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早就識破了她的身份?他知道她之前假扮雲傾城之事?


    不,不可能的,如果他知道,為何不拿她問罪?


    以他的個性,怎麽能容許這種欺騙?


    可如果不知道,他又為何要認這個孩子?


    這裏發生的一切足以震驚整個王府,上官無用和上官清清也聞訊趕來了。


    林鈴兒看著在場的人,此時這裏已經雲集了冥王府裏所有舉足輕重的人,她內心慌亂極了,如果在這個時候,穆九霄抖出她的身份,毫無疑問,她將會死無葬身之地,上官無用的鐵麵無私,上官清清的嫉妒,雲傾城一直想要讓她痛不欲生……


    還有穆九霄,他更不會法外開恩,身為瓦倪的冥王,他必須以身作則,規矩就是規矩,法律就是法律,欺君之罪,殺無赦!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穆天寧又叫囂了起來,因為他有絕對的把握說明林鈴兒沒有懷孕,更不用找孩子的父親。


    上官清清也是急了,趕緊上前幫腔道:


    “是啊,王爺就算再喜歡林鈴兒,怎能認下這等醜事?您可是瓦倪的冥王,怎能任由一個賤女人玷汙?”


    說到這,她看了雲傾城一眼,雲傾城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接著說道,


    “據我所知,林鈴兒……”


    “夠了!”


    穆九霄大喝一聲,冷厲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人,上官清清嚇得往後縮了幾步,再也不敢說下去了,所有人都屏住了氣息,此時好像連喘口氣都是罪過,


    “林鈴兒的孩子,是本王的,還需要本王再說一次嗎?”


    微頓,他接著道,


    “即日起,林鈴兒就是冥王側妃,日後誰若膽敢對她不敬,別怪本王心狠!”


    說罷,他的目光尤其在上官清清與穆天寧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漠然轉身,朝書房的大門邁開了步子。


    雲傾城氣得渾身發抖,這就完了?穆九霄的一句話,就將林鈴兒救了?


    不,她不甘心,林鈴兒想要跟她分享同一個男人,做夢!


    她推開還擋在林鈴兒麵前的穆天寧,一把握住林鈴兒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像條發瘋的狗一樣叫著:


    “林鈴兒,你告訴他,孩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林鈴兒僵硬地站在那裏,大腦一片空白,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了,就像一場暴雨突然降臨到一個沒有雨傘的人身上,她渾身濕透,卻無處可躲。.tw


    “林鈴兒,你想死嗎?你想讓你的孩子跟著你一起死嗎?你想讓她也為你而死嗎?說話,說話啊!”


    雲傾城不甘心,她的眼睛通紅,用心保養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林鈴兒的棉衣裏,她一句接一句地逼問著林鈴兒,就差沒直接將秘密說出來了。


    穆圖擔心地看著雲傾城,她傷心難過他完全可以理解,可他卻不能眼看著她受傷,她現在也是懷著身孕,如果再如此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恐怕孩子會不保。


    “王妃,別鬧了,讓末將送您回去吧。”


    他上前拉開雲傾城,雲傾城卻不識好歹,轉身對他連踢帶打,嘴裏咒罵著:


    “你以為自己是誰?竟敢幹預本王妃的事?你給我滾開,滾開……”


    眼看著穆九霄不打算再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他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到書房門口,豁地一下推開了大門,卻在林鈴兒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之後,像根鋼錐一樣釘在了原地。


    “穆九霄……孩子,不是你的!”


    林鈴兒看著他的背影大聲說道,她可不可以自嘲一下,她真的很憋屈,卻也很勇敢,因為她知道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果然,她看到穆九霄的身體僵直,一股和著利劍的疾風從他周身散發出來,席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她不由得感到渾身發冷,好像看到了漫天的烏雲鋪天蓋地而來,黑壓壓得讓人透不過氣。


    這是她的選擇,話已出口,再也無法收回。


    時間仿佛靜止了,空氣凝結成冰,若大的天地間,好似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他緩緩地轉過身,眼中的怒火噴薄欲出,看著這樣的他,林鈴兒才知道,原來對他的愛一直沒有停息過,在他的麵前否認孩子是他的,這麽難、這麽痛!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來,高大的身影居高臨下地籠罩了她,他鉗起她尖小的下巴,那麽用力,像是一種警告。


    “你說什麽?”


    低啞的聲音從他的唇邊流出,帶著不可置信與怒意。


    她看著他,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麽仔細地看他了吧?


    飛揚的銀眉,與眾不同的銀發,在陽光下跳躍著銀光,彰顯著他的氣勢與威嚴,深邃複雜的眸,讓她從來沒有讀懂過他,卻在他的眸光中淪/陷、再淪/陷……


    不能用手去描摹他的輪廓,她用眼睛一一撫摸過他的五官,將他的樣子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她看著他的眼睛,忽而一笑,有一種解脫的美,終是平靜地道:


    “我說,孩子的父親,不是你!”


    她的笑意更深了,燦爛中夾雜著淒厲,


    “王爺太自作多情了,我林鈴兒剛剛來了王府不久,何德何能懷上王爺的孩子?王爺疼惜鈴兒,想要認下這個孩子,鈴兒謝過王爺了。可惜,這個孩子……真的不是王爺的!”


    “林鈴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他咬著牙,手上加大了力道,疼得她想掉淚。


    她想推掉他的手,卻怎麽也推不掉,忍著疼,忍著流淚的衝動,她依然笑著:


    “我當然知道,我身為孩子的母親,怎會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我難道會忘了自己跟哪個男人睡過?”


    “住口住口住口!”


    他咆哮著,捏著她的下巴用力一甩,她整個人飛了出去,跌在廊外的雪地上,將原本漂亮的白雪攪亂了。


    她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對她動粗了,隻記得每一次,即使她的身體好像要散架了,痛得牙齒打顫,卻都沒有她的心痛。


    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雙手撐在雪地裏,冰冷的觸感讓她清醒,她咬緊了牙關,不能哭、不能軟弱、更不能反悔,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未等站起來,一個黑影無聲地降臨到她的麵前,她看到了一隻抬起的銀靴,落下時,將她的手踩在了腳下。


    他的聲音從頭頂壓下來,一如他的銀靴,讓人沉重、疼痛。


    “林鈴兒,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


    他的腳下微微用力,她卻已經感到手骨快被他踩斷了,他這是在幹什麽?為什麽要這樣?為了挽回麵子而逼她就範嗎?她差點忘了,他是聞名天下的冥王,怎能容許一個女人如此玷汙他的清譽?


    可惜,她不能如他所願……


    她抬起頭,倔強地瞪視著他,綻開一抹嘲諷的笑,她就是要激怒他:


    “很抱歉,我不想告訴你!永遠不會告訴你!”


    是的,她永遠也不會讓他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


    就讓他們倆倆相忘吧,沒有恩,沒有怨,沒有愛,亦沒有情,就此相忘於江湖。


    “林-鈴-兒……”


    他的腳下又加大了力道,好像恨不得踩斷她的手才甘心。


    “王爺!”


    雲傾城的聲音響起,將兩人從“二人世界”裏拉回來,時間這才繼續,空氣也流動了起來,


    “臣妾可以告訴您,林鈴兒的男人是誰。”


    震驚,今天上演的好戲一幕比一幕讓人震驚,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不明白,雲傾城這是在救林鈴兒,還是在害她。


    如果此時能將她從王爺的腳下救出,那麽當她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時,林鈴兒的下場恐怕會比現在更慘!


    林鈴兒有點懵,她已經按照雲傾城的想法做了,不用再“錦上添花”,她已能成功滾粗王府,可她又想出什麽妖訛子?孩子的父親是穆九霄,除了他,哪來的男人?


    她看著雲傾城,疑惑不解時,隻見雲傾城從穆圖胸前的衣襟裏快速抽出了一樣東西。


    穆圖感覺胸前一冷,用手去按壓胸口時,赫然發現裏麵的荷包不見了,再看雲傾城,那夜她送給他的荷包正被她拿在手上。


    “王妃……”


    他驚得低呼出聲,不知雲傾城意欲為何,隻感到背後直冒冷氣。


    那夜對他何其重要,這個荷包對他何其重要,天知地知他知,雲傾城卻不知。


    他亦不知,自己隻是被雲傾城利用的一顆棋子,若不是雲傾城看他長得好看,與一般的武將不同,恐怕也不會把自己的初/夜給他。


    當然,他看到雲傾城時眼中難以掩飾的愛意輕易地就被她捕捉到了,也更堅定了她的信心,穆圖絕不會出賣她,因為他愛她。


    雲傾城將荷包捏在手心裏,兩人的距離之近,近到她可以悄悄對他說出一句話:


    “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穆圖驚呆了,手一直按壓在胸口,耳邊一遍遍回蕩著雲傾城的話,呆立在那裏,失去了反應。


    雲傾城滿意地笑笑,轉身拿著荷包走到了穆九霄與林鈴兒麵前,攤開手掌,一個繡著燈籠花的荷包呈現在穆九霄的眼前。


    “王爺,林鈴兒曾親口向臣妾求教燈籠花的繡法,說是要繡一個荷包給她的心上人,這個荷包還是臣妾手把手教她繡的,卻沒想到,剛才在掙紮中穆圖懷裏的荷包露了出來,正是這枚荷包。”


    說到這,她看著林鈴兒得意地笑了,


    “原來,鈴兒的心上人就是穆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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