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野月者之子薛虎子,相貌姿態強壯偉岸,遇事明斷頗有父親的遺風。年僅十三歲,入宮侍奉高宗。太安年間,任內行長之職,掌管奏諸曹事。薛虎子為官正直,朝廷內外都畏懼他。及至文明太後臨朝執政,讓薛虎子出任為枋頭鎮將。


    薛虎子一向剛直清簡,為朝廷近臣所嫉恨,由於他犯了一點小餅失被貶黜為鎮門士。及至顯祖南征,臨時屯駐在山陽。薛虎子在大路上拜訴於顯祖,說:“臣往日侍奉先帝,過分地蒙受重恩。陛下在居喪的時候,臣橫遭非分之罪,自從被貶黜到這裏,已經有許多年了,不想今天得以見到聖上。”於是嗚咽抽泣說不出話來。顯祖對他說:“你是先帝的舊臣,長期受委屈居於非人之所,以致心情憮然不樂。”顯祖令薛虎子侍奉出行,察訪政事,幾十裏之內,接待來訪者應答不絕。當時崤山之東饑荒嚴重,四處盜賊蜂起。相州民眾孫誨等五百餘人,稱讚薛虎子在鎮所任事期間,境內清靜太平,向朝廷申訴請求留任薛虎子。於是朝廷再次任命他為枋頭鎮將,即日前往赴任。薛虎子來到鎮所,幾個州的地方,奸邪之徒銷聲匿跡。顯祖用以印章封記的文書慰勞和曉喻薛虎子。後來授任他為平南將軍、相州刺史。顯祖駕崩,他未能前往上任。太和二年(478),薛虎子襲承父親的爵位。太和三年,皇帝令薛虎子督率三將從壽春出發,與劉昶一起征討南方。太和四年,徐州之民桓和等叛逆,屯駐在五固。高祖詔令薛虎子為南征督副將,與尉元等人前往征討平定了叛亂。薛虎子以本將軍任彭城鎮將。他到鎮所上任以後,得到當地人民的擁護。朝廷授任他為開府、徐州刺史。


    當時各州鎮的戍卒,用以購物的資絹都是隨身自帶,不入公家庫室,取資花銷,因此士卒經常苦於饑寒。薛虎子向皇帝上表說:“臣聞金湯之固,沒有糧食就不能堅守;韓信、白起的勇猛,沒有糧食就不能作戰。所以自古以來用兵,莫不事先積聚糧草,然後再謀劃兼並之策。現在江東一帶尚未歸附,凶頑有待於誅戮,如果不在彭城積聚糧食,用以加強豐、沛,將來用什麽去拓定江關,掃平衡、霍?我私下考慮在各鎮的兵卒,人數不少於幾萬,用來買糧的絹,每人十二匹,都隨身自帶,使用起來沒有準度,不能用來交換必需物品,不免造成饑寒。從公事來說,沒有毫厘的利益;對其私利來說,那就會出現任其花費而感到不足的問題。這不是通常所說的接納人民的法度,公私互相有利的做法。徐州一帶,水陸兼有土地肥沃,清、汴兩河暢通,足以滿足農田灌溉。其中有良田十萬餘頃。如果用兵絹去交換耕牛,拿來分配給戍卒,計算可以買換來的耕牛,足以得到上萬頭。盡力興辦公田,一定會獲得大量的粟稻。在一年之內,就可滿足官家需要,用一半戍兵耕耘種植,餘下的士卒仍舊眾多,一邊耕種一邊守衛,並不妨礙捍衛邊境。一年的收入,可以超過資絹的十倍;短時內耕種所得,足以充用幾年的糧食。以後的兵資,隻須納入庫府,五年之後,穀物布帛都很充足。不但戍士有豐富飽足的資用,對於國家來說更有吞敵之勢。昔日杜預在宛、葉興良田而消滅了吳國,充國耕種於西零而使漢代強盛。臣雖然見識不如古人,在邊關任職,也希望能竭盡微力,有利於國家。”高祖采納了他的建議。


    薛虎子又向朝廷上疏說:“臣聞先王建立不容改變的法度,萬代都繼承它;聖主留下不容刪改的製度,千載共同遵循它。我考慮陛下王道滋潤眾生,恩德齊於萬物,仁德所及,超過前哲。遵崇古代典章,留意治理方法,革除前王有弊的法規,申張當今宜用的製度。確定人民貢賦的輕重,平均官員品秩的厚薄,期望能使百官俸祿充足,平民享有餘下的積蓄。高大而又光明,不可估量啊。臣私下探究居於邊地之民,蒙受恩化日益淺薄,戎馬屯駐之所,資儲素來微少。小戶人家隻有一丁而已,計算其征調的費用,一年竟有布帛七匹。去年征調之數沒有交齊,有的變賣田宅,典妻賣子,百姓呻吟於道路,其慘耳不忍聞。如今淮南的人民,思慕朝廷聖化,延頸企足,十室有九。恐怕其聽說賦稅苛重,又懷進退猶豫之心。非但有損於大魏皇威之盛,而且有害於百姓慕義之心。況且臣所居之地,與南朝連接,對民情的去留,確實有所熟知。故此朝廷應當特別予以寬免,以招撫未來歸附之眾。這裏小郡的太守,食邑僅數戶而已。俸祿一次隻有六尺絹,一年不滿一匹。既委付其守衛邊境,是取其必死之誌,對士人要求如此重,而朝廷所給待遇又何其輕。如今頒發的製度已經下行,傳布於天下,不應當違懺冒犯,以使朝廷章程混亂。但我蒙受朝廷恩信,任職於邊鎮,憂心於盡責之地,不敢不盡我所言。”書表奏上朝廷之後,文明太皇太後下令說:“俸祿製度已經頒行,不能因為稍有不平均,就損壞通行之製。”


    在這個州的戍兵,每年換防交接,薛虎子都要親自前去慰勞相送。士卒有死亡的他都供給殯葬用的財物。州內遭到水災,大小麥都沒有收成,他就給朝廷上表請求借給老百姓糧食。百姓中有車牛的,是請求由東兗州供給他們的。他的奏請都得到允準,人民生活得以安定。高祖曾經從容地問秘書丞李彪說:“你多次出使江南,徐州刺史的政績怎麽樣?”李彪回答說:“他安撫邊地廣布教化,百姓得以非常安定融洽。”高祖說:“我也知道這些情況。”沛郡太守邵安、下邳太守張攀都由於貪贓枉法,薛虎子對他們立案審查繩之以法。邵安等就讓其子弟向朝廷上書,誣告薛虎子勾結南邊的賊虜。高祖說:“這全是虛妄之言,我揣度薛虎子必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派人調查的結果證明果然是屬於捏造。於是高祖下詔說:“君臣互相體察融洽,那麽功業就可以振興;上下相互猜忌畏懼,那麽治政之道就會廢棄。沛郡太守邵安、下邳太守張攀都因為貪汙而獲罪,各自派其子弟到朝廷,狀告刺史薛虎子縱容百姓、勾結寇賊,妄言無端。邵安應當賜死,張攀及其子張僧保各鞭一百,發配敦煌。邵安之子邵他生鞭一百。處理時,可以召集州中官員兵士百姓等,當眾宣告執行。堵塞那輕率狡詐之源,伸張這為國盡力之功。”薛虎子在徐州任事十一年,於太和十五年(491)去世,終年五十一歲。高祖追贈他為散騎常侍、鎮南將軍、相州刺史,定諡號為文。薛虎子有六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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