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紹陽在碧濤苑裏撒了一頓潑走了,不到半刻終慈安殿裏的褚紹陵就接著了信,太後見來找褚紹陵的宮人神色匆匆,疑道:“怎麽了?可是前麵有什麽事?”


    內侍垂低聲說了幾句話退到一邊垂手侍立,褚紹陵心中冷笑,他還一直沒騰出手來辦褚紹陽,他倒是上趕著來找死,竟敢辱罵衛戟……


    褚紹陵心下一動,麵上著急起來:“王慕寒派人來說,碧濤苑裏書房北邊的窗戶開了,裏麵東西被翻了個亂七八糟,孫兒的書房裏向來沒人能進,裏麵的東西不少都是動不得的……”


    立在一旁剛才傳話的那個太監愣了下,怎麽回事?自己什麽時候說這個了?


    褚紹陵劍眉微挑,鳳眼淩厲的掃過他一眼,那太監馬上低下頭去,主子的事向有主張,自己隻要聽著就好。


    太後也急了,直起身子道:“這是怎麽說的?!你宮裏的侍衛竟是死的不成!你書房裏的東西哪裏能讓人亂動!”


    “孫兒也不知道……”褚紹陵焦急萬分,“皇祖母恕孫兒失禮,我得回去看看,這幾日朝政上不少事都是經的孫兒的手,書房裏要緊東西不少,萬一丟了什麽或是讓人看了什麽去就要命了。”


    太後點頭,急道:“你快去,千萬別出什麽岔子!”


    褚紹陵也顧不得馥儀和寧貴人還在,點了點頭一臉急色的去了。


    褚紹陵出了慈安殿臉色就放了下來,上了轎輦回了碧濤苑,碧濤苑裏衛戟正在書房專心看那本話本,見褚紹陵回來了連忙迎了出來,褚紹陵心裏有氣,麵色並不好看,衛戟仔細想了下,褚紹陽剛走,褚紹陵應該不會這麽快就知道,衛戟自己不想多話,當做沒有剛才的事,小心問道:“王爺,可是有什麽事?”


    褚紹陵輕笑:“沒事。”


    褚紹陵走到書案前將自己的秦王大印取了出來,轉身打開牆上暗格放了進去,放好後褚紹陵轉過頭看著一臉茫然的衛戟笑道:“我的大印呢?”


    衛戟愣了下,指向暗格的方向,道:“那,那裏呢。”


    “不對。”褚紹陵笑笑拿過衛戟手裏的話本,輕聲吩咐,“記住了,我的大印丟了。”


    褚紹陵攬著衛戟在他額頭上親了下,低聲道:“看我給你出氣。”


    褚紹陵轉身將書案上的東西隨意往地上一推,厲聲道:“王慕寒!進來!”


    王慕寒在碧濤苑伺候多年,就是褚紹陵也要叫一聲“公公”,頭一回這麽疾言厲色的,王慕寒心裏也怯了,連忙碎步跑進來,躬身:“殿下叫奴才?”


    褚紹陵冷笑,指著一地的狼藉對王慕寒道:“我正要問你,這是什麽回事?”


    王慕寒抬頭一看也嚇了一跳,急道:“這是怎麽了?這些東西怎麽都到地上來了,哎呦這可是皇上欽賜的鎮紙,都摔碎了!這……”


    王慕寒連忙走近收拾,苦道:“奴才一時沒看見,怎麽就這樣了?”


    褚紹陵冷笑:“你倒要問我,我不過是去慈安殿請安的一個功夫,再回來書房就成這樣了,這些都是其次,我倒是想知道,本王的大印去哪了?”


    “大印?”王慕寒一時愣住了,呐呐道,“四殿下倒是來問,說要王爺的大印蓋什麽要緊的東西……但,奴才不知道王爺的大印在哪,問了衛大人,衛大人說王爺不在不能動,這……並沒有動啊?”


    褚紹陵聲音冷下來:“都沒有動本王的書房就成了這樣?你們跟褚紹陽說話的時候都在哪?”


    王慕寒連忙使勁想想,道:“就在這書房外麵的回廊上。”


    “是啊,我的書房平日裏都是讓衛戟看著,你把他引到外麵去說話,豈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了?”褚紹陵厲聲斥道,“如今大印丟了,怎麽辦?!”


    “老奴……老奴……”王慕寒萬萬沒想到會這樣,也急的一身汗,“碧濤苑裏的人都是皇後娘娘和奴才一個一個挑出來的,絕不會有敢這樣的……”


    褚紹陵冷道:“你大意了,當時碧濤苑裏可不隻是咱們宮裏的人。”


    王慕寒愣了下,啞然道:“這……四皇子的人不就是,一樣的麽……”


    褚紹陵輕笑:“誰跟你說過,褚紹陽的人就跟我的人一樣了?”


    王慕寒被這一出出的事弄懵了,褚紹陵淡淡道:“丟了大印,這樣大的罪責本王是不敢擔的,你帶幾個看見的宮人去內侍監給我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務必要把大印給我找出來!”


    王慕寒連連點頭,猶豫了下道:“那要不要帶著衛大人……”


    “不用。”褚紹陵淡淡的,“衛戟還太小,不懂得這些,你另找別人去就是。”王慕寒不敢再多言,連忙帶著人匆匆去了。


    不到半日,褚紹陽大鬧碧濤苑的事就傳的闔宮盡知,內侍監裏的人說的有聲有色的:“四皇子趁秦王殿下不在,帶著眾人去了碧濤苑,鬧著要秦王大印,索要不成就辱罵碧濤苑的侍衛,借機引開了內侍的注意,之後大印不翼而飛,碧濤苑的書房裏還丟了不少寶貝!”


    褚紹陵和褚紹陽一向親厚,如今鬧了這事大家都新鮮,一傳十十傳百,先是說兩位皇子的關係並不如人前那麽親厚,褚紹陵冷傲褚紹陽驕矜,兩兄弟不和其實早就有之。


    又有人說都是因為這次皇子們參政惹的禍,大權在前,什麽親兄弟都沒用,天家親情不過如此等等,後來被傳的越不堪,連褚紹陽嫉恨褚紹陵封王,想要搶了大印自立為王的話都傳了出來。


    褚紹陵聽著王慕寒有聲有色的給他學宮人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道:“罷了,底下人倒是會拿我找樂子。”


    王慕寒賠笑:“王爺每日大事那麽多,哪裏知道下麵奴才每日的日子,整日幹活辛苦,閑下來嘴欠,總好說這些。”


    “沒事,我倒是想要他們傳呢。”褚紹陵倚在榻上嚐了口茶,“內侍監的人怎麽說?”


    王慕寒垂回道:“奴才們不敢說四皇子的不是,都是說宮人不檢點,內侍監的人也不敢去昭陽殿去問四皇子,不過就是這樣罷了,隻是丟了大印實在是大事,他們那裏也害怕呢。”


    褚紹陵輕笑:“不用怕,也不用找褚紹陽去,自然有人問他。”


    正說著外麵通傳說四皇子褚紹陽求見,褚紹陵冷笑,道:“回他,說碧濤苑現在丟了要緊的東西,怕讓四皇子惹上幹係不敢請他進來,等到秦王的大印找到了,自然掃榻以待。”


    王慕寒看著褚紹陵的臉色,心裏惴惴,什麽時候開始,四殿下在王爺跟前已經成了外人呢?


    王慕寒是個聰明人,他仔細想了想那日的情形,碧濤苑裏內侍眾多,褚紹陵的書房更是重中之重,就算褚紹陽將他和衛戟引開了,別人想要進書房也是妄想,碧濤苑的防範他最知道了,但沒有人……怎麽大印就丟了呢?還正在褚紹陽來鬧過之後……


    王慕寒腦中閃過一道白光,他全明白了。


    王慕寒回想自己那天還真的想要取了大印來給褚紹陽,當即心下一涼,他這才明白,褚紹陵故意將事情鬧大就是要全宮的人知道二人已然離心,他不會在為褚紹陽的事負責任。


    王慕寒將頭垂的更低,依著他對褚紹陵這些年的了解,這事恐怕不會單是這樣。


    褚紹陵已經將埋伏一一安下,不急不慌的等待著事。褚紹陵將一張單子遞給王慕寒:“這事你不用再費心了,這件東西我已經畫好了樣子,給我找個嘴嚴手藝好的師傅打出來,懂麽?”


    王慕寒連忙接過,點頭:“老奴明白。”


    這次的事不管褚紹陽得了多大的教訓衛戟還是受了委屈了,褚紹陵要用這東西好好地哄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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