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回的族叔封軌,字廣度。封軌為人樸實穩重,勤奮好學,博通經傳。他同光祿大夫武邑人孫惠蔚誌趣相投交情很好,孫惠蔚屢次推舉封軌說:“封生對於經書的義理,不但在章節句讀上有不同的分析,而且他能標明其綱要和格式,概括其旨意和要領,我不如他的地方太多了。”封軌十分注重修飾自己,儀態容貌甚為偉岸。有人說:“學士從來都不注重修飾,這位賢者為何獨獨這樣呢?”封軌聽到此話,笑著說:“君子應當整飾自己的衣冠,尊重自己的形象,何必要蓬頭垢麵,然後才稱為賢者呢。”說那番話的人聽了之後覺得很慚愧。


    太和年間,封軌任著作佐郎,不久升任尚書儀曹郎中,又兼任員外散騎常侍,受命出使高麗。高麗王高雲自恃其地處偏遠,聲稱有病不親自接受皇帝詔命。封軌嚴肅地詰問他,對他曉喻大義,高麗王雲才肯北麵受詔。先前,契丹人擄掠魏國邊民六十餘人,這些人又被高麗搶掠帶回東邊。封軌聽說這個情況,就寫信給高麗王征索,高麗王發給這些邊民物資將其全部遣還。有關部門啟奏說封軌遠使邊域,不辱朝命,隨機應變地曉慰藩國之主,並將被擄的邊民全數救回,應當予以封賞。世宗下詔說:“封軌隨機應變,征還人口,都是使者應做的事情,但他光揚國威受到稱讚,應該賞升一級。”於是封軌轉任考功郎中,任本郡中正。渤海太守崔休被調入朝中任吏部郎,為他哥哥政績考核之事有求於封軌。封軌對他說:“朝廷的法規,對天下所有的人都是均等的,不能為了親朋故舊而毀壞法規。”崔休感歎他能篤守正道。封軌在台省中,號稱為儒雅之士。封軌奏請朝廷派遣四門博士中通曉經學的人,檢查考試國內各州的學生。皇帝下詔命照他的意見辦。不久,封軌被授任為國子博士,加封揚武將軍。他又代理通直散騎常侍,慰勞汾州的山胡。


    司空、清河王元懌表奏修建明堂和太學,皇帝令朝中百官集會議論此事。封軌議論說:“明堂,是帝王宣明政教的殿堂,應當建在京都之南,用來祭祀天地祖先,設教施化,它的建築構造的體式,由來已經非常久遠。所以《周官·匠人職》說:‘夏後氏的世室,殷代的重屋,周朝的明堂,都是五室、九階、四戶、八窗。’鄭玄說:‘或者興建宗廟,或者興建王寢,或者興建明堂,互相之間看出是相同的體製。’然而夏商周三代的明堂,其體製是相同的。按周朝與夏、殷兩代相比,體製增減稍有不同,至於明堂,則因襲前製而不作改變,闡明五室的意義,是得自於天數。所以鄭玄又說:‘五室,是象征五行的意義。那麽九階,就是效法九土;四戶,就是表達四季;八窗,是相通於八風。實在是不變的大範,國家的恒式。比如它上圓下方以效法天地,通水環宮以節製觀者,用茅柴蓋頂、白粉塗牆為它作質樸的裝飾,用赤色和白色的塗料來裝飾門窗,這些都在典籍中有詳細的記載,在製度中有明白的規定。在秦代,焚滅五典,毀黜三代,變更先聖之製,不依古代之法。所以呂氏的《月令》揭示了九室之義,大戴的《禮記》明確十二堂之論。漢代承襲秦法,也未能改變,東西兩座都城,都是建成九室。因此《黃圖》、《白虎通》,蔡邕、應勳等,都稱九室用來象征九州,十二堂用來象征十二辰。室用以祭天,堂用以布政。依天而祭,所以室不超過五;依時布政,所以堂不超過四。州與辰,不是可以效法,九與十二,它的作用在哪裏?現在聖朝想要遵崇道義訓導百姓,完備禮製教化人民,最好是隻要五室,以之作為永久的體製。至於像太廟、太學與明堂相接近,樓台池沼相雜其間,袁準這些人已經論證過了,前人的議論都還存在,不需我再來述說。”


    不久,封軌以本官兼任東郡太守,又升任前軍將軍、行夏州事。封軌喜愛撰立解釋經術的條文,在這方麵頗有功績。後轉任太子仆,遷任廷尉少卿,加授征虜將軍。去世之後,追贈為右將軍、濟州刺史。


    當初,封軌深為郭祚所賞識,郭祚經常對他的兒子郭景尚說:“封軌、高綽二人,都是治國的人才,必定會成大器。我一生不隨意進舉人才,但多次向朝廷舉薦這兩個人,不隻是為國進賢,也是為你們將來的前程鋪設橋梁啊。”封軌被郭祚所看重由此可見一斑。封軌既以方正剛直而自成功業,高綽也以風度氣概而立名於世。尚書令高肇任司徒的時候,高綽前去送往迎來,封軌竟然不去。高綽四處一看不見封軌,就連忙回家去了,他說:“我一生自認為沒有違背規矩,今天這般舉措,遠不如封生啊。”封軌認為注重德行謹慎言談,是一個人修身處世之本,奸邪讒佞,是世間極大的禍害,於是就撰寫了《務德》、《慎言》、《遠佞》、《防奸》四戒,其文字多沒有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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