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他再俊美,他也不是肖九,想起當初跟肖九在一起的時光,想起他挺拔的身姿,打獵時的身手,還有從熊掌下救出她的英勇……


    她搖搖頭:


    “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我嫁錯了人,所以……我想……”


    “孩子,”


    仿佛已經預料到丹珍會說出什麽話,王後及時打斷了她,


    “如今木已成舟,你們的親事可不是隨口說說的,更不是平常人家的嫁娶,這當中牽涉許多咱們女人不懂的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切不可行差踏錯,明白嗎?”


    彩玉和彩心似乎也想到了她要說什麽,聽了王後的話,忙從身後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


    這一小動作被王後的餘光收進眼中,她卻視而不見,隻是笑著盯著丹珍的臉龐。


    丹珍不悅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回頭斥責道:


    “哎呀,煩不煩,拉我幹嗎?”


    這畢竟是在王後麵前,彩玉和彩心驚得馬上跪了下來,彩玉道:


    “公主息怒,王後恕罪,奴婢隻是想提醒公主,這日頭太毒了,曬久了會頭暈的,所以應該讓王後去廊下歇息片刻。”


    王後心中了然,看向了彩玉和彩心,兩個丫頭生得白白淨淨,雖然稱不上貌美如花,倒也細眉大眼,很是順眼,心裏對她們也平添了幾分好感。


    “瞧把這兩個丫頭嚇得,哀家說了,已經把丹珍當成自己家的孩子,是她的親母後,自家的孩子在母後麵前使個小性子又算得了什麽?快快起來吧!”


    彩玉和彩心躊躇片刻,道了謝站了起來。


    王後看著她們又道:


    “不過,哀家上了年紀,站得久了還真是有點累得慌,走吧,咱們去那邊的亭子裏歇息歇息,哀家命人備上好吃的糕點,待會也賞你們一些。”


    “是,奴婢謝過王後。”


    說罷,王後親手拉著丹珍,一行人等便往不遠處的亭子走去。


    丹珍木然地跟著,“我想解除婚約”,這句話她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不管王後說了什麽,她依然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她一定要找到肖九,把事情弄個清楚。


    剛剛進入亭子,穆宛紗遠遠地就朝這跑了過來,王後笑著朝她招手,然後對丹珍說:


    “這是如雪的女兒,叫穆宛紗,你們剛才在殿上見過的。這個丫頭啊,從小就調皮,你們年紀相仿,今後可有個伴兒了。”


    說話間,穆宛紗已經跑了過來,給王後行了禮後,便又向丹珍行禮,無論年紀大小,這畢竟是太子妃、是她的舅母。


    一聽到“舅母”這個稱呼,丹珍剛才還鬱悶的心情頓時被打破了,興奮地大叫起來:


    “你叫我什麽?舅母?”


    她指著穆宛紗,上上下下打量著,


    “看樣子你應該比我大吧?舅母?哈哈哈……”


    她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時間笑得前仰後合。


    看著她,穆宛紗突然想起了初次見到冥王妃時,她聽見“舅母”這個稱呼時的表現。


    她真的很喜歡那時的冥王妃的,隻可惜她是表哥拓跋九霄的仇人,不然的話……


    想著這些,她對丹珍的表現不置可否,隻是訕訕地笑了笑。


    王後麵前這樣失儀的大笑本是應該治罪的,可王後卻對丹珍格外包容,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別笑了,都坐吧。”


    丹珍坐下後,看著桌上各色的糕點便被吸引了。


    “哇,這麽多好吃的,跟我們斯南的完全不同呢!”


    “喜歡就多吃點,愛吃哪樣,哀家再讓小廚房做了給你帶回太子府去。”


    “嗯,謝謝母後!”


    丹珍倒是小孩子好哄,嘴上不留神就叫出了“母後”,叫完後,她才發覺不妥,也隻能伸了伸舌頭作罷。


    見穆宛紗還愣著,王後又拍拍她的手,問道:


    “宛紗,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


    穆宛紗這才回過神,此時她心裏想的都是雲傾城之前的事,想著想著就想到了拓跋九霄。


    如今他不再是舅舅,而是她的表哥,而且表哥的王妃已經不在了,早就對拓跋九霄敬仰又崇拜的她,時不時地總會想起一句話,那就是“親上加親”。


    如今表哥不需要再和親了,是不是娶誰都行?如果能嫁給表哥這樣的人物,真的是此生無憾了。


    “對了,王祖母,今天怎麽沒見表哥入宮?這種日子他也該來的吧?”


    聽她提到拓跋九霄,王後的心裏頓時沉了沉,今天他之所以沒來,就是不想被丹珍認出來,這是他與國主、王後之間早就商議好的。


    可是除了他們三人,其他人並不知道,就像穆宛紗,想什麽就問了什麽。


    “他今天有要事在身,不會來了。”


    王後輕描淡寫的說道。


    “哦,那真是可惜了。”


    一聽說表哥不會來了,穆宛紗垂下眸子,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


    丹珍看著她,打趣道:


    “表哥?你的表哥是誰啊?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在來瓦倪之前父王曾經告訴過我,你是應該有一個表哥的,他、他就是名震天下的冥王,對吧?他叫什麽來著,父王說過的,當時我沒認真聽……”


    “你怎麽會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叫……”


    穆宛紗正要說出口,王後突然拿起一塊糕點塞進了她的嘴裏。


    “冥王被你們這兩個丫頭嚼著舌根,耳朵不得燒化了?”


    丹珍看著穆宛紗狼狽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也忘了要繼續追問冥王的名字。


    倒是穆宛紗,看著王後,滿眼的不解。


    此時的拓跋九霄,故意不來是真的,有要事也是真的。


    一大早就有人來報,說是有漁民在北江裏打撈上來一具女屍,他帶人趕到江邊一看,果然是他尋找已久的母親,穆如煙的屍體。


    看著躺在草地上、身體已經被水泡得腫脹的穆如煙,他拚命壓抑的淚水還是湧了上來,一直含在眼圈裏,不讓它們掉落。


    第一次見到母親,她死在了他的懷中,第二次見到母親,已是一具涼透的屍體,麵目全非,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痛心嗎?


    陽光灑滿了大地,偏偏再也溫暖不了她。


    他身著一襲銀袍,撲通一聲在她的身邊跪了下來。


    她的身上還是那襲飄逸的白衣,衣上的血跡經過長時間的浸泡已經被水衝淡了,為了父親和他,母親傾注了自己的一生,到最後她的歸宿卻是這般慘不忍睹。


    他俯身抱起了母親,手指觸到她冰冷的身體,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身體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穆雨等人,紛紛低下了頭,頭頂上明明是燦爛奪目的陽光,可他們的心裏卻早已蒙上了一層悲傷的濃霧,吹不散,化不開。


    拓跋九霄抱起穆如煙,大步離開了江邊,護衛們遠遠地跟在後麵,悲壯、淒厲。


    時近中午,日頭已經升得老高,林鈴兒挺著肚子在衝霄閣的院子裏一邊散步,一邊等拓跋九霄回來吃飯,夏雨為她撐著傘,生怕她曬壞了。


    “奇怪,今兒個王爺怎麽還不回來?”


    夏雨盯著門口,忍不住說道。


    林鈴兒撫著大肚子,嘴巴癟了又癟:


    “不會被什麽人留住了吧?”


    她小聲嘟嚷道。


    今天是太子和太子妃進宮的日子,不會是被她猜中了,那個斯南的小公主、當今的太子妃看上了他,耍手段把他留在宮裏了吧?


    “應該不會……”


    想到這,她看了一眼門口,又自言自語起來,她現在是太子妃,身邊還有穆天寧呢,怎麽也不會那麽大膽留著別人的老公吧?


    “姐姐,您在說什麽呢?”


    夏雨聽不太清,疑惑地問道。


    話音剛落,門口就有士兵跑進來,可能是由於跑得太急,額頭上的汗都順臉淌了。


    “主、主子……”


    士兵一跑進來,就跪在了林鈴兒的麵前,喘息著說,


    “王爺、王爺讓小的來通傳一聲,王爺他……”


    “王爺他怎麽了?”


    見不到他的人,卻要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他的消息,這讓失去過他一次的她感到害怕,神經立刻就緊繃起來。


    士兵咽了下口水,忙道:


    “王爺他去定國寺了。”


    “定國寺?怎麽會突然去那?”


    這次回來她沒有在府中看到上官清清,據說因為上次的事,拓跋九霄罰她去了定國寺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回來,至今仍在那裏修行,難道是為了她?


    誰料士兵出口的話,卻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


    “今天,有人在北江中打撈到了二公主的屍體,由於天氣炎熱無法安置,所以王爺決定立刻起程趕往定國寺,會在那裏做法式超度二公主,以及將二公主火葬。”


    “什麽?屍體找到了?”


    林鈴兒知道,這一直是拓跋九霄的心病。


    他在斯南被救上來,可是背在背上的母親的屍體卻丟失了,他一直派人在江中尋找,可是北江那麽大,想要找到如同大海撈針,不想皇天不負有心人,今日終於有了結果。


    “是,在北江中捕魚的漁民找到的。”


    士兵回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


    沒想到,她等來的會是這樣的消息,整個人馬上變得悻悻的,沒了精神。


    “小的告退。”


    待士兵下去了,夏雨和春雨擔憂地將她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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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親,抱歉,今天有事耽擱了,剛剛才碼出一章,久等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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