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漸暗,帶著麵具的男男女女說笑著散開前往下一層,尹爵卻沒有和客人一起玩樂的意思,他向著客房所在的上層走去,而他身邊的楊詩潔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蹤影。


    裴遇舟突兀地開口:“歆瑤,交給你一個任務。”


    “去弄一瓶藥劑回來?”安歆瑤眼珠一轉,很快猜到了裴遇舟的意思。


    “聰明,如果有機會就爭取都弄到手,”裴遇舟輕聲囑咐,而他的眼睛則一直留意著尹爵的身影,“留下一瓶其餘的全砸了也行。”


    聽到這話,安歆瑤拍了拍胸口:“不就是搗亂嘛,包在我身上。”


    有了這個保證,裴遇舟便和安歆瑤兵分兩路,安歆瑤隨著四散的人群向下層走去,裴遇舟則是快步去追尹爵。


    但裴遇舟還是晚了一步,他隻在拐角處捕捉到了尹爵的一片衣角,等他上了二層,尹爵就像會隱身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二層的走廊裏除了幾個站姿標準的侍者之外並沒有其他客人,裴遇舟走到一名侍者麵前狀似隨意的問道:“尹總的房間在哪?我有點事想找他談談。”


    按理說這船上的侍者應該盡全力滿足客人的要求,但麵對這種涉及到自家老板的超綱問題,被攔下的燕尾服小哥也不由感到為難:“這……”


    “你剛剛應該看到尹總回房了吧?”裴遇舟笑了笑,在得到侍者肯定的點頭後,他心中一定,尹爵果然還在二層。


    “你不覺得我臉上的麵具和他很像嗎?”裴遇舟指了指自己臉上銀色的麵具,見侍者神色鬆動後,他又看似十分好脾氣地放寬了條件,“要不然麻煩你告訴我楊總的房間?生意上的事情和她談也是一樣的。”


    這個問題明顯比上一個問題好回答得多,侍者小哥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不僅告知了裴遇舟楊詩潔的房間號,還熱絡地要為裴遇舟帶路。


    裴遇舟自然拒絕了這個提議,他又不是真的去找楊詩潔談生意,沒人跟著才最方便他的行動。


    房間裏沒人最好,順張備用房卡並不比抓住楊詩潔難上多少。


    也許是因為這次受邀的客人大多身份不低,船上並沒有安裝監控器之類侵犯**的東西,裴遇舟又特意繞開了為數不多的侍者,等裴遇舟站定在楊詩潔房門前的時候,他已經基本摸清了整個二層的構造,若是他沒猜錯,右側最深處的房間應該就是尹爵的臥室。


    畢竟z國人大多以右為尊。


    不過那房間前有兩個身材壯實的黑衣保鏢守著,從對方微微鼓起的口袋來看,裴遇舟毫不懷疑對方和他一樣帶了槍。


    盡管裴遇舟有把握在一分鍾內解決掉這兩人,但他並不想過早打草驚蛇,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去找楊詩潔。


    房門意料之中的上了鎖,裴遇舟透過門下的縫隙可以看到房內並沒有開燈。


    看上去沒人,但為了保險起見,裴遇舟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


    “叩叩叩。”


    又輕又快的敲門聲和他平日裏的習慣完全不同,就在敲門聲停止的下一刻,裴遇舟的神經猛然緊繃起來。


    因為他聽見了腳步聲。


    隱隱約約的十分模糊,楊詩潔疏於鍛煉腳步沉重,屋內的人絕對不會是她本人。


    腳步聲在門口停住,門內的人似乎在等待著裴遇舟下一步的行動。


    “滴。”


    裴遇舟好整以暇地拿出房卡在門鎖處刷了一下,房門打開的一瞬間,銀色的手槍從袖口滑到了他的手中。


    走廊的燈光斜斜地灑入黑暗的房間,門內人先發製人地扣住了裴遇舟的手腕,在下一瞬,冰冷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抵住了裴遇舟的咽喉。


    而裴遇舟的槍口也同樣危險地落在來人的胸口。


    但想象中血光四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熟悉的溫度讓裴遇舟卸了手上的力道:“沈崢?”


    喉間的匕首快速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沈崢溫暖的手指:“舟舟?你怎麽在這?我沒傷到你吧?”


    “找不到尹總就想先來楊詩潔這看看,”裴遇舟按亮手機並謹慎地關了門,“嵐姐呢?”


    “一起行動目標太大,我們就先分開了,”在手機微弱的亮光下,裴遇舟銀色的麵具反射出一絲冷光,沈崢不滿地伸手摘下了他的麵具,“你怎麽帶著這個?和剛剛進屋的男人一模一樣。”


    沈崢和裴遇舟在開始登船後就再沒見過,所以沈崢並不知道自家舟舟被分配了一個什麽樣的麵具。


    “一樣的麵具?”裴遇舟皺眉,“你說尹爵?”


    沈崢並沒有參加剛剛的開場舞,他一上船便和秦千嵐摸上了遊輪的二層,裴遇舟簡單地和對方解釋了幾句,重點強調了尹爵拿出的藥劑。


    沈崢是跟在尹爵身後進的房間,對方隻在楊詩潔的房間呆了一分鍾不到,而尹爵走的匆忙沒有關門,等到對方離開後,沈崢便偷偷潛進了楊詩潔的房間。


    尹爵準備的遊輪自然不會寒酸,尤其是楊詩潔所在的套間,不僅麵積極大,設計也極為精巧。


    裴遇舟走到占據了一麵牆的木質書櫃麵前翻了翻,他發現這些經濟相關的書籍明顯經常被人翻閱,上麵甚至還密密麻麻地做了不少筆記。


    這不是臨時準備的客房,而是楊詩潔常駐的地盤。


    見裴遇舟的目光瞥向立在書桌旁的白色行李箱,正在翻找書桌抽屜的沈崢低聲道:“行李我找過了,沒什麽東西。”


    裴遇舟點點頭,他輕巧地打開桌上的電腦,開機的密碼輸入框在他眼前出現,裴遇舟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飛舞,沒過多久便破開了這個並不複雜的密碼。


    熟悉的開機音樂在沈崢耳邊響起,他一邊收走放在最底層抽屜裏的手槍一邊問道:“你什麽時候學了這一手?”


    “來之前和紀桀突擊學習了一下,”裴遇舟不在意道,“幸好楊詩潔的天賦點不在電腦上。”


    “那也是因為你聰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裴遇舟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頓,聰明?如果這份聰明要用所有的正麵情緒來換,那他寧可不要。


    哪怕是他母親為他選擇的也不行。


    好在裴遇舟的走神隻有一瞬,在沈崢察覺他的異樣前裴遇舟便回了神,他將隨身攜帶的u盤接入電腦,拷貝著楊詩潔電腦上有用的資料。


    “嗒、嗒、嗒……”


    高跟鞋撞擊地麵的聲音在走廊裏清晰的回蕩,盡管這房門的隔音效果不錯,但沈崢和裴遇舟都是經過訓練的專業人士,兩人幾乎在同時察覺到了不對。


    裴遇舟迅速地關掉了電腦,沈崢也將翻亂的東西全部歸回原位。


    “嘀。”


    就在房門打開的一瞬,沈崢和裴遇舟極為默契地躲在了厚重的隔斷牆之後,這裏是一個視線死角,隻要楊詩潔不一進門就撲到床上,他們就不會被發現。


    “啪嗒。”


    房卡被插|入供電槽,燈光大亮,楊詩潔將麵具扔在一邊,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她的房間多了兩位不速之客。


    她似乎很累的樣子,在關門之後,那種氣勢十足的腳步聲就消失了個幹淨,取而代之的是緩慢和疲憊。


    就像卸下了所有的偽裝一般。


    裴遇舟和沈崢看不見楊詩潔的動作,但從對方發出的聲音來說,她應該在書架旁邊找著什麽。


    “咯吱。”


    木製機關轉動發出輕微的聲響,楊詩潔的手包“啪”地一聲掉在地上:“……老師?”


    沈崢和裴遇舟對視一眼:看來楊詩潔已經發現尹爵拿走了她的東西。


    “哈哈……哈哈……”


    楊詩潔喉嚨裏發出嘶啞的笑聲,空蕩蕩的木盒咧著大嘴嘲笑著她的天真,長發淩亂地鋪散在她的臉旁,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老師、父親……”楊詩潔喃喃道,“原來我和她們也沒什麽不同。”


    “嘩啦。”


    楊詩潔用力地將書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她大步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冷風夾雜著海水的味道湧入房間。


    那些曾經被楊詩潔仔細研讀的書籍被她毫不留情地扔向窗外,大多數的書籍都落在了下層的甲板上,使得不少女客發出誇張的驚呼,偶有一兩本如願墜入海中,卻沒能在漆黑的海中濺起半點水花。


    遊輪上的混亂讓楊詩潔十分受用,她滿意地大笑卻又在下一秒突兀地收了聲。


    “不行……我不能變得和她們一樣。”她癱坐在地上,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楊詩潔,那種藥對你根本就沒有影響。”


    “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你不是顧家那個被推出來做靶子的傻子,也不是那個被圈在山上做實驗的瘋子……”


    “你是楊詩潔,正常的理智的楊詩潔,”楊詩潔緊緊地抱住自己,像分裂出第二個人格似的安慰著自己,“即使是這種情況你也不可能死。”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裴遇舟!”突然,楊詩潔就像想到了什麽似的大叫了一聲,躲在隔斷牆後麵的裴遇舟握著槍的手不禁一抖。


    ——這對師徒能不能不要什麽時候都惦記著他?


    “沒錯,裴遇舟……”楊詩潔的語氣恢複了往日的冷靜,“隻要把他交給老師,就沒有人會死。”


    她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平靜無波的眼睛比之前的瘋狂還要讓人心悸。


    “或者幹脆選擇和警方聯手吧。”


    “弑師這種事,聽起來可比苟活有趣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尹爵: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楊詩潔:既然您敢用我,就要做好被我背叛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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