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恩斷義絕


    於梓煙抓著我肩膀的手越發用力,看著心酸,才顫著嘴唇輕喚了句:


    “梓煙..”不止我嗚咽,連同她也滿臉是淚痕,“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忽而,她用力放開我,那力量之大使得我步子往後退了一步,哽咽出聲,“我..我不會讓他傷害到你的..”


    “你還在裝?!你以為我信你那一套是嗎?我真是悔不當初,偏偏要發善心讓他準你近宮!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我就知道你有目的!隻是,我想不到你的目的是對付我!”她嗤鼻一笑。


    “你不知道我為了你的事受了多大的屈辱,你又怎知道我是為了什麽進的宮,你不了解,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吼叫..”我臉色慘白一片,手微微顫抖握拳。


    她顫抖著雙唇,眼底有詫異,疑惑,彷徨,質疑,更多的還是深深的痛恨。


    半晌,她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顫抖著吐出話來:“好,我鬥不過你,你不就是永遠裝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摸樣嗎?那麽,我們之間姐妹關係到此為止。”


    聽到這話我立即邁出一步,整個身子抓住她的胳膊,卻被她用力甩開,我又試圖抓著她的雙手急欲讓她情緒冷靜下來,她終於忍不住,抬手“啪”的打向我的臉,恨恨的道:“你滾開!”


    白皙的臉立即浮現淡紅痕跡,這不是我第一次挨打,然,這卻是我第一次覺得這麽痛入骨髓。我就站在那裏,愣愣的看著她的手起手落,終於,我滿眼眶的淚水止不住的劃落下來。


    “很疼是吧?想還手嗎?還是為了維持你那該死的虛偽而一裝到底?你還手呀?!”她的眼眸失了瘋的看著我,毛骨悚然的駭人。見我唯有流淚而沒有絲毫還手之意,她頓時惱羞成怒的揚手,一個耳光又一次落下。


    “你為什麽不還手?!”於梓煙似瘋了般,撕心裂肺的吼道。她揚起的小手又一巴掌揮來,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將我的一雙眼睛給遮掩起來,我的表情異常難受,在她摑下之時,眼角滑過一顆大大的淚珠


    “娘娘,你讓開,她瘋了..”終於恍然過來的小青在申兒的製止下,扯著嗓子對我嚷嚷。


    “你閉嘴!”小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申兒打斷,“我家小姐被她害得這般地步,她不但沒有悔過反而前來看笑話,她活該被打!”申兒依舊雙手牢牢拽著小青雙臂,至始至終一雙眸子都是泛著陰狠之光。小青個頭比申兒要小,自是怎麽反駁也奈何不了擒拿。


    而我,心緊得一陣勝過一陣,心中之痛已道了極點。打吧,狠狠的打,或許這樣我心裏會舒服一點兒。我虧欠你太多太多,受你的這點打又算得了什麽..


    我閉目,顆顆大如珍珠般的淚水湧出眼眶,滑過火辣辣的臉蛋再砸到我的腳上,冰涼冰涼的,落入心底。


    “你以為你這個樣子我就心軟了嗎?!”於梓煙蒼白的嘴,忿忿一咬:“我恨你!我恨不得你馬上死去!我很你的一切!一切!”她奮力一推,我入木偶般倒退幾步,卻沒栽倒。她幾步跟上來,高高揚起右手…


    “住手!”


    一道掌風將地上的枯草送出,凜冽的寒氣使得那枯草割為兩半,鋒利的草尾,一下打在於梓煙手腕上,她疼得悶哼收回動作,同時整個身體也隨那股強烈之勁而突兀的轉過一個方向,隨即痛楚的單手捂住,手腕上,一道妖豔血跡霍然顯出。


    我閉著目的雙眸突然睜開,立即伸出雙手鉗製住於梓煙的一隻手,用力一扯,她整個人向我這邊倒了過來。然後,我們跌入一具結實的胸膛。


    “呼..”於梓煙霎時麵色蒼白,因為她看到地上又快又尖又利的石塊,若不是我及時拽住她,此時此刻定是鮮血染便全身…


    而我,原本因前幾日失血過多而虛弱的身體,加上拉著於梓煙撞到我,再由我們兩個人的力一同撞到那胸膛之上,頓時一股撕裂感隨之而來,我疼得陣陣呻.吟,原先眯起的雙眼漸漸睜開:“青..坳..”那一聲喚,虛無飄渺,柔弱的,像是什麽都抓不住。


    我手臂陡然沉下去,青坳出手將我扶好:“水仙--”聲音幹澀,他將兩手放開,看到我唇邊勉強拉開的笑,他薄唇抿了下,饒有興趣的眯了眸:“真是個莫名其妙的賤女人。”


    我自然知道他的犀利之話針對自己,也想起幾日前被他如野獸般吸了血,心中仍舊是一個冷顫。我別過眸,不再看他。


    於梓煙驚愕的瞪大雙眸,結結巴巴說道:“皇..上..”而後,又像是反應過來,她的眼光瞥向青坳褐色臉龐,呼道:“你..你不是皇上!”


    “臭女人,閉嘴。”伴隨著青坳是話語,他的手也狠狠的攫住了於梓煙的下顎。


    於梓煙望著近在咫尺如同彐曳一模一樣的俊臉,心口忍不住窒了一下,害怕的望著青坳。


    她越害怕,青坳掐得越用力,“死囚竟然這麽張狂,信不信本爺這就捏碎你的下巴?”他冷冷道。


    “不,我不是你要殺的人,你要殺的應該是她,不是我..”於梓煙被青坳這樣逼迫的幾乎崩潰,抖著聲音叫著,一雙小手,捶打著他堅實的手,恐懼的淚珠滑落。


    青坳放任於梓煙捶打著自己,冷笑的看向我:“看吧,這就是你要護著的人,這麽點恐嚇就出賣你的人,留著做甚麽?”


    我咬著嘴唇,彷徨的眸子閃過起幾日前…


    閣樓,刺鼻血腥味。


    渾渾噩噩中,一雙有力的大手抹著我的鼻尖,隨後尖利的指甲掐著我的人中,我咳了聲,睜開迷迷蒙蒙的眼,看到那隻吸取我血的男子,含著淺笑望著我…


    “怎麽樣?這個交易如何?”青坳黑沉沉的眸子仿佛帶著一種魔力,直直的望著我,“用你的心、你的人去攪亂彐曳,讓他萎靡不堪,暴斃而亡,我就想法子帶你出去。”


    “除了你才讓他在乎,隻有你才可打垮他。”


    “把他傷得至深..”


    “你害怕我嗎?害怕自己的鮮血會像我對你這樣一點一點地被他吸幹嗎?”他的聲音竟然帶著一絲溫柔,“他倒下,你就可或得自由。”


    我咬著唇,點頭,惶然的眸子,帶著幾分怯意望著青坳:“我..我有個條件..”


    青坳悠然的道:“說―”


    “不要讓誰傷害到..於梓煙。”我道。


    他勾唇一笑,道不盡的迷人,一字一句在我耳邊低語:“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冷風乍寒,將我單薄的衣衫肆意吹亂,回眸望去,於梓煙眼中竟是被驚恐包圍住,青坳猙獰的臉,仿佛要將她撕碎一般,於梓煙驚恐地忍不住求饒:“水仙..水仙,救救我..”


    “你要殺的應該是她,不是我..”


    “水仙,救救我..”


    她閉著眼,心中哭泣著,我傷了,痛側心扉…彐穎,對不起,你的不顧一切換回來的我,卻是這樣苟且的活著…


    於梓煙本是一個善意女子,是這深宮照使得她逼迫自己一步步往上爬,她拚了命的要當個萬人跪首拜叩的妃子,然,這宮廷險惡,人心叵測,怎料自己愛上的是個光有軀殼沒有心的皇上,她注定了冷落,她如何能幸福?


    “快,圍起來,不要讓他跑了――”


    就在我們對峙之時,牢外頭頭傳來陣陣喧鬧,打鬥聲層出不窮,我抬起眸子,隻見青坳俊臉冷下,幾步走入牢中。


    幾十名守衛將幾個黑衣蒙麵人團團圍在中央,見到青坳,十多個侍衛反身攻向他,“抓住這人!暗中混入宮中,意圖劫牢!”


    “小姐..”看到於梓煙已經沒了生命威脅,申兒立馬跑過去攙扶住她咳個不停的身子。


    “娘娘。”小青急急道,“這下可怎麽辦?”她慌了,腳步焦急的在地上跺。


    打鬥的守衛看到牢房內的我們,呼道:“裏麵還有人,都把她們抓起來!”


    青坳動作敏捷,一閃躲避凶寒的刀光,大掌猛地伸出,撼住守衛的腦袋,修長的五指毫不留情用力一扭,‘哢哢’聲扭斷他們的脖子,守衛嘴巴,鮮血直流。


    守衛的功夫已是厲害至極,與此同時,那幾位戴麵具的男子已被守衛刺中幾刀。


    “這個人,抓活的!”一名帶頭守衛叫道。


    青坳麵容陰鷙,暗光燈下的眼中昭顯殺機,他長臂輕收,閃過一抹淩厲寒光,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弧線,掠過守衛的身子,逼迫他們到後退步。


    “過來。”青坳犀利的雙眸睨著我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他身子一躍,大掌猛地伸出,便將我拉向他。


    “我再救你,你又欠我兩條人命。”他瞳仁中的深邃湊至我跟前,冰冷的氣息打在我臉上。我知曉,他說的兩條人命指的是我和小青。


    青坳一手緊揪住我前襟,一手拽著小青手臂,他眉眼冷笑,一躍而起,消失在茫茫雨夜當中。


    次日,正合宮。


    我跪在正合宮殿外已經整整半夜,夜裏風寒露重,喜公公為我送來襖子,我卻拒絕了。而小青則是麵無表情的立在我身後,陪了我整整半宿。


    昨夜青坳帶著我們逃出天牢,他道:於梓煙的事我不打算再幫你,那個女人死了好,若你執意要救她,就看你的定力了,我猜想,彐曳下一步會拿於梓煙出手。


    我驚愕:為什麽?


    青坳指了指心髒,回:這裏。


    然後,我明白了。青坳和彐曳是雙生子,心有靈犀的他們彼此感應到對方在想些什麽,所以,青坳斷定彐曳會動於梓煙。


    於是,我一刻不停息的再次趕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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