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可算是臨危受命,在這個時候派他去對付昔日的“黑血”元老級人物,他真是有點惶恐不安,一時間弄不明白是瞧得起他還是把他當炮灰用,其實從心底他對“黑血”的所有人都心存愧疚,畢竟長期以來他都幹著陷“黑血”於危險境地的勾當,可是這是他的工作,他有自己的信仰和追求,說的直白點就是和“黑血”走的不是一條路,雖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被本·艾倫懷疑的,但幾年來他和這些雇傭兵的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可最終他們還是要走到對立麵上,兵戎相見,這是一種無奈,他根本就無從選擇,或許殺戮才是他們這種人的本性。


    出發前軍醫下達了一條命令,為了不給敵人可乘之機不管在外麵損失多慘重都要把武器彈藥和屍體都運回來,不能讓一顆子彈落在敵人手裏,不能讓戰士兄弟的屍體成為敵人布設詭雷的工具,他太了解“黑血”的人了,他們會利用一切東西當作戰鬥工具。


    軍醫將人分成三組,自己帶一支,其實對他來說這三組人他都不熟悉,身份被本·艾倫揭破到現在他和這裏的人相處時間也就不到十天,無所謂認識,更談不上了解,所以這一仗不好打,能在這裏混日子的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各國退役的特工,這都是馬爾南德斯招募來的,很多特工都是在任務中玩兒失蹤之後加入這個小團體的,都算得上是狠角色,所以要自己統領這些不熟悉的家夥幾乎不可能。


    考慮再三之後軍醫初步製定了一個計劃……


    出發前軍醫換了一套衣服,這是原來本·艾倫那套,已經在受刑過程中破的不成樣子,為了更逼真他還做了一些傷口,有真有假,看起來都是很重的皮肉傷,但都不影響行動,甚至手腕上都做了手銬的勒痕,沒穿防彈衣,隻拿了一支步槍和兩個彈夾,看起來非常的狼狽,很顯然他想演一出苦肉計,至於效果嘛……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聽說你之前也是外勤特工?”一個抱著頭盔在一邊看熱鬧的光頭特工問,他是在到達阿富汗之後才被調過來的,所以對軍醫的了解很少,多少聽說一些他的事情。


    “嗯。”紳士整理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他記得這家夥好像是個退伍的遊騎兵,曾經擔任過臥底,具體在什麽地方執行過任務就不知道了。


    “看你這幹幹瘦瘦的倒像個文職。”光頭帶上頭盔轉身離開,“真不知道上麵怎麽想的,居然派了這個人帶隊。”這話說的已經很難聽了,他身後的七八個士兵聽到之後發出了一陣毫不掩飾的笑聲,帶兵的都知道不被手下任何在這支隊伍裏你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站住……”軍醫整理好衣服轉回身。


    “怎麽了小子?”光頭回過頭一臉輕蔑地問。


    “沒什麽,教你如何學會尊重。”說到這紳士突然一槍托輪在光頭的頭盔上,力道之大將光頭整個人打飛起來撞在石壁上又彈回到地上。


    “你被開除了。”軍醫從光頭的身上跨過去對其他人說,“誰不服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沒人說話,紳士笑了笑:“那好,我們出發。”他知道光憑這一槍托是不可能讓這些家夥徹底臣服的,不過至少現在沒人敢明麵上造反,這就足夠了,後麵有的是時間收拾他們。


    光頭被踢出了軍醫的隊伍,這算是給隊裏的人一個下馬威,雖然效果一般,但軍醫也算是達到了目的,畢竟現在沒時間糾纏這些,馬爾南德斯一直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再拿不出點成績來非得把他當作有同情“黑血”傾向分子處理掉不可,這種事情馬爾南德斯幹的出來。


    離開防線進入通道之後沒多久軍醫就發現情況不對,這裏居然布置了詭雷,難道是敵人知道他們要出來?還是另有目的?


    軍醫提著槍走在隊伍前麵,身後這些人雖然看起來一個吊兒郎當,但進入戰鬥狀態卻沒了之前的不著調,這倒是讓他很欣慰,至少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跟著“黑血”幹了這麽多年他的眼光自然要高很多,因為他一直跟著最好的作戰隊伍。


    通道裏很靜,軍醫帶著隊伍悄聲無息的向前推進,當年的蘇軍基地是布置了照明設備的,馬爾南德斯來了之後恢複了部分區域的供電,但也隻限於一些關鍵部位,畢竟這裏太大了,完全改造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整個建築區內部還是漆黑一片。


    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隊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作戰服,分辨起來難度很大,所以他的命令就是隻要遇到零散出沒的敵人不用管他是誰,直接開槍,打死了驗屍,或許這是避免被偷襲的最好辦法。


    連續走了幾條通道都沒遇到一個敵人,空曠的通道裏飄散著一股股濃重的硝煙味,軍醫吸了吸鼻子,他沒穿全身的防護,沒有密封過濾係統,所以他可以很輕易的嗅到這股味道,他還發現這一帶的硝煙味道比其他地方更濃烈一些……


    軍醫取出一塊破布將口鼻遮起來,不是說他不喜歡這種味道,而是他不希望被敵人發現他在這支隊伍裏,那樣對他的計劃非常不利。


    搜索了十幾分鍾還是沒發現敵人,就在紳士打算調整搜索方向的時候隊尾的方向突然傳來了槍聲,敵人終於出現了,而且是偷襲,一陣激烈的槍聲後緊跟著的是幾枚手雷甩過來,連續的爆炸中敵人退走,因為準備充分的緣故軍醫他們的損失不大,隻有兩人受傷,還是輕傷。


    果然狡猾,不管結果如何偷襲之後果斷離開,根本不給他們留下任何追擊的機會,軍醫冷笑,看來得改變戰術了。


    軍醫立即對戰術進行了調整,另外兩組人馬向反方向推進,三隊間每隔十分鍾在不同地點會麵一次,逐步完成對這一帶的搜索,現在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對這代地形的熟悉,隻是在靈活度方麵就遠遠沒有紳士他們的二人小組高了,馬爾南德斯給軍醫的命令是一旦發現兩人小組就將他們逼入包圍圈或者死胡同然後逐個殲滅。


    另一邊紳士他們的彈藥已經少得可憐,敵人帶走了所有的屍體和彈藥,根本就不給他們任何補充彈藥的機會,再這樣下去他們隻能靠軍刀和敵人拚命了。


    “敵人再次出動,肯定是來圍剿我們的,但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機會。”山狼喘著粗氣說,高負荷運動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現在他最多算是勉強能走。


    “機會可不好把握,我們馬上彈盡糧絕了。”空騎看著剩下不到半個的彈夾苦笑,“沒子彈了我們恐怕什麽都幹不了。”


    “剛才的偷襲沒見成效,敵人肯定是有備而來的,我們的確要改變思路。”紳士思索著說,“隻是該怎麽幹呢?”


    “剛才我們遇到的敵人至少有十個人之多,他們出來搜索不可能隻有這點人,估計是分成幾支隊伍了。”空騎說。


    “看看能否渾水摸魚靠近他們。”紳士說,“如果能靠近我們還有勝算。”


    “太冒險了,何況我們就這麽點人。”空騎有點擔憂。


    “當然不隻我們三個,集合其他人一起動手,之前我們的分組偷襲目的達到了,既然他們出來搜索,那我們也是時候化零為整了。”


    “之前偷襲我們隻幹掉理他們幾個人吧?”空騎說,他不明白這叫哪門子達到目的了。


    “讓敵人覺得分開就已經達到目的,騷擾隻是戰術,真正還得靠集體行動,一次性攻入內部。”紳士說著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走,去和玫瑰他們匯合。”


    空騎和山狼都不知道紳士到底做了什麽安排,不過這一路上他把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雖然大局麵改變不了,但細節上還是無可挑剔的,山狼還真沒想到紳士有這個本事,之前在隊裏的時候還真沒發現他有這方麵的才華,看來是自己忽略了一個不可多得的能夠掌控局麵的人才,隻是現在惋惜已經來不及了,到這個地方來他們基本上就屬於有來無回了。


    在迷宮一樣的通道裏鑽來鑽去的感覺並不好,就算記憶力再好找不到其中的歸路也會迷路,紳士帶著隊伍七扭八拐的到了一個路口停下,這裏就是他和玫瑰約定見麵的地方。


    “你確定是這裏?”空騎問。


    紳士點了點頭:“對。”


    “我記得之前我們在這裏戰鬥過,敵人借助這附近的通道防守反擊,我們沒撿到什麽便宜。”


    “然後呢?”紳士一邊觀察著幾條通道一邊問。


    “這裏太開闊,敵人可能從任何方向冒出來,不安全。”空騎說。


    “放心,他們不會到這個地方來。”紳士說。


    “你怎麽那麽確定?”空騎問。


    “直覺。”紳士簡單的回答,顯然這個理由沒什麽說服力,但空騎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你們守在這,我去看看。”紳士提著槍鑽進了一條通道,走了幾步他又回頭說道,“如果玫瑰他們到了我還沒回來你們就繼續行動,不用等我。”


    紳士剛走沒多久山狼和空騎就聽到了遠遠傳來的槍聲,不是紳士離開的方向。


    “可能是玫瑰他們。”山狼有點擔憂地說。


    “嗯。”空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十幾分鍾後玫瑰帶著其他人趕到,芙蓉瑪麗他們已經先一步和玫瑰匯合。


    “紳士呢?”玫瑰問。


    “去做偵查了。”空騎說。


    “什麽時候了還到處跑,這附近有好幾支敵人的隊伍在活動。”玫瑰皺了皺眉。


    正說著紳士小跑著回來:“走,敵人過來了。”


    “你引來的?”空騎一驚,彈藥耗盡,他最擔心的就是和敵人的正麵衝突。


    “當然不是,不過他們的確是朝這方向來的,九個人,不多不少,如果可以找個地方幹掉他們。”紳士說。


    “這附近沒什麽太合適的地方。”玫瑰說,“建議就近伏擊。”


    “我知道一個地方不錯。”紳士對空騎說,“去把他們引過來。”


    “這個沒問你他。”空騎提著槍向敵人來的方向迎了上去,很快那邊就傳來了一陣槍聲,僅跟著空騎跑回來:“成了。”


    “走。”紳士拍了拍他指著一個方向,“跟上,玫瑰他們就在前麵。”


    轉了幾個通道之後他們到了一片相對比較狹窄的地方,這裏很適合打伏擊,但是等到了之後他們才發現這裏居然有敵人埋伏,一下子他們被夾在了兩撥敵人中間……


    軍醫見包圍圈已經形成冷笑著指揮手下繼續壓縮紳士他們的空間,戰鬥進行得很順利,畢竟紳士他們的彈藥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抵抗的十分微弱,很快就被困在了一條較為狹窄的通道裏。


    軍醫繼續調派人手將通道的兩端封死,然後開始布置炸藥。


    “抱歉了山狼,職責所在。”軍醫低聲喃喃自語,旁邊的手下很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要表達什麽。


    “看什麽看?幹活?”軍醫瞪眼。


    幾個人沒說什麽將炸藥一一送到前麵,安裝在石壁上,軍醫計劃很簡單,就是將通道炸塌,把紳士他們困死在裏麵。


    “為什麽不殺進去?反正明天彈藥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一名手下不了解軍醫為什麽這麽做。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可以殺進去,我不介意。”紳士說,“在這裏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就算到了絕境他們也肯定會留著和你同歸於盡的勇氣,手裏就算沒有槍彈也會有手雷或者炸藥。”


    “呃……那好吧,還是別冒險了。”


    很快炸藥布置好了,遙控交到了軍醫的手裏,軍醫顛了顛又說了一句:“抱歉了山狼。”然後就暗了下去……連續的爆炸此起彼伏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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