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緒字思曼,是張岱哥哥的兒子。父親張演,是宋朝的太子中舍人。張緒少年知名,清簡寡欲,他的堂伯張敷和叔父張鏡、堂叔張暢都認為他很高貴奇異。張鏡把他比作樂廣,張敷稱“與我們是同一類人”。張暢向孝武帝推薦,任用他做尚書倉部郎。都令史讓他詳細介紹一下郡縣儲米的情況,張緒肅然直視,對這些很不在意。宋明帝每次見到張緒,就讚歎他的清淡。


    調轉為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升為司徒左長史。吏部尚書袁粲告訴皇帝說:“臣看張緒有正始遺風,應該擔任宮中職務。”又轉為中庶子。後來做了侍中,調任吏部郎,參與掌管大選。元徽初年,東宮官員罷免,選曹打算讓舍人王儉為格外記室。張緒認為王儉人才地位都很美,應該轉為秘書丞。依從了他。張緒又調任侍中,曾經私下對客人說:“我一生不懂得惟諾應承。”有人把這話告訴給了袁粲、褚彥回,由此把他調出京城去做吳郡太守,而張緒起初並不知道。


    升明二年(478)從祠部尚書轉為齊高帝太傅長史。建元元年(479)擔任中書令。張緒善於談玄,很被人敬重並覺得驚異。仆射王儉曾說:“張緒在過江南渡的人物中沒有能比的,在北方的士人中可以尋求。不知道漢代的陳仲弓、黃叔度是否能超過他?”


    皇帝駕臨莊嚴寺聽僧達道人講《維摩》經,因為坐得太遠聽不到張緒說話,皇上不便讓張緒移動,便讓僧達道人遷移地點,以便接近他。當時皇帝想任用張緒為右仆射,問王儉的意見。王儉說:“張緒少年時候就有美好的聲望,確是很好的人選。南方士人向來很少擔任這一職務。”褚彥回說:“王儉的少年時代可能記不起來了,江東任用的陸玩、顧和,都是南方人。”王儉說:“晉朝政治衰落,不可作為楷模。”先前張緒的幾個兒子都是輕俠,中間的兒子張充少年時又不拘小節,王儉又一次進言,便放下了。


    後來成立了國學,讓張緒擔任太常卿,兼國子祭酒;讓王延之代替張緒為中書令。何點讚歎說:“晉朝以子敬、季延擔任此職,現在以王延之、張緒擔當,可以說是清雅官職。以後接替的人,實在是不容易。”張緒長於《周易》,語言精辟,道理深奧,一時間被奉為宗法。他常常說:“何平叔不懂《易》中的七個問題。”


    武帝即位,轉任吏部尚書,祭酒職務依舊。永明二年(484),兼任南郡王師,加官給事中。三年,轉為太子詹事,王師、給事中職務依舊。張緒每次朝見,武帝目送著他,對王儉說:“張緒因為地位尊崇我,我因為道德珍視張緒。”調任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王師職依舊,配給親信二十人。又兼任中正。長沙王蕭晃囑托選用吳郡人聞人邕為州議曹,張緒因為他資格不當,堅持不答應。蕭晃寫信給張緒堅持請求,張緒嚴肅地對蕭晃的送信人說:“這是我身家所在的州鄉,殿下怎能強逼?”才算罷了。


    張緒談吐風流,聽的人都忘記了饑餓和疲勞,見到的人態度肅然如同置身於宗廟。即使終日和他住在一起,也無法測度他。劉悛任職於益州,給武帝獻了幾棵蜀地的柳樹,枝條很長,形狀像是絲縷。當時舊宮芳林苑剛剛建成,武帝把它們種在太昌靈和殿前,常常玩賞嗟歎,說:“這些楊柳風流可愛,很像張緒當年的樣子。”他就是如此地受到賞愛。王儉擔任尚書令、丹陽尹,當時各位令史前來拜訪,有一個令史善於俯仰,舉止美觀。王儉對他十分欣賞和驚異,問他說:“曾經和誰共過事?”回答說:“十多歲時在張令門下。”王儉一直目送著他。當時尹丞殷存至在座,說:“這是康成的弟子。”


    永明七年(489),竟陵王蕭子良兼任國子祭酒,武帝給王晏下詔說:“我想讓司徒辭去祭酒把它授給張緒,眾人的議論以為怎樣?”蕭子良終於沒有上任,以張緒兼任國子祭酒。


    張緒口不言利,有財物就分散掉。端坐清談,有時一整天也不吃飯。仆人們見張緒餓了,就為他備飯,然而他自己卻沒有要求過。


    死了以後,沒有房宅殯殮,他遺囑“喪事不設柳謔做棺飾,隻用蘆葭。喪車拉著靈柩,靈柩上放上一杯水和香火,不設祭品”。堂弟張融很尊敬張緒,侍奉他像親兄長一樣。抱著酒在張緒的靈前酌飲痛哭說:“阿兄風流忽然終止。”追贈為散騎常侍、特進、光祿大夫,諡號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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