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遇舟睡覺一向很輕,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一聲微小的“哢嗒”聲,隨後便有人悄悄地接近了他的床鋪。


    “砰!”


    裴遇舟閉著眼準確地抓住了來人的手腕,一翻身就將對方壓在了身下。


    等等,這手感和溫度怎麽有些熟悉?


    裴遇舟睜開眼,正對上沈崢俊朗的臉。


    ——那臉上的笑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裴遇舟一口氣兒卸下來,他毫無形象地往對方身上一趴:“大早上的鬧什麽鬧,嚇我一跳。”


    沈崢表示十分委屈:天地良心,他真的隻是進來叫對方起床的,誰知道裴遇舟的身手這麽好,毫無防範的沈崢居然被人壓了個正著。


    抱著懷裏穿著一身毛絨睡衣的裴遇舟,沈崢有點好笑地問道:“文職?嗯?”


    裴遇舟在他的小太陽懷裏蹭了蹭,隨後頂著一頭亂發抬起了頭:“人生就是因為不斷的發現才顯得如此美麗,你說對吧?”


    “小騙子,”沈崢看著對方水汪汪的藍眼睛,隻覺得心都化了一半,他忍不住抽出一隻手捏了捏對方小巧的鼻尖,“就你能說。”


    “可你不就是愛吃我這套?”裴遇舟動了動身體,準備爬起來去洗漱。


    但他沒想到沈崢手上一個用力,他不僅沒能成功起床,還被迫和對方來了個位置互換。


    沈崢撐起身體將人圈在自己的懷裏:“撩完就跑?哪有那麽好的事兒?”


    風水輪流轉,裴遇舟在心裏暗道失策,大早上的男人果然撩不得。


    但裴遇舟哪裏是輕易認輸的主兒,他順勢將雙手勾住沈崢的脖子,軟著聲音嘟囔道:“我還沒刷牙呢。”


    還沒等沈崢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麽意思,他就感到自己的喉結被輕輕咬了一下。


    他低頭,果然看到了裴遇舟有些狡黠的笑容。


    “這可是你自找的,”沈崢的眸色瞬間變深,他嗓音有些啞,“今天的街就別逛了,咱們來做點別的運動吧。”


    裴遇舟十分配合地仰頭吻住了沈崢,他的吻一向很輕,像一隻嬌嬌軟軟的奶貓,沈崢被他勾得心癢,但他還是冷靜地察覺到身下的人有些顫抖。


    “沒事。”裴遇舟的聲音有些模糊,他調皮地用齒尖磨了磨對方的唇,“那個見鬼的反應我已經習慣了。”


    如果他不知道他在空虛什麽,那就讓沈崢來填滿他好了。


    *


    然而這場晨間運動並沒能順利進行下去,提前出院的蔣悅一大早就敲響了沈崢家的門,門鈴的聲音破壞了一切曖昧的氣氛。


    沈崢有些哀怨地看向和蔣悅一起坐在後排的裴遇舟,再來這麽一次他怕是要廢。


    裴遇舟的唇還有些腫,他挑挑眼角:你自己約的悅悅怪我咯?


    雖然蔣悅算是個小人精,但她功力尚淺,到底還是比不過裴遇舟和沈崢這兩個老人精,所以純潔的她並沒有察覺到車內詭異的氣氛。


    “裴哥哥我們要去哪呀?”蔣悅一臉好奇地開口,“遊樂園嗎?”


    距離那個驚魂之夜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周,蔣悅也於昨天正式出院,徹底恢複了健康。


    雖然受到了不少驚嚇,但蔣悅在大哭一場後又恢複了往日的活潑,並且蔣悅還主動要求讓她的裴哥哥帶她出去玩,看上去和平常並沒有兩樣。


    不過裴遇舟明白,蔣悅是想以此來證明他們這一大一小的關係並沒有因為顧芷清而受到損害。


    畢竟在看過學校的監控錄像後,特案組的人都知道蔣悅是受到了裴遇舟的牽連。


    但特案組不愧是三觀極正的沈隊帶出來的團隊,沒有人把責任怪到裴遇舟頭上,大家隻是更努力地開始找起“他”和“他”背後勢力的行蹤。


    這讓準備好一肚子道歉的裴遇舟有些懵。


    但他也確實慢慢體會到了“特案組”三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裴哥哥?”


    蔣悅的聲音拉回了裴遇舟神遊的思緒:“不,先帶我們的小公主去買東西。”


    “隨便買隨便花,反正有你沈叔叔付錢。”


    開著車的沈崢強烈抗議:憑什麽裴遇舟是哥哥他就是叔叔?他們隻差了五歲好嗎?


    “好呀,買買買還有帥哥拎包付錢,這簡直就是花季少女最美好的夢想。”蔣悅極其給兩人麵子,故意做出一副誇張的花癡樣子。


    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的沈崢笑了笑:“你個鬼靈精,一個人就想代表所有花季少女?”


    蔣悅吐了吐舌頭:“小說裏都那麽說的,沈叔叔你是真的老了。”


    坐在後座的裴遇舟和蔣悅對視一眼,兩人不由自主地笑成一團。


    沈崢:心好累,自家媳婦笑點成迷怎麽破?


    笑過之後,蔣悅給自己順了順氣,隨後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裴哥哥,顧芷清她怎麽樣了?”


    “我問過我爸爸好幾次了,但他不肯和我說。”


    裴遇舟摸了摸蔣悅的頭:“蔣哥那是擔心你,怕你因為顧芷清心情不好。”


    “她當然是被抓進去了,不過因為她是未成年人最後又坦白了一切,最終的判刑沒有我們預計的那麽久。”


    “這樣啊。”蔣悅點了點頭,女孩柔軟的發絲也隨著她的動作在裴遇舟手上蹭了蹭,裴遇舟突然明白了沈崢總愛摸他頭的原因。


    想了想,蔣悅又問道:“那白學姐呢?我聽說她被判無罪後還去自首了。”


    “對,但她最多隻能算個從犯,再加上主動自首的行為,她判得比顧芷清還要輕一些。”


    裴遇舟輕聲道:“悅悅會覺得不公平嗎?”


    這個問題難住了蔣悅,她想了一會兒後才回答:“不會吧。”


    “畢竟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應該是徐辛,雖然他已經去世了,而且他本身也是這個案子中的‘凶手’,但白學姐和顧芷清受到的懲罰主要還是因為這件事吧。”


    “既然法律做出了判決,那我接受就好了呀。”


    裴遇舟倒是沒想到蔣悅小小年紀居然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他不由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小孩子的心靈比較單純。


    沒有怨憤,沒有質疑,隻是單純地相信著這個國家的法律。


    “裴哥哥覺得我太單純太包子了?這麽容易就原諒了顧芷清?”也許是裴遇舟此刻太放鬆,蔣悅竟猜出了她的裴哥哥在想什麽,“不是的,其實我是恨她的。”


    被迷暈被綁甚至差點死掉,就算對方已經被抓進了監獄,蔣悅心中的恐懼也不會因此煙消雲散。


    而那些不時出現在她噩夢裏的畫麵,也會漸漸催生出她對顧芷清的恨意。


    這是大多數被害者都會有的心理轉變,裴遇舟很清楚這一切,所以他才會為蔣悅的態度感到驚訝:“那悅悅是怎麽想通的?”


    “媽媽讓我學會放下,”提到蘇蕊,蔣悅的眼裏帶上了幾分驕傲,“她說我不能因為一個壞人而影響了自己的一生。”


    女孩的笑容淡然,沒有絲毫勉強:“現在顧芷清已經自食惡果,我也該忘掉她啦。”


    裴遇舟一時間竟覺得自己還沒有一個小孩子看的通透。


    等一切塵埃落定後,他又真的能如蔣悅一般放下嗎?


    但還沒容裴遇舟有更多的感慨,他們就已經到了此行的目的地——b市最大的百貨商場。


    沈崢將車停好,又下車幫蔣悅開了車門:“走吧,我們的悅悅小公主。”


    蔣悅故意拎起羽絨服的一角,真的像公主一樣優雅地下了車。


    裴遇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想他終於知道蔣悅為什麽那麽受歡迎了。


    對方身上有一種極其自然的、名為治愈的東西。


    和沈崢一樣。


    “想什麽呢?”等蔣悅下車後沈崢又將手伸進車內,準備把某個走神的小祖宗拉出來,“又怕冷不想動了?”


    裴遇舟將手搭在沈崢溫熱的手上:“沒有,我們走吧。”


    他心情不錯地眨了眨眼:“今天我也是小公主。”


    隻跟你走的小公主。


    *


    逛街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都是一項十分無趣的活動,沈崢顯然在這個“大多數男人”的範疇內。


    唯一令沈崢欣慰的就是他不僅能看蔣悅換上各種可愛的冬裝,還能看到自家裴醫生試衣服的樣子。


    ——因為裴遇舟的冬裝存貨不足,所以今天隻有沈崢是單純地來“逛”街。


    此刻裴遇舟正帶著蔣悅去買熱飲,而沈崢則帶著一堆戰利品在休息區等兩人回來。


    正當沈崢有些無聊地掏出手機刷微博時,他身邊卻突然坐下了一個男人。


    男人年近五十的樣子,但對方的身材卻沒有因人到中年而走形,男人衣著得體,帶著一副半邊的眼睛,看著便是一個極有教養的人。


    沈崢注意到對方食指和中指的第一個關節處都有很明顯的繭子。


    應該是個文字工作者。


    見沈崢注意到了自己,男人微微笑了一下來表示自己並無惡意。


    沈崢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於是他主動問道:“您有什麽事嗎?”


    “我叫柳鎮風,是一名編劇,”男人遞過一張名片,“剛剛那名藍眼睛的男生是你的朋友吧?”


    沈崢皺眉:衝著舟舟來的?這人難不成是個星探?


    但男人的下一句話卻徹底推翻了沈崢的猜測——


    “他的母親是不是叫做裴芸?”


    作者有話要說:一輛中途轉向幼兒園的車23333


    這裏最後再解釋一次那個戒斷反應,首先,話話知道它是一種心理症狀,目前來看舟舟並沒有成癮時間,但是話話會解釋的,還記得舟舟說過【這是命】嗎?有伏筆哦,不是瞎寫。


    其次,x型毒品為話話杜撰,會破壞身體機能,讓身體產生一定的依賴,這是沈隊著急的原因。


    舟舟能自己忍耐並且很快適應是有原因的,提示:【意大利的療養院】。


    為了伏筆沒寫的很清楚,給小天使們帶來困惑很抱歉,鞠躬。


    這一卷會比之前的幾卷長一些,開始揭露伏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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