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啃噬


    彐曳的嘴角抹出一縷淡淡的笑容,瞟了一眼站坐一旁的我:“怎


    麽不說話了?”那目光懶懶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心中一直很忐忑,強製壓下內心的恐懼感,因為害怕,所


    以至始至終都沒有抬起眼皮,去看他一眼。


    “回爺,奴婢伺候爺...”


    接下來伺候他做什麽?


    我的心中一緊張,想不出來要說什麽。就寢,好像不是在這裏


    “知道我剛才喝的是什麽嗎?”


    彐曳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我。


    我心裏頓時發慌,不曉他這話中的意思。


    此時,幽幽暗暗的宮殿內,隱隱的散發出一股幽香,這香淡淡


    飄渺,聞著似有似無,卻令人心中一動。確定這就是他剛才喝


    過的那黑色藥汁。


    “奴婢不知。”


    心裏鼓噪的厲害,眼睛悄悄瞟了眼手上還拿著那托盤。


    彐曳忽然起身,高達的身軀與我麵對而站。與他一起,才發現自


    己的身軀是這般的嬌小、瘦弱。


    忽覺一股巨大的氣息,向我壓迫而來。我的眼睛始終都盯著他


    的腳部,不曾,也不敢上抬。


    但,我卻分明感覺到他饒有興致的眼神,緊緊的鎖著我。


    “水仙...”


    夢境中的畫麵轉瞬間這般熟悉,驀然倒現在我的腦海中。也,


    不知是幻覺還是什麽,我的耳中竟然盤旋起這叫喚聲,若有若


    無---


    心更跳的厲害,好像他的身上,有股神秘的力量,能令自己心


    神俱慌!


    “你應該知曉的。”


    深沉而極富磁性的嗓音響起,近在咫尺,聽上去魅惑不已。


    我一頓,然後答:“回爺,奴婢不曉。”


    彐曳不語,低頭,黑色的眸子鎖在我的額頭上,那裏,已是絲絲


    冷汗涔出。不自覺間,彐曳的嘴角挑起,若有似無的笑。


    我繼續低著頭,目光鎖著他的腳步,然,卻無奈心陡然跳得厲


    害。感覺上,他的話語間參雜些我模糊的東西...心裏,不禁


    意想:莫非他也做著同我一樣的夢?


    這樣的想法,不疑是更加促使了我內心裏的不安。心、身體,都感覺已是抖起來了。


    “你好像忘了些什麽?”


    許久,彐曳又開口。


    我假裝沒有聽明白他的話,依舊低著頭,垂著眼簾。


    彐曳見我一直低著頭,瞟都不瞟他一眼,而且滿身是汗,似乎懼怕到了極點的樣子,他邪魅的嘴角勾起一笑。而,我卻不知道他接下來想要幹嘛?心中不免慌了起來。


    “你很熱嗎?”


    他忽然伸出手,故意的輕撫我的臉頰。他拈起我濕、濡的一縷鬢發,在手中把玩著,說道:“你不覺得這裏很陰冷嗎?”


    霎那間,他的手觸到我細滑的頰邊,猶如電擊而過。驚恐,使得我猛的抬眸,嚇的與彐曳瞬間對視。


    這一看,我便不會動了。


    他的目光深幽,在這昏暗的宮殿內顯得炯炯有神,其是意味深長。不知何時起,他原先蒼老的容顏,已漸漸恢複如處了。第一次麵對他,是在廣場,那時才看到他的眼睛是清澈透明的,也沒有多去矚目他的容貌。而方才由於驚嚇,也不敢多抬眼望他。


    此時,近距離的相視,漠然才發現這個男子,他俊美的麵若宛若神雕之作。這是我在夢中從來沒有看清楚的容貌...


    他垂著眼眸,盯著我,弧度纖長的睫毛在頰下畫出一扇完美的陰影。他冷峻的神情裏,有著一絲興致,而這抹興致像是附著了魔力一般,把我的目光緊緊擄獲。


    我的眼睛瞪大,一瞬不瞬的望著男子。


    我不是不想挪開,隻是挪不開。


    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不能言語的力量,死死的糾結著我的目光,我知道他不該看,也知道不能看。隻是,心越跳越快,阻止不住,我的大腦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如果再看,就會沉淪,就會萬劫不複...


    他的身上,有股魔力。


    對視良久,他像似發現了我眸中的掙紮和反抗,濃密的俊美微微一挑,不過,卻沒有轉移視線。


    他知道了你的秘密!


    大腦傳遞給我的信息,使得我更加反抗他傳給我的吸引力,欲想逃脫。


    然而,我心裏越是這樣想,心裏就越是害怕,像是被鬼魅纏住一般,若是挪不起就自己便要被奪取魂魄。


    想罷,我的眉頭緊緊糾擰在一起,接下來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狠狠的。


    他看到我的舉止,目光裏的驚詫溢於言表,然而,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盯著我看。


    嘴唇潺出的點點血腥味,濾過舌尖,在告知我---嘴唇已被咬破。


    “呼---”


    忽然,他的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著我的眼神也是越來越深沉,那眸子裏頭像是有股熊熊燃燒的旺火,在啃噬著他。


    我感覺到他神情的變化,心中便是愈發地驚奇!


    他怎麽了?似乎在忍受著一股難以承受的東西。而,他的神情表現得,好像原先的定力十足都快沒了!


    是什麽?致使他忽然間這般的。


    轉瞬間,他已是大汗淋漓,盯著我的目光越來越犀利,那眸中簡直已燃燒出了一簇火焰!


    不能看,不要看!


    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器道!


    對,既然不能挪,那就閉眼,閉眼!


    “...”


    同一時刻,一雙火熱的唇,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貼向我的...


    他狠狠低頭,放縱的在我的唇上啃噬起來---


    我的雙目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陡然被放大的俊顏,心裏,已是驚恐不已。


    火辣辣的碰觸,滾燙的舌頭像是垂涎已久般,肆無忌憚的攻略我的唇上。一片熊火濾過,血腥味充滿整個口腔---


    等等!他這是在做什麽!


    “嚇---”


    我的雙目驚恐的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低頭啃噬的男子!他在啃噬的唇上的血絲!他竟然在吸嗜那血絲!那愉悅的低喃在告切我---他在吸嗜我的血...


    血---


    夢中...我的一隻手臂被衰草割破,彐曳就是這樣以迅雷不及之勢向我靠近,然後抓起我的手臂,俯身,張開雙唇,吸嗜。他身上的那像蛇樣的東西,一個個興奮的高高聳起頭,喘著猩紅的舌尖。他抬起同是猩紅的眸子,那眸子當中熊熊燃起的火焰,在告示著他的激動興奮。


    哦,那不是火焰!是蠱火!他身上的是---


    蠱蟲!是蠱蟲,我千真萬確的聽到那長老口口聲聲在說著蠱蟲這個東西。


    哦,不對!


    是真真切切的存在!隻是原先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對它的記憶模模糊糊,感覺似夢非夢。而此時,他的再次吸嗜我的血,才讓我恍然想起!隻是不知為何,在我驚恐失措的時候,卻被驚嚇得昏倒過去。但是,我確定在昏倒之前看到的是:這個男子在吸嗜我傷口流出的血!


    忽的,我一閉眼,狠狠低頭。而我的兩隻手,也驚恐地、下意識的推了一把低頭在我唇上啃噬的男子。


    “呼---”


    彐曳一驚,沒想到我會這般做,後退了幾步,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呀!”


    突然的掙脫,我本能的驚呼了聲,然後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嘴唇---


    還好,嘴唇還完好,隻要唇上被咬過的地方傳來火辣辣的生疼。由於咬的力道極是大,致使破皮,而破皮潺出的那些血跡,卻是...


    想罷,我驚恐的看撫過唇的雙手---毫無血跡!


    那些血跡,莫不是都被...被這個男子吸進胃裏了?!


    驚愕,我慌忙抬眸,看向彐曳。


    他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眼中的熊熊旺火已逐漸褪去,冷冷的陰霾占滿他的雙眼。他的一雙手,也緊緊的握在一起,神情看似在極力忍受著一件事情...


    我斷定,他忍受的,鐵定是我。


    啊!


    不對!


    剛才我做了什麽?!


    腦子中立即回想起剛才的畫麵,頓時,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爺,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爺,饒命..爺,饒命...”


    這是今晚我第二次在彐曳麵前下跪,這也是我第二次低著頭,重重的喘氣,汗水順著臉頰流下,浸透了我的衣領。


    “咚,咚...”


    我的頭隨著饒恕之聲,重重的磕在陰冷的木頭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我一味的狠狠磕頭,唯恐自己的小命在瞬間就被他吐掉。他的嗜血畫麵,又再次一一在我腦海中濾過---


    “出去。”


    我以為,接下來自己會被殘殺得身首異處。然,卻聽聞至頭頂上傳來的幽幽嗓音。那嗓音,悠遠得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寫什麽,也沒有一絲冷冷的感覺。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在剛進入宮殿的時候。那刻,他也這麽的神情語氣,慵懶中帶著疲憊...


    “是,爺。”


    不敢有絲毫怠慢,我不慌不忙的從地上起來,轉身就往宮殿的門口走去。我的腳步輕快,生怕他下一秒又反悔,但是又不能發出惹惱他的聲響出來。


    直至,碎步走出宮殿外。


    等到離宮殿足夠遠之後,才落荒而逃起來。他的嗜血眼神,仿佛還攫著自己的心,那巨大的壓迫感和吸引力,都猶然腦海。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這是第一次,我覺得心會不由自主。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感到


    前所未有的恐慌,心下暗暗決心,以後能不見這男子了,或者


    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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