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女奴


    那些躲藏逃命的囚犯們,在看到怪物停止攻擊了後,便撒腿跑向一個方向---這血腥場麵的製照者---彐曳。.tw[棉花糖小說網]


    煙兒呆愣住,她沒有料想到怪物會這麽做,也不知道這怪物接下來會不會一口就把我吃掉。


    濺滿血的臉蛋,逐漸清晰了過來。


    ‘吼。’


    怪物又嘶叫了聲,''蹦''地四肢跪倒在地,那原本猩紅的眼珠子逐漸淡去。


    伸出的那舔、舐、我臉蛋的舌頭也是溫和的。驚奇,使得我瞪大了雙瞳。搞不清狀況,我轉眸看到了同樣是瞪大雙眼、張大嘴巴的煙兒。


    ‘嗚..’


    忽地它發出了一聲哀嚎,隨後用它的頭頂上那隻鋒利的角,向我探來。怕極了它的攻擊,我驚恐的閉住了眼睛。腦海中,浮出了方才它的這角頂著群人的身體,那腦漿並列,到處血肉橫飛的場景。


    然,料我預想不到,那原本鋒利無比的獸角,卻是在輕輕碰觸我的身軀。


    所有還在拚命逃跑的囚犯,也停歇了下來,他們紛紛回頭,望向怪物這方向。所有猙獰的麵孔,在觸及那怪物跪在地上、溫和的在我身上碰觸時,便不約而同的軟化下來。


    而,廣場另一處的人,卻是如死一般的寂靜,目光直鎖著我那方。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眼見的一切。


    這個凶殘嗜血的怪物---嗜奇,居然會對一個隻手刺傷它的女子,溫和。那人獸一起的畫麵,就如同是隻被我馴服了的動物。


    綺麓寶座上的男子,緘默,目不轉睛的睨視遠處的我。


    我緩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陣狂風瞬時刮來,我襤褸的衣衫隨風擺動。滿身是血,那衝鼻的腥味一股腦兒地向我撲來。


    “厄..”


    續而麵色蒼白,渾身冒冷汗,一種難受的惡心感促使我哇哇吐出來。


    “你還好嗎?!”


    不遠處的煙兒,看到我如此,邁開雙腿便向我跑過來。


    ‘吼..’


    原本安靜跪倒在地的怪物,忽地抬起高高的頭,一個甩頭向煙兒撲去。


    “不要啊!”


    突如其來的襲擊,我驚恐的大叫。我不知道是我的那聲近乎崩潰的哀嚎聲製止了它,還是怎麽的了,它的攻擊即刻停了下來,然後低下頭。


    “煙兒..”


    步履蹣跚的,我拖著顫抖的腿,走向煙兒。煙兒顯然是嚇壞了,寂靜一刻後,她才嚎啕大哭起來:


    “哇...”


    她抱住我,我也反抱住她,我們彼此緊緊依偎在一起,哭的肆無忌憚,恐懼感從胸膛間,倏間釋放。


    “二皇子..”


    望著廣場上的橫屍遍野,血肉模糊的場景,及兩個女子緊緊相依的畫麵,應貞將軍深深皺了眉頭。


    “把她帶過來。”


    彐曳慵懶的抬起手,他的嘴角含笑,狹眸微眯,嘴角惑魅的勾起。


    “是。”


    應貞將軍點頭,隨後揮手示意身邊的侍衛。


    在彐曳身邊的幾名長相粗壯的侍衛,得到傳話後,便向我和煙兒這邊走來。他們二話不說就把我和煙兒相擁的身軀分開,拽著我就拖著走。


    “誒!你們要做什麽!”


    煙兒見勢,托著乏憊的腳在身後跟著,大聲叫道。她想拉住幾名侍衛,無奈力氣已消耗太多,一個蹣跚匍匐在地。


    我的體力已不支,經過嗜奇這隻恐怖怪物的驚嚇,此時此刻已沒有什麽能讓我再駭怕的了。身體癱軟,任由幾名侍衛拖著,徑直帶到彐曳那方。


    “跪下!”


    侍衛粗蠻一推,我被匍匐跪地。


    “求求你們放了她..”


    煙兒拖著一曲一拐的腳,趕了過來,卻被侍衛製止在遠地。煙兒以為我刺傷了嗜奇---彐國的守護神,即刻將被就地砍死。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苦苦哀求的道。


    然,那些侍衛怎可任由煙兒這般吵鬧,用著那鋒利的長矛,忽的對著煙兒的心口。煙兒是駭怕的,她怕極了那鋒利的長矛會隨時隨刻插入她的心髒。


    她不再敢吱聲,隻是,那遠觀我的臉蛋上,已濕漉漉的一片。


    綺麓寶座上的男子,一手慵懶的撐著下顎,濃鬱的劍眉下,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平靜的麵容,令人難以捉摸。


    “過來。”


    一陣慵懶的聲音從綺麓寶座上落下,應貞將軍麵色大變,朝著那幾名站在我身後的侍衛遞了個眼色後,大步來到綺麓寶座跟前:“二皇子,她已毫無力氣走動了。”


    幾名侍衛又抓起我早已麻木的身體,往前拖了幾步。然後,放下,我依舊匍匐在地。我的視線向上,對上的,正是那綺麓寶座上、男人一雙修長的腳。


    彐曳放下撐著下顎的手,他手掌攤開,邊上的一名侍衛見狀,取過一杯切好的茶水。他拿過那杯茶水,轉瞬間潑到我的臉上。眾下方的若幹人(侍衛、逃過此劫的囚犯),既不開口,隻是那眼色當中盡是驚愕。


    猝然一驚,倉促抬起臉來,瞪著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的那雙懶洋洋的黑眸。


    而後,垂下的雙目盯著自己的膝蓋,我感覺到臉上的混合著灰塵的血跡,正順著那水的清洗,汙漬滑到脖間。


    彐曳將茶杯放在侍衛的手中,仿佛不經意間,他飄忽的視線,在唇畔最後的輕勾時落在我的身上,他手一指,語氣輕鬆:


    “你叫什麽名字?”


    那醇厚的嗓音,摻雜著幾分魅惑,就像是盛開的罌粟花一般,透著些微蠱惑,和著些許迷離。


    經過茶水的洗禮,和距離的拉近,他能清晰的將我的麵貌及我臉上的神色絲毫不漏的收入眼中。


    “水仙。”


    我揚起的腦袋,高傲的下巴對上他眼中玩味的笑意。再次同他對視,我才驚訝的發現,他擁有著一雙純淨的眼睛,就似彐靳一樣的純淨無汙漬。隻是,這樣的一個嗜血殘暴的人,怎配擁有如此純淨的眼睛?


    “水..仙..”


    他居高而望,唇角抿起。那不緊不慢的深眸瞟了我一眼,眸中的詫異一覽無餘。


    “二皇子..”


    應貞將軍麵色大變,俯身在彐曳耳邊。


    抬手,製止應貞將軍的話。一時間,空氣寧謐成死寂,雙膝依舊跪在地上,我仰著高傲的腦袋,也不驚慌,平靜極了。我的眼神,定在了彐曳的身上。


    我不怕死,這刻我極不怕死。在這個人獸之鬥,弱肉強食的年代,及麵對這個嗜血如狂的瘋子麵前,不需要假裝懦弱。


    倚著綺麓寶座的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製服得了靈獸,本皇子賜你不死,今後,你就是本皇子的女奴。”


    霸道的宣言。


    話罷,他懶洋洋的一揮手,身邊的侍衛便靠近,連同他與那張奢華的綺麓寶座一並抬走。


    女奴?為什麽還是逃脫不了這個稱號。我記得,在來此之前,太子早已說過把我賜給他當女奴。


    即使我有多麽不喜歡這個稱呼,但終究保住了性命。其,更為高興的是,我還保住了很多囚犯的命。


    隻要活下來,定會有希望逃離。


    應貞將軍低首,將我扶起來,交給站在旁邊的侍衛。


    “放她過來,一起帶走。”


    應貞將軍指著不遠處被製服不敢妄動的煙兒,對侍衛交代道。應貞將軍的麵色陰沉,看著我的眼神變化多遷。


    煙兒大喜,她知道侍衛不再敢對她怎樣了,所以便伸出手一推擋在前麵的侍衛,向我一曲一拐的走來。


    “水..水仙,我們可以不用死了!”


    歡悅的叫聲出自她的嘴中,那語氣的驚喜,方才忐忑的擔憂已不複存在。但,下一秒她鬆懈下來的心,便又提起了,結語了。


    “你..你..”


    煙兒的手指著我的臉,那裏早被彐曳用茶水潑過,原本的血跡汙漬已被清晰幹淨。煙兒一手捂著嘴巴,足以見她對我的容貌是有多麽的驚訝。


    微微一笑,此刻我知道,我和煙兒還有這些剩下的囚犯們不用死了,我的心裏平靜極了。放下了心裏的恐懼,下意識的長長籲出一口氣。


    “不許說話,帶走。”


    應貞將軍冷冷發話,對侍衛吩咐道。隨後,應貞將軍指著我,對架著我身體的兩名侍衛說道:


    “把她帶到曳王府。”


    “是!”


    那侍衛回應,然後架著我就走。


    恢複生命的我,比剛才的毫無力氣要生機了些許,能輕微的行走了。恐懼感和顫抖不再有,我承認,彐曳的存在有讓我莫名的恐懼,和緊張。


    “我呢?還有我呢?”


    煙兒似乎不怕應貞將軍,這是她第二次在應貞將軍麵前索求關於它去留的事情:


    “應貞將軍,我們是一起的,不要分開我們。”


    “嗯。”


    我也點點頭,與應貞將軍征詢的目光對視。


    “你叫什麽?”


    應貞將軍淡漠的掃了眼煙兒,問。


    “煙兒,我叫煙兒。”


    煙兒極力點頭,以證明自己是有多麽的真誠。


    “把煙兒姑娘,水仙姑娘都送到曳王府去。”


    或許,是煙兒眼中的堅肯打動到了應貞將軍。他看了我一眼,征詢我的意思,這讓我易感不自在。是的,有種預感,應貞將軍對我的態度,不知從何時起,已開始慢慢轉變。煙兒的去留,他會以眼神征詢我,這讓我著實感到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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