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升,字鵬舉,自稱太原人,晉代大將軍溫嶠的後代。世代居住江左。祖恭之,劉義隆政權彭城王劉義康的戶曹,避難歸國,定居在濟陰冤句,因而成為該郡縣人。家中世代寒微。父溫暉,兗州左將軍府長史,行濟陰郡事。


    子升開始在崔靈恩、劉蘭處受學,讀書精勤,晝夜不倦。長大後博覽百家,為文清婉。作為廣陽王元淵的下等賓客,在馬坊教眾奴子書。寫《侯山祠堂碑文》,常景見到後很讚賞,故到元淵處感謝。景說:“剛剛見到溫生。”元淵很奇怪地問是怎麽回事,景說:“溫生是大才士。”元淵從此待溫子升漸漸好起來。


    熙平初年(516),中尉、東平王元匡廣召善文辭之人,以充任禦史,同時參加射策考試的有八百多人,溫子升與盧仲宣、孫搴等二十四人中高第。當時參與選拔的人爭相引決,元匡讓溫子升去應付他們,眾人都受屈而去。孫搴對人說:“朝來吵吵嚷嚷的人群,都是子升把他們趕走了。”於是補禦史職,當時隻二十二歲。台中文筆都是溫子升所為。後以家喪離任,喪期滿後,又應朝請任原職。後來李神雋行荊州事,引他兼錄事參軍。被征赴省,李神雋上表留他,不讓他還朝。吏部郎中李獎退表不許,說:“過去伯瑜不應留,王朗因此發出感歎,你今應迅速讓他赴朝,不要步彥雲前番過失。”於是溫子升還省。


    正光末年(525),廣陽王元淵任東北道行台,召溫子升任郎中,軍國文書都出自他的手筆。從此才名轉盛。黃門郎徐紇受四方表啟,回答迅速,對於元淵獨沉思說:“他有溫郎中,才辭可畏。”高車人戰敗逃散,珍寶到處都是,子升隻取絹四十匹。等到元淵被葛榮所害,子升也被逮捕了。葛榮部下都督和洛興與溫子升是舊相識,送給溫子升數十匹馬,他到了冀州。還京後,李楷握著他的手說:“卿今免禍,足以使夷甫懺悔慚愧。”從此後,溫子升沒有了為官的願望,閉門讀書,厲精不已。


    建義初年(528),任南主客郎中,修起居注。他曾有一天沒有值班,上黨王元天穆當時任錄尚書事,準備鞭打他,溫子升便逃走了。天穆很惱火,奏請別人代替他的位置。莊帝說:“當世才子不過數人,哪能為這點小事,便加放逐。”於是隻好作罷。等到元天穆準備討伐邢杲,召溫子升同行,子升沒敢答應。天穆對人說:“我想把他當個才來使用,哪裏會懷前忿。今天他又不來,除非他南逃越地,北走胡原就算了!”溫子升不得已隻好去見他。加授伏波將軍,任行台郎中,元天穆深深地賞識他。元顥入洛陽,元天穆召溫子升問:“是揮師向京城,還是隨我北渡?”回答說:“主上因虎牢關失守,才導致今天的狼狽局麵。元顥新入京城,人情未定,今天就去討伐,必定是有征無戰。大王如若先克複京城,奉迎大駕,這就是齊桓、晉文之舉了。舍此而北渡,臣竊為大王惋惜。”元天穆覺得他說得好卻不能按他說的去做。派溫子升還歸洛陽,元顥命他為中書舍人。莊帝還宮,以前被元顥任職的多被廢黜,而溫子升仍為舍人。元天穆每每對溫子升說:“恨我不能依卿前計辦事。”溫子升被除任正員郎,仍任舍人。


    等到莊帝殺了..朱榮,子升參預了謀劃,當時的赦免詔書,就是子升的手筆。..朱榮入宮內,遇到溫子升,拿著詔書問他是何詔書,子升顏色不變,說“敕”。..朱榮不看他。..朱兆進入洛陽,溫子升怕遇禍,逃走了。永熙年間,任侍讀兼舍人、鎮南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遷任散騎常侍、中軍大將軍,後領本州大中正。


    蕭衍讓張皋模仿溫子升文筆,傳文江外。蕭衍稱讚說:“曹植、陸機又生於北土。恨我辭人,白白有一百零六人。”陽夏太守傅標出使吐穀渾,看到其國主床頭有書數卷,原來是溫子升的文字。濟陰王暉業曾經說:“江左文人,宋有顏延之、謝靈運,梁有沈約、任日方,我子升足以陵顏壓謝,含任吐沈。”楊遵彥作《文德論》,認為古今文人都負才遺行,行薄險忌,隻有邢子才、王元景、溫子升彬彬有德行。


    齊文襄王引薦子升為大將軍府谘議參軍。子升以前任中書郎,曾到蕭衍客館接受國書,自己不修舉止,對人說:“詩章易作,行為不羈難以做到。”文襄館客元僅說:“眾人當賀。”推子升合陳辭。溫子升總是忸忸怩怩,改推陸操。等到元僅、劉思逸、荀濟等作亂,文襄懷疑溫子升參與了謀劃。這時正派他寫獻武王碑文,寫成後,很快就把他投到晉陽獄中,吃破棉絮而死,棄屍路邊,抄沒了他的家口。太尉長史宋遊道把他收葬了,又把他的文字收集結集為三十五卷。溫子升外貌恬靜,與物無爭,言而有物,不妄毀譽,而城府極深。每有大事,喜歡參預,所以最終還是禍及自己。又寫有《永安記》三卷。無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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