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剛過,特案組的各位便被趙局發派出差,原因是楊詩潔在隔壁t市搞了個海上遊輪派對。


    在對以“尹總”為首、進行毒品販|賣和非法人體實驗的犯罪組織進行正式的立案調查後,楊詩潔就成了b市警方重點調查的對象。


    但自從憶星娛樂被收購後,楊詩潔便銷聲匿跡,加之落霞山別墅案暴露之前警方對她並沒有全力追蹤,所以直到昨天趙局才明確得知對方的所在。


    這次遊輪派對是以顧家的名義召開的,所以就算得知楊詩潔會出現在這個派對中,警方也不能勒令派對停止或者集體上船抓人,順帶一提,特案組參加這次派對的船票還是安歆瑤通過家裏的關係搞到手的。


    趙局的意思是希望特案組可以悄無聲息地將楊詩潔帶回來,但若是那個一直躲在幕後的“尹總”也在船上,那麽“悄無聲息”的指令將改為“不惜一切代價”。


    b市離t市距離不遠,沈崢一行四人隻坐了一個小時的高鐵便順利地抵達了目的地。


    沒錯,四個人。


    這次參加遊輪派對的客人大多是b市t市商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就算是以安歆瑤的身份也隻弄來了四張票,為了避免太過招搖惹人懷疑,沈崢便拍板決定讓安歆瑤和秦千嵐隨行,而他和舟舟則以兩位女士男伴的身份出席。


    “嘶,”一下車安歆瑤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顧家的人腦子有毛病嗎?這大冷天的搞什麽遊輪派對,他也不怕客人被風吹跑了。”


    由於這次是非常規出警,盡管趙局也和t市警方打好了招呼,但最終來接沈崢一行人的還是安大小姐的手下。


    ——派對在今晚七點才會正式開始,而他們想上遊輪也總得換身像樣的行頭才行。


    *


    “我說……穿這種禮服會凍死的吧?”秦千嵐扯了扯她身上黑色的晚禮服哀嚎道,“這不是純屬給自己找罪受嗎?”


    “知足吧你,”沈崢幫裴遇舟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現在他們都是裏麵西裝禮服外麵羽絨服的奇怪穿著,看上去不倫不類又意外地接地氣,“蹲點這麽多次,這次的條件已經夠好了。”


    他們現在正窩在安歆瑤提供的房車裏,現在是z國時間晚上六點,再過一會兒他們就可以準備登船了。


    安歆瑤遞給秦千嵐一杯熱騰騰的奶茶:“這就是我不願意參加各種宴會的原因,這群人總能找到理由折騰自己。”


    “裴哥,”安歆瑤歪頭看向裴遇舟,“你說那個尹總會出現在船上嗎?”


    “會的,”裴遇舟看向在夜色中沉睡的遊輪,“搞不好這個派對都是他親手策劃的。”


    裴遇舟和“他”第一次正式交鋒就是在一艘豪華客輪之上,那個人的儀式感一向強烈,裴遇舟不相信這次楊詩潔和遊輪的出現隻是一個巧合。


    “他要是出現就好了,”聽見裴遇舟這麽說,安歆瑤不僅不害怕,甚至還露出了幾分期待的神色,“這人遛了我們這麽久,還讓我們加了那麽多班,也該是讓他退場的時候了。”


    “等抓到他我們就……”


    聽到這裏,秦千嵐連忙伸手捂住了安歆瑤的嘴:“別別別,你可千萬別立什麽g,我還想回家吃個元宵呢。”


    “你這也是g!”安歆瑤不滿地用眼神示意著,順帶蹭了秦千嵐一手口紅。


    秦千嵐和安歆瑤像往常一樣說說笑笑,氣氛看似十分輕鬆,但裴遇舟知道實際上這兩個女生是在緩解自己的壓力。


    雖說有t市警方隨時等待支援,但誰也不知道輪船上到底是什麽情況,更何況當輪船啟動遠離陸地的時候,那種對未知的擔憂隻會越來越重。


    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裴遇舟已經找了“他”太久,對方像一滴水一樣無蹤無際地化在人海中,若是錯過這次機會,裴遇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找到“他”。


    就算前方遍布陷阱,他也隻會選擇前進。


    隻要沒到最後一刻,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就隨時有可能反轉。


    更何況他現在不是一個人,裴遇舟向沈崢身旁靠了靠,盡管隻有他懷抱仇恨而來,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愛人和朋友現在都在他的身邊。


    在這個瞬間,裴遇舟由衷地感謝五年前沒有邁進黑暗的自己。


    “小姐,時間差不多了,”安家的司機回頭道,“我們可以準備登船了。”


    車子逐漸接近停在港口的遊輪,安歆瑤停下和秦千嵐打鬧的手,拿出化妝鏡和口紅迅速給自己補了一個完美的妝,隨後她又脫下羽絨服,換上了有風度沒溫度的外套。


    “槍都帶好了嗎?”沈崢不放心地囑咐著,“還有耳機,船上走散了記得聯係。”


    “行了沈媽媽,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的小菜鳥,不用擔心。”


    秦千嵐整了整自己的禮服,確定槍和一些小玩意都藏好了後,她第一個下了車,優雅得體的樣子完全和剛剛那個跳著腳喊冷的女人對不上。


    安歆瑤笑嘻嘻地挽上裴遇舟沒受傷的胳膊:“頭兒,裴哥我就先借走了,你可不許吃醋。”


    “行,不吃醋。”沈崢沒好氣兒地敲了安歆瑤一下,這小丫頭,說得跟他有多小氣似的。


    他們已經離遊輪很近了,秦千嵐已經可以看見在寒風中穿著燕尾服的侍者,她控製住自己打哆嗦的欲|望,挽著沈崢大步地向前方走去。


    裴遇舟和安歆瑤被落在後麵,一路上都保持沉默的司機先生突然打開車窗:“小姐,注意安全,別忘了您和老爺的約定。”


    “知道了。”安歆瑤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裴遇舟卻注意到她臉上的笑容淡了淡。


    “我家老頭兒可真麻煩,”安歆瑤臉上是不耐煩的表情,可她的語氣卻很軟,“都說了我不會有事了他還要我約法三章。”


    她晃了晃裴遇舟的手臂:“我家老頭兒威脅我說這次隻要受一點傷就得滾回去繼承家業,為了我以後的自由,裴哥你可得保護好我。”


    “我的榮幸。”


    裴遇舟似模似樣地行了一禮,和五年前相差無幾的巨輪出現在他的眼前,笑容親切的侍者正在派發著精致漂亮的麵具,一切和五年前相似而又不同。


    裴遇舟把玩著自己手裏銀色的麵具低笑出聲。


    他在這一刻聞到了宿命的味道。


    *


    一身黑衣的男人拿著杯紅酒站在甲板上,他穿的很少,黑色襯衫的扣子還解開了兩顆,冷風輕飄飄地從他身邊吹過,他卻像感受不到似的無動於衷。


    而在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時,他甚至還露出了一個堪稱暢快的笑:“他來了?”


    “是,”楊詩潔輕輕垂下頭,語氣恭敬,“指定的麵具已經按照老師的吩咐交給他了。”


    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男人稍顯單薄的身形,楊詩潔猶豫了一下,最終卻還是沒有出聲。


    “想說什麽就說,”男人明明背對著楊詩潔,可他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準確地捕捉到了楊詩潔的欲言又止,“詩潔,你膽小了許多。”


    楊詩潔苦澀一笑,膽小?沒錯,她的確變得膽小了。


    她原本一直堅信自己的絕對理智並以此為傲,可顧芷清和尹安的接連發瘋讓她不再確定,那支不完整的藥劑帶給她的隱患,真的是人力能夠抵消的嗎?


    “別怕,”男人將手裏的酒杯抵在楊詩潔唇邊,“老師會救你的。”


    “當年裴芸帶走的東西,我要讓她的兒子半點不剩地吐出來。”


    男人的手揚了揚,楊詩潔被紅酒嗆的咳了一聲,看到對方狼狽的樣子,男人愉悅地鬆開了手。


    “嘩啦。”


    酒杯在楊詩潔腳邊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玻璃碎片,楊詩潔卻一動不動:“我們已經找了太久了,完整版的藥劑……真的存在嗎?”


    “到現在你居然還在懷疑這一點,”男人望向遊輪下不斷登船的客人,“在這方麵你可比不上尹安。”


    “但她已經死了,”楊詩潔握緊了拳頭,似乎想從這個動作裏得到點勇氣,“裴遇舟的東西都放在r國的銀行裏,他不會帶上船的。”


    “詩潔,你還是太年輕,”男人不在意地笑笑,眼裏的光芒冷漠又殘酷,“你以為僅僅靠尹安地下室裏的那些資料就能把我們逼到這種地步嗎?”


    “裴遇舟早就把東西給趙啟明了,他一直在騙我。”


    男人話中戾氣十足,楊詩潔盡力維持著聲調的平穩:“既然如此,老師設這一局又有什麽意義呢?”


    東西落在了警方手裏就等於上交給了國家,這就意味著他們沒有再參與研究的機會,更沒有以此牟利的可能。


    “傻孩子,”男人輕歎,“事到如今你還沒有看明白嗎?裴遇舟手裏根本沒有我們最想要的東西。”


    “但是沒關係,”他越過楊詩潔向下層走去,口中的話語破碎在淒冷的夜風之中,“裴芸的兒子……”


    “那是最好的研究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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