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當年的一樁反“性賄賂”疑案(上)


    (聽了景良所講,兩位耿直紀檢幹部,因為不服權貴高壓,


    堅持反腐正道;最終卻釀悲劇的典型案例;女紀檢委書記


    當即一怒奮起:定將此案堅持一查到底!)


    提起實施“第三套方案”,鍾景良首先便想到了春天的時候,某天在機關院,同那年在省城某酒店,偶然結識的女大學生徐芳芸的邂逅。於是,他便當即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當時紀檢委,專送縣五大家領導的那份《反腐倡廉簡報》。


    “清廉啊,您仔細看看吧。這是一期你上任前,紀檢委專編的一份,涉及‘性賄賂’腐敗案件的《反腐倡廉簡報》。”鍾景良憤激地抖著那份簡報說。“正為這份‘簡報’中有篇敢於講真話實話的好文章,結果被您的前任,即現任的劉鳴副縣長,不僅撤了負責簡報秘書科長的職,還逼死了文章的作者。”


    “既然是牽涉反‘性賄賂’內容,又關係紀檢委內部鬥爭;作為現任紀檢委書記,我必得了解實情。”婁清廉接過簡報僅掃一眼,便立即調動起了敏感興奮神經地催著說。“鍾書記,您快講講當時事件的來龍去脈。嗨,說不定就從調查當年‘秘書科長被撤,文章作者冤死’事件入手;牽一發而動全身,拔起蘿卜帶出泥;就能徹底查清津水官場的大部份‘性賄賂’案情。”


    “清廉呀,我看哪,你也是個性急的個性!剛才俺不就說了嗎?‘隻有不敢做的惡事壞事,沒有查不清的難疑案情’嘛!”鍾景良親切地指著對方鼻子說。“其實,這樁冤案俺早想插手管了;隻是當時情況特殊:政府剛剛換屆,您前任剛去政府任職;若即時就將此事翻騰出來,事必影響全縣工作大局。再加上當時您還尚未到任,一副書記主持工作原本吃力;若將此偌大疑案交他經辦,也許他沒憑大能力;抑或有能力卻沒憑大膽氣。所以就將此事暫時擱起。看情況現應到了該重查此案時機了:一是‘津塘鎮餛飩館性賄賂案已揭開寶盒’,再欲重蓋上亦難;二是您已到任,咱有了查案堅強力量。好吧,為讓您盡快進入角色,趁今天這會兒空兒,俺就給您講講,俺所了解的當時情況------”


    當年早春時節,仍然春寒料峭。即便在縣城裏,那些上班族們,雖已脫去穿一冬的防寒棉襖,但走在早晨上班路上,經那小北風一吹,僅穿毛衣外套的身上,還是冷得嗦嗦發抖,不禁加快了腳步或車速,急匆匆向機關裏趕。


    紀檢委設在縣委西院,獨立的一座兩層小樓的上下十幾間房。秘書科和《反腐倡廉簡報》室,都設在一樓隔牆相連。年逾三旬,身材適中,麵容紅潤,明目皓齒的秘書科長江新誠,騎電動車剛進機關,將車放進院角車棚,便搓著凍木麻的手,快步來到開著門的“簡報”編輯部。見那位較自己稍稍年輕,但身子瘦弱,戴副深度近視眼鏡的簡報編輯郜衝,還坐在電腦台前,邊啃著幹饅頭,還在邊改稿時;當即便一陣激動。


    “科長啊,憑早您可就上班來了?”聽見腳步聲,和進門時一閃的人影,郜衝當即轉過臉說。“嗨嗬,當頭兒不容易呀,尤其咱們秘書科;純脆是個惡水缸活。”


    “嗨,再不容易也得硬起頭皮,咬緊牙關繼續幹下去嘛。”江新誠亦感歎而無奈地說。“誰叫咱當年報考大學時,先暈頭轉向填報了秘書專業;熬四年畢業報名參加地方公務員考試,又迷了心竅再報了行政機關的秘書崗位呢!嗨,不說它了,反正爾今兩腳既已踏進來了,水深水淺,即便喝幾口混水也就這了。”


    “不過據我看,您快熬出頭了。不是瘋傳下半年政府換屆,咱劉頭兒極可能到那院去當常務副縣長。”郜衝顯出急為神秘地說。“到時騰出了位,即便不按德能勤績,論資排輩,您不上書記也準上副書記。尤其這次您著意提出的,‘將揭露反擊幹部隊伍性賄賂腐敗為突破口,再掀反腐倡廉新*’的創意,肯定能一炮打響;從而得到各級紀檢和黨委重視。”


    “那還不多虧你郜老弟那篇報告文學文章寫得好。”江新誠發自內心感謝說。“你放心郜衝,俺這人向來知恩圖報的!若是下半年政府換屆,委裏職位空出來我能上,勿管正職副職,到時俺定提名你任副秘書科長。”


    “謝謝領導栽培!”郜衝當即深深一躬說。“你這小子還給我來這套!”江新誠善意地捅對方一拳說;突兀憶起地:“哎,還說哩;那期簡報送達縣‘四大家’領導機關和主要領導沒有?”


    “那是多大的事,俺咋敢耽誤。”郜衝很認真地說。“昨天印出來後,我已在第一時間,先期送給了一把手鍾書記;那幾份被東院通訊員小力當即要過去;他說正好要去政府人大政協送文件,一並送去算了。”


    “那你還得趁空去落實一下。”江新誠叮囑說。“尤其這期簡報,咱著意提出的‘性賄賂’問題;在推向全社會前,必先得到縣‘四大家’領導重視。”


    “對。我這就------”郜衝站起就欲出門,卻同怒衝衝進來的紀檢委書記劉鳴,差點碰個滿懷。“劉書記------”“劉書記------”兩人同時向對方招呼說。


    “郜衝,你該不是去落實東院通訊員小力,代你向‘四大家’領導機關,捎送這期‘富有創造性’簡報是吧?”劉鳴鐵青著臉微帶譏諷地說。“那就不用去了。我剛在由政府返回的路上碰到小力,已全部追回來了。”邊說邊將追回的簡報“啪”地摔到郜衝麵前桌子上。“劉書記,我想------”江新誠欲解釋和爭辯說。但卻被劉鳴當即搖手製止。


    “我知道你想解釋:如此做並無他意,全是從為紀檢工作上水平的大局考慮。”劉鳴稍稍緩解態度說。“這我相信。但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毛老人家,曾在他的一篇哲學著作裏說,‘在一定的條件局限下,有時候雖有好的動機,但缺乏好的工作方法,往往會收到截然相反的結果’。”


    “劉書記,您既說到這兒了,說明您已肯定我們紀檢部門,提出‘在反腐倡廉活動中,以揭露和懲罰官員中的‘性賄賂’犯罪為突破口,將這項鬥爭引向深入’的出發點沒有錯誤。”江新誠亦學著對方,咬文嚼句據理力爭說。“那麽起碼止目前,我還沒考慮到,我們僅僅用登文章發簡報,這種最簡單而普通的方法,將這種指導思想傳導出去;且第一步還僅僅是送達‘四大家’領導機關和主要領導。我們的這種做法究竟錯在哪裏了?”


    “正因為你們所要送達的是‘四大家’主要領導,而不是普通的幹部群眾;這就會給相關領導造成一種錯覺,讓他們會以為這是紀檢委,是我劉鳴在向他們下戰書,要整他們而提前發出的信號;從而便將我劉鳴置於不少人的對立麵中。”劉鳴*裸地說。“你們既然在文章和簡報中,將‘性賄賂’犯罪,當作新形勢下官員腐敗的主要表現形式;就說明你們清楚在官員中,尤其領導幹部中,這種犯罪應很普遍。我劉鳴雖是抓反腐倡廉的紀檢委書記;但我也是凡身肉體的人,我不僅也要生存,亦想不斷進步;所以我不願將自己置於眾多人的對立麵中。我這樣說,應該很清楚明白了吧?我想作為同事下屬,你們應理解了俺的一片苦衷了吧?”


    聽到這裏,屋裏的兩人當即吃驚而又意外地相互對看一眼,且點點頭心照不宣。


    “理解了。”江新誠首先表態說。“理解了。”郜衝亦緊跟表態說。


    “既如此我就要求你們:立即將已印出的這期《簡報》全部銷毀。”劉鳴書記嚴厲命令說。“同時想個啥辦法,將已送給東院縣常委們,包括鍾書記手中的那份亦要回銷毀。”


    仍回到當天下午,鍾景良書記的辦公室中。


    “那麽,秘書科長江新誠和‘簡報’編輯郜衝,是否聽了頂頭上司的話,當真已將印出的‘簡報’全部銷毀?”婁清廉深為憂慮和關注地問。“還有東院已發常委,包括您手中的這份?”


    “嗨,如果真這樣做了,便顯不出一個成熟紀檢幹部的黨性原則,政治覺悟。”鍾景良深有所感地說。“當然亦就不會釀成以後,某些人相互勾結耍陰謀設陷阱,‘請君入甕’,給江郜二位誣陷罪名,撤除江的科長職務;解雇郜衝羞憤跳河自殺的悲劇。”


    聽了景良剛剛所講,兩位耿直正派紀檢同行,不畏權貴高壓,堅持反腐正道的悲壯案例,凜然正氣的女紀檢委書記,當即憤然而起,立向“班長”表態:堅決將此案一查到底;不獲全勝絕不收兵!(本章3030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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