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正式進入暑假, 兩人就可以二十四小時待在家裏。於燃依舊每天早晨八點起床,洗漱吃飯, 跟著楚珩在書房裏畫畫;而楚眠的時間自由很多,困了就睡一會兒,醒來全神貫注複習。到了晚上, 他們才有機會偷偷親熱。


    雖然他們那種程度的“親熱”對大部分情侶來說不值一提,但兩個男孩還是會為此心潮澎湃。熱氣蓬勃的夏夜裏, 男生身體經常被刺激出不可避免的反應,之後他們就心照不宣地保持距離。於燃每次都真心想幫助楚眠紓解, 可確實又無從下手,畢竟型號不一樣。


    “我怎麽感覺你這幾天迷迷糊糊的, 被咩咩傳染睡病也開始犯困啦?”


    畫到半截, 於燃忽然聽見楚珩點名自己,忙打起精神回答:“晚上太熱, 總醒。”


    “沒開空調嗎?不過睡覺還是別吹太冷,容易頭疼。你們倆幹脆分房睡吧,天天都能見麵,也不差晚上睡覺這點時間啊。”


    於燃腦子正思考別的事,隨口回了句:“挺差的。”


    楚珩愣了一下,過了半晌才慢慢察覺出於燃話裏的其他意味。她假裝咳嗽,緩和臉上的訝異,出門給自己倒水喝。


    她本來明天要出差, 兩三天才能回來, 這下子有點擔心兩個懵懂的小孩兒在家出亂子。可她身為一個女性長輩, 又不方麵詳細跟他倆交代注意事項,隻能偷偷地去幫他們買點能用上的東西。


    楚眠在屋裏聽歌寫作業,發現臥室門被推了一條縫隙。


    楚珩弓著腰,小聲說:“咩咩,我跟你說點事。”


    楚眠沒多想,摘了耳機過去,很快被楚珩抓住胳膊,往手裏塞了一個小紙盒。


    “咩咩,我晚上得坐飛機去香港,不知道是後天還是大後天才能回來,你跟於燃在家注意安全。”


    楚眠乖乖應和一聲,低頭看見手裏的銀色盒子上印著“岡本”兩個字。他思維停頓幾秒,才趕緊把東西推還回去,搖頭解釋:“不、不需要。”


    “防患於未然。”楚珩語重心長道,“怪我平常不敏感,一晃眼你都這個年紀了。有些事我們大人確實不鼓勵你們去做,主要是怕你們什麽都不懂,弄出問題。”


    她說話匆忙,不好意思直視楚眠的臉,隻拍拍他肩膀,“用不上最好,但萬一需要,你們也不至於太慌。”


    楚眠嘴巴微微張著,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他跟於燃根本沒發展到那種地步。楚珩則覺得自己勉強盡到了教育的責任,心裏稍鬆一口氣。


    她一走,楚眠馬上把那個小盒子塞進抽屜最深處,生怕自己不小心再看見它。


    楚珩回到書房,坐下來囑咐於燃:“我這幾天出差,你可得按時畫畫,別光顧著跟咩咩談戀愛,耽誤學習上的事。”


    “嗯,放心吧橫姐。”於燃盯著畫紙,立即擺出一副聚精會神的表情。


    楚珩看他素描過程沒犯什麽毛病,便去收拾行李了。於燃畫著畫著,忍不住在寂靜的屋子裏歎氣——他最近一直在苦惱該如何幫助楚眠發泄,思來想去,都沒好意思開口直說。


    仔細想想,他還是快初三的時候才知道男生竟然可以“自給自足”,當時意外了大半天。而讓他發現這件事的人正是小學生於燼。


    於燼那時每晚睡前都要去衛生間,在裏麵待的時間很奇怪。於燃擔心弟弟,就去“百度知道”裏提問:“我弟弟今年十一歲,特別喜歡半夜偷偷去廁所,他是不是在裏麵藏了私房錢?請問我該如何快速找到?”


    來自五湖四海的熱心網友為他解答疑惑:“這麽小應該存不住錢,都買零食了,你弟弟可能在廁所玩弟弟。如果你擔心他的身體,建議你讓他上網查看手`淫的危害,次數太多會造成以後性功能障礙。”


    於燃疑惑地去搜索了。當年的互聯網還沒怎麽淨化過,隨便輸入幾個關鍵詞,就能匹配出許多違禁網站,把於剛進入青春期的於燃嚇壞了,連忙退出來。


    然而越是回避,就越會有好奇心萌發。於燃經過了一番並不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偷偷上網,把書本沒教給他的內容看了個遍,甚至還給身體開發出了新功能。


    於燃這麽久都沒心理負擔,直到最近跟楚眠不停地擦槍走火,讓他意識到這種事不再是他個人**了。每次悄悄去浴室緩解完,他都非常在意楚眠的情況。最重要的一點是,於燃不知道楚眠懂不懂這些。


    大概是不懂吧……於燃起初這麽想著。像楚眠這樣潔白無暇的單純男孩,怎麽可能了解那種跟“淫”字沾邊的事?可轉而一想,楚眠見多識廣,博覽群書,興許比自己理解得更深入。


    於是琢磨了幾天,於燃得出一個結論:楚眠肯定什麽都懂,但楚眠肯定不齒去做。


    既然這樣,自己身為他的男朋友,當然得履行排憂解難的義務。


    晚上吃完飯,楚珩提著行李箱走了,留兩個男生在家。


    這下沒人打擾,他們就肆無忌憚地在沙發上打鬧或者親吻,抱枕掉地上也沒空撿,原本整齊的沙發罩皺成一團。楚眠額頭鼻梁都冒出晶瑩的細汗,他輕輕喘息,咬著於燃上唇說:“我衣服扣子少了一個,幫我找找。”


    他們摸索沙發和地板,費了半天精力才尋見那枚白色半透明的紐扣。楚眠找出針線,低頭一絲不苟地將它重新縫合在襯衣上。


    於燃不可思議地笑起來,“你怎麽這麽多才多藝啊,還會縫衣服,跟你姑姑學的?”


    “她不會,其實我也不太會,就隨便穿幾針而已。”楚眠張嘴,利落地咬斷棉線,“這件衣服我挺喜歡的,買不到同款了。”


    楚眠縫完襯衣沒有再穿上,抬頭對於燃說:“我去洗澡。”


    盡管楚眠最近嗜睡情況有效改善許多,於燃還是不放心他一個人,立刻跟上去了。還好經過這麽多次共浴,他倆已經對彼此的身體適應,就算被對方視線筆直地打量,也不至於再羞澀得轉身回避。


    楚眠夏天喜歡四十度以下的水溫,於燃經常覺得涼,便會不自覺地靠近對方,這樣也能離出水中心更近一些。肌膚相貼時難免會摩擦,於燃又喜歡在嘴唇濕漉漉的狀態下接吻,就算楚眠退後,他也很快迎上去。


    “楚咩。”於燃喉結滾動,低頭飛快地掃了一眼,“我看你不、不太舒服,用不用我幫你?”


    這不是於燃第一次提議,之前他已經被楚眠拒絕過了,因此這回也沒抱希望。


    楚眠兩排睫毛全部被水打濕,眼皮垂下來的模樣旖旎又溫柔。他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聲音低得有點發啞:“我不太放心你……”


    其實於燃也不太放心自己,隻不過幫助對象是楚眠,那麽他就能保證處處小心翼翼。


    從試探性地伸手,再到進入狀態的輕撫,於燃大腦自動空白一片,除了機械般的動作就再也沒心思考慮其他。花灑明明沒有調整,卻逐漸增大了聲音,他的感官此時敏銳起來,試圖捕捉楚眠一絲一毫的變化。


    然而片刻時間過去,楚眠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於燃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停留在楚眠肩膀,向下能瞥見凹凸有致的鎖骨,向上能瞧到完美的下顎。可他不敢再移動眼睛了,他此時此刻最不想與楚眠對視,怕從對方眼神裏窺見嫌惡的情緒。


    地板濺起微小的水花,那“劈裏啪啦”的聲音在於燃聽來有點刺耳,手掌節奏也會跟著忽快忽慢,從而亂了章法。


    時間緩慢流失,正當於燃腦袋發暈時,他聽見楚眠小聲下達命令:“鬆手吧。”


    “啊?”於燃剛回過神兒來,悻悻地停住。


    他依然沒有移開目光,隻看見楚眠左手臂抬了起來。接著,自己視野陷入黑暗,被楚眠手掌完完全全遮擋住了光。


    楚眠這時才敢悄悄歎息。


    說實話,他根本沒在於燃的幫助下感覺到舒緩,無論心理還是生理。可他又不能直說於燃手笨,畢竟這般親密,也僅限於彼此。


    於燃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黑暗之中,他聽見楚眠湊在自己耳邊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背脊有點發麻,腦海裏終於浮現出清晰的想法——原來楚眠真的什麽都懂。


    於燃仿佛撞破了一個秘密,心髒開始怦怦直跳;同時又默默地感慨,自己的男朋友果然博學多才。


    視覺暫時屏蔽,於燃的全部注意力便集中在聽覺上。就算有花灑噪音的幹擾,他也還是聽見了楚眠沉重的呼吸,那份熱氣近在咫尺,可聲音好像若即若離。楚眠一邊捂著他眼睛,一邊低頭去吻他的側臉和脖頸,這也使得他們挨得更緊,於燃感覺到對方幾乎要抵上來,於是小腹條件反射地縮了縮。楚眠的呼吸明顯一點一點變急變粗,於燃依然忘記動彈,緊張得雙手握拳。


    他耐心等待,時間久得讓他差點忘記自己身處何地。終於,於燃感覺到腿上更加濕潤了些,而楚眠還沒有放開他眼前的手,反而捂得更緊,不讓他窺見絲毫。


    花灑被楚眠摘下,用溫熱的水流快速衝刷身上的汙跡,確認不再有異樣後,才放心地讓於燃重見光明。


    兩人什麽話都沒說,之後回到臥室,也各自忙活。楚眠照鏡子,看見自己臉紅得像過敏,趕緊找了一瓶薄荷爽膚水噴一遍,涼得他快睜不開眼,也慢慢不再那麽頭昏腦脹了。


    他們關了燈躺在床上,仍有幾分避諱,不但氣氛沒有曖昧,反而頭腦更清醒。


    安靜了半晌,於燃率先開口:“對不起。”


    楚眠不明所以,“道什麽歉?”


    “我把你帶壞了。”於燃懊惱道,“我真髒!”


    楚眠失笑,心情放鬆不少,挪近身體摟住他,“沒有,我好著呢,沒壞。你也很幹淨。”


    於燃摸出手機,說:“正好,我存了好多圖,適合我們兩個人一起看。”


    楚眠有點意外,他沒想到於燃平時看著懵懂無知,原來還有這些心思。雖然楚眠現在已經沒那個狀態了,但為了不掃興,他還是湊過去假裝饒有趣味。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紅底金字的“八榮八恥”。


    “……”楚眠的眼神倏地冷卻下來。


    “咱們得淨化一下心靈。”於燃鄭重其事道。


    他手機相冊裏還有許多風景名勝和世界名畫,從山川湖海到宇宙星空,從真善美到中國夢。這一張張平麵雖小,卻能把世間萬物的美好都囊括其中。


    楚眠沉默地看完全部,最後借著屏幕微弱的光亮,衝於燃翻了一個情緒飽滿的白眼。


    “唉!”於燃抓住楚眠的手,拍了拍他手背,“楚咩,都怪我太不知檢點了,讓你也跟著沉淪,我知道你是個冰清玉潔的男人——”


    “我不是。”楚眠耳根發熱,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我也會夢到你。”


    “夢到我什麽?”


    “不告訴你。”楚眠避而不答,“反、反正你不要內疚什麽,我們……我們早晚不都是要經曆這些的嗎?放寬心就好了,不管什麽事我都會陪你。”


    他沒辦法準確表達出心中所想,慌張得語調都顫了,卻還得強裝鎮定,安穩於燃這個笨蛋。


    不過憑借兩人的默契,於燃能輕鬆理解楚眠的意思。於是他用力點頭,與對方十指相扣,說:“好,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多練習……”


    他舉起右手,向楚眠展示,“就讓我這隻手,代替你沾滿那些肮髒與罪孽吧。”


    “那倒不必。”楚眠推開他手腕,“你、你顧好你自己就夠了。”


    “也是,你什麽都比我厲害,虧我還想著‘鐵杵磨成針’,是我小瞧你了!”於燃發自內心地對楚眠讚歎有加,“你那是定海神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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