也一下子就變了!”鄒雪來一臉陶醉地賞析著仁宗起的名字,看得雲雁回都無語了,我靠,真會拍馬屁。


    我不能輸啊!雲雁回這麽想著,也十分浮誇地道:“好名字啊好名字,官家,相比起來,窨花茶實在是太粗陋了,我居然隻是將製作的關鍵用在名字上,我看,官家不如將窨花茶也一並更了名吧!否則,這茶真是白瞎了!”


    仁宗便是聖人,心底也不由得高興了,但是他也很理智地說:“這窨花茶一名已經傳遍天下了,現在再改,萬姓也不好改口,還是算了吧。”


    “還是官家想得周到。”雲雁回又順口拍了馬屁,向鄒雪來投去一個目光,鄒判官,說到拍馬屁,我是不會輸給你噠。


    這時,陳林忽然進來了,說道包拯在外麵求見。


    仁宗一聽,這邊也完了,就叫鄒雪來自己回去忙,雲雁回留下來,一起見包拯。


    雲雁回還覺得奇怪,自己怎麽要留下來,難道要說的是拆遷的事情嗎?


    待到包拯進來之後,他方才明白,原來竟然是仁宗去忠烈祠的時候,發現那上麵寫了一首詩,而且還有個想要害陳林的奸人也死了,仁宗遂根據詩意猜測提詩的人就是殺人的人,便叫包拯去查一查。


    現在包拯求見,正是要說說自己的查探結果。


    包拯向仁宗稟告,這提詩之人,估計是錦毛鼠白玉堂,聽聞那奸人要害陳林,於是出手。


    仁宗知道雲雁回混跡市井,便問他可知道此人。


    雲雁回心裏無語,不知道這白玉堂傷剛好,又搞什麽鬼,他心知白玉堂在哪,但也隻能假裝不明就裏,隻說聽過此人,與幾個兄弟並稱五義,加上他這次是幫了忠心的陳伴伴,想來的確是個有點正氣的人。


    仁宗稱讚道:“不錯,雖然行事有些暗昧,但是不失為仗義之輩。包卿,你快快將此人拿住,我要親看看。”


    包拯連忙應下。


    雲雁回聽了,卻是有點心神不寧,聽仁宗的意思,其實是很欣賞白玉堂的,白玉堂那邊,倒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要不要去勸一下白玉堂呢?


    此時,雲雁回倒是深恨穿越前沒有好好讀一讀他們的故事了,否則也不至於除了幾個人物之外兩眼一抹黑。


    雲雁回遂滿腹心事地回家,甫一進門,就被用力捂住了嘴,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時,捂住他嘴的人在他身後悄聲說:“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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