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的體檢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隻是肩膀有點過度勞累, 這是平時寫字太多的緣故。為了讓他好好休息調整狀態,楚珩打電話給班主任請假一周。


    從醫院出來,楚珩去菜市場買食材做午飯, 於燃負責帶楚眠回家。他們特意挑了樹蔭多的街道走,手牽著手,經常有涼風迎麵吹拂, 灌進衣袖領口。


    楚眠默默數了下日子, 問:“你不回家嗎?今天是周末。”


    “下周再回,反正我也沒什麽東西要拿。”


    “你爸媽會想你吧,你弟弟昨晚不是也給你打電話了。”


    於燃不以為意地咧嘴笑道:“我都這麽大了, 我爸我媽早不惦記我了, 還是於燼讓他們操心更多。而且於燼聯係我也不是正事,他把自己零花錢花光,想偷偷找我要。”


    昨晚下完大雨, 地上積水還未幹,道路後麵有車子過來時, 楚眠拉著於燃往裏側走。


    眼看日子快到八月,楚眠知道於燃生日那天肯定要跟家人們過,但他也想倆人一起出門散心, 而於燃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商量過後, 他們決定五號那天放下畫畫和學習的負擔, 專心約會。


    吃完午飯, 兩人縮在同一床被子裏,把空調開得很低。於燃抱著手機找遊玩地點,說:“就這個吧,今年三月才開業的極地海洋世界,旁邊就是水樂園,能去遊泳。”


    楚眠慵懶地靠在於燃懷裏,上網查交通,隨口問:“你會遊泳嗎?上次去北海,我都沒見你全身下過水。”


    “會啊,就是姿勢不規範而已,遊還是能遊出去幾十米的。”


    “像狗一樣嗎?”


    “嗯。”於燃點頭。他發現楚眠說話的感覺果真與眾不同,要是別人問“像狗一樣”,他肯定覺得那是在罵人;可從楚眠嘴裏說出就顯得很溫柔禮貌,於燃差點就脫口而出一聲“汪”。


    於燃仔細看海洋館的官網介紹,慢慢給楚眠念出來,兩人覺得環境還不錯,決定馬上訂票。於燃弄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賬戶沒綁定銀行卡,便把手機交給楚眠。


    然而楚眠仔細看了幾分鍾網頁,卻說:“不用買票。”


    “搶不到了?”


    楚眠將手機還給他,“我家親戚開的。”


    仗著這個特權,他們甚至不需要提前考慮出行路線,一個電話的工夫,當天早晨就有司機在公館樓下等他們。


    暑假期間,海洋館門口每天都排起長隊,主要遊客都是學生。司機直接從vip通道開進停車場,工作人員提前在那裏等待,給兩人提供了貴賓手環。


    不過海洋館裏的vip服務不多,楚眠和於燃又都不喜歡看動物表演,在幾個樓層簡單轉了轉,就去隔壁水樂園遊泳。到了這邊才稍微體驗到貴賓待遇,專屬休息室隨時提供冰淇淋和飲料,所有水上項目走單獨通道,還有全套遊泳設備和防曬霜。


    於燃的手機裝進了防水袋,往泳池走時,屏幕總亮起來,全是於燼的短信。


    “哥,你把殺毒軟件裝在哪個盤了啊?”


    “我下載的學習資料都沒了t_t你看到短信回複我,救救我!”


    “在嗎?你上次怎麽恢複的電腦數據,告訴我!”


    字裏行間都透露出心急如焚,於燃知道他肯定不是為了什麽“學習資料”,自然懶得搭理,可又怕手機不停地接收短信太費電,隻好敷衍地回了一句:“沒空,我在極樂。”


    於燼看到“極樂”倆字,根本聯想不到這是“極地海洋樂園”的縮寫,琢磨半天得出一個駭人的結論——哥哥在極樂世界。


    但這肯定不是生命結束的意思,於燼明白,這幾個字是指現世至高無上的快感。換句話說,哥哥他現在已經……已經失去了貞操!


    “竟然比我先!”於燼不甘心地捶胸頓足。轉而一想,哥哥都快十七歲了,嫂子又那麽好看,大熱天擦槍走火也在所難免。


    於是,他以一個懵懂少年的立場試探性地發短信問:“爽嗎?”


    於燃咬了一大口冰淇淋,頓時神清氣爽,告訴他:“爽死了!”


    於燼愕然,羨慕地攥緊拳頭,恨不得自己能一夜發育成人,帶女朋友出去快活。


    想了想,他囑咐於燃:“別光顧著自己,也要讓嫂子開心。”


    “廢話,用你告訴我?”於燃不耐煩地封上手機防水袋,快走幾步跟上楚眠。


    水樂園分室內外,大部分遊客集中在外麵的滑梯設施。楚眠怕曬,又不想在高空突然睡著,就帶著於燃在館內池裏玩,教他遊泳的正確姿勢。


    於燃費半天勁也不能做到全身輕盈地浮在水上,咳嗽著站穩,讓楚眠再示範一次。


    楚眠俯身進水,雙臂稍微抬高時,肩胛骨也跟著起伏。他的身材沒有穿衣時那麽瘦,骨肉勻稱,後背光潔挺拔,腰窩在水麵下清晰可見。於燃光顧著欣賞,又忘記注意楚眠教的遊泳技巧,輪到自己時依然笨手笨腳地撲騰。


    “算了,怎麽遊都是運動。”楚眠無奈地安慰道,心裏默念的卻是“孺子不可教”。


    楚眠趁現在還精神,想鍛煉身體,從泳池一端遊到了盡頭,然後動作流暢地折回來。他全程閉著眼,聽到於燃說話聲音了才停下,起身抹去臉上的水痕。


    於燃佩服地讚揚他:“咩咩遊泳真是如魚得水,如羊得火鍋啊!”


    說完他還覺得肚子餓了,順嘴說一句“想吃涮羊肉”。雖然這前後話沒關聯,但楚眠聽完,還是陰著臉上前,將他腦袋摁進了水裏。


    於燃輕鬆地掙脫楚眠手掌,轉過身來,借著水的浮力一躍而起,蹦到楚眠身上。


    少年們胸膛赤`裸的的肌膚緊緊相貼,水珠密集,於燃身體緩緩下滑,很快被楚眠托著臀部,穩住重心。


    於燃用鼻尖蹭楚眠眉心,小聲問:“為什麽不戴泳鏡泳帽?你眼睛裏都有點紅了。”


    “會把臉勒出痕跡,難看。”楚眠抱著他慢步向前走,到了個徹底沒人的位置。


    於燃認真問:“你還有難看的時候?你一個人照鏡子的話,會故意扮鬼臉嗎?”


    “偶爾會。”楚眠誠實回答。


    於燃想象了一下那種模樣,就悄悄笑出來,又問:“那會按出豬鼻子嗎?”


    楚眠搖頭。


    “偷偷學過羊叫嗎?”於燃雙腿纏在楚眠腰上,因此身子高出一截,“咩咩,你現在給我叫一個。”


    “你做夢。”楚眠自然地手指用力掐了他一把,那塊位置恐怕是於燃全身最軟的地方,擰起來也一點都不疼。


    於燃湊近想親他,楚眠卻一直別著臉躲避,因為嫌兩人身上沾了泳池裏的水,不幹淨。於燃隻好鬆開腿,拉著他上岸去洗澡,反正倆人不能玩那些遊樂設備,不如早點騰出吃飯的時間。


    vip休息處比較遠,他們索性去公共浴室,每個花灑之間都有木板隔開,也剛好容得下兩個男生。


    楚眠從小就學會了**保護,現在很不適應在別人麵前展露全身,哪怕對方是自己最親密的戀人。脫泳褲時,他始終側著身子站,連餘光都沒有去注意於燃。


    而於燃眼睛也老實,說是為了保護他才進來,就真的不做多餘舉動,乖乖擠在角落裏等楚眠洗完再用水。


    楚眠本想去外麵等他,可又猶豫自己這樣總持回避的態度,是不是太扭捏保守。倆人都在一起這麽久了,最近才坦誠地見到彼此身體,同性之間似乎不必有那麽多羞澀。


    他靠著門遲疑數秒,還是上前幫於燃擠好洗發水,又親手一點一點搓揉起來。


    過了一會兒,於燃仰臉把泡沫衝幹淨,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摟住楚眠,用力地接吻。


    狹小的隔間裏偶爾會傳出木板撞擊的聲音,瓶瓶罐罐也碰來碰去。楚眠小臂收緊了於燃的腰,熱水淋濕全身時,他們都忽略了自身皮膚也在發燙,臉頰漲紅地從對方唇齒間汲取溫度。


    當兩人幾乎快缺氧時,於燃主動收回舌頭,臉埋進楚眠肩窩,無意識地將自己腰胯向對方貼近。他沒注意到瘋狂加速的心跳,大腦此時此刻隻想跟楚眠不停地親密接觸,仿佛可以獲得如新生一般的能量。


    他沒有多想,轉臉輕輕咬噬楚眠光潔的脖頸,又落了幾下溫柔的親吻。


    “楚眠……”於燃力氣流失大半,也不再執著叫對方小名。楚眠撫摸他的背脊,急促地輕輕呼吸,“嗯”了一聲。


    為了能順暢呼吸,兩人分開身體結束擁抱,可是退後半步時,他們都清楚看見彼此身體出現亢奮的情況,氣氛瞬間從曖昧轉為尷尬。於燃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感到情勢不妙,但他還是遵從心裏的直覺,匆匆移開視線。


    楚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轉身拿毛巾擋住小腹和腿間,若無其事地丟出一句“我先出去等你”,推門離開了。


    他到外麵不停地深呼吸,急忙穿好衣服,去洗手台用涼水衝臉。


    他想確認自己臉紅沒紅,抬頭時,赫然發現脖頸一圈印記。


    於燃披著毛巾出來,困惑地思考自己剛才緊張的原因,忽然被前方的楚眠扼住手腕。


    “這怎麽辦?”楚眠問,“我明天還得去學校。”


    於燃不解地看他,注意到脖子上好幾塊紅印,立馬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是怎麽了,感染了?”


    楚眠早就料到於燃不懂吻痕如何產生,歎息一聲,告訴他:“脖子上皮膚很薄,誰讓你剛才一直用力吸。”


    於燃看那一塊塊顏色鮮血淋漓的,感到觸目驚心,“你、你疼不疼啊,咱趕緊去醫院。”


    “不礙事,沒感覺。”楚眠說,“但我接下來一兩天都不能見人了,誰看了都知道是被你弄的。”


    於燃努力想出了一個理由:“那你就說咱倆吵架了,我打你,打成這樣。”


    “別人又不傻,反正都比你聰明。”


    “哎,要不你說被蚊子咬的,然後撓破了。”


    “蚊子咬的得有包啊。”楚眠皺起眉頭,“沒事,走吧,我貼創可貼掩蓋一下。”


    於燃感到深深內疚,他不知道楚眠皮膚這麽脆弱,隨便親幾下就紅成這樣,那以後自己可得好好嗬護他。


    他們到休息室等司機來接,於燃望見外麵有個小花園,起身說:“你等著,我有辦法了。”


    楚眠上網搜索“如何快速消除吻痕”,隨便應了一聲。


    於燃出去很久還沒回來,司機早就在外麵等了。楚眠給他打了個電話,聽見於燃回:“馬上馬上,我再弄一個……”


    又過去十分鍾,於燃總算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一進休息室,就將手裏的紙杯扣在楚眠脖子上。


    “什麽東西?”楚眠疑惑地垂下眼。


    “蚊子!”於燃欣喜地告訴他,“我抓了五隻呢!等它們照著你脖子上這幾塊紅斑咬完,不就有包了嗎?別人要是問你怎麽弄的,你就好解釋了!”


    楚眠整個人怔住,不可置信地盯著於燃。對方正死死地按著他脖子上的紙杯,雙眼充滿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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