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沉悶寂靜,就連後麵跟著的十數人,也不敢弄出多大的動靜。本來都是修者,一個個安靜走路。這些人,也許自從修煉以來,還沒有如此認真的走過路咧。


    “禮,你好狠,好狠的心啊!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眼睜睜看著啊!”


    “好髒,我好髒,沐浴,來人!給我沐浴!”


    “涼清,救救我,救救我!你說過要做我的靠山的。涼清,你在哪兒?”


    “嗚嗚……滾開,你這個彭家的惡心人,滾開!”


    ……


    幾乎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行走的馬車隻有楊玲兒一個人的嘶喊,她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嘴唇已經幹裂,就連目光都已經呆滯。


    葉陽涼清靠在鍾離寒野的胸膛沒有挪動半分,卻是把楊玲兒的話聽了個十全十。


    理順出來的事實,讓涼清鎮靜的同時,又對葉陽禮有一種深深的尊敬。這個養父,真實身份隻是她身生父親的近侍,卻真心待她像親生,甚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被人淩辱。


    鍾離寒野明銳的感覺到涼清的身子有些僵硬,手指一彈,楊玲兒又陷入了沉睡,可是她的身體還在不停的舞動,手腳不時的拍打推攘。


    刻入骨髓的痛啊!


    “清兒,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


    鍾離寒野心疼涼清在自責,不停的輕喃安慰。


    涼清抿唇,眼中射出淩厲的寒光,一股極為細微的殺意湧起,卻讓馬車外麵的十數人不禁打了個寒蟬。


    鍾離權心中哀嚎,真是老眼昏花了喲,他怎麽就沒有看清楚少夫人的本質捏?


    沒錯,鍾離權已經承認了涼清鍾離家少夫人的事實,即便涼清和鍾離寒野沒有在意這些人是否承認,但是鍾離權在鍾離家的影響不算小,他能承認,那麽……


    “對,不是我的錯!彭家,莊少爺!這兩者一個也不會放過!也許那莊家,也在其中做出了不少貢獻呢!”


    涼清輕飄飄的聲音飄進外麵之人的耳朵內,讓其再度顫兩顫。


    “好!”鍾離寒野眼中滿是愛戀,這個鋒芒畢露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一種豪邁的驕傲油然而生!


    鍾離權喟歎,也就這般女子,才能配得上少主吧,鞭家的那個小姐,哎……


    馬車不緊不慢的走著,明明憑兩人的實力,能在兩三天就走完的路程,生生坐馬車坐了半個月。


    楊玲兒偶爾醒來,都處於一種瘋魔的癲狂狀態,看來她受到的刺·激不可謂不深。


    不過在涼清的丹丸伺候下,楊玲兒每一次醒來,眼中的渾濁就要清明幾分。


    “嗯?我在那兒?”楊玲兒難得平靜的說出話來,感覺到嗓子有一種幹涸的嘶啞,楊玲兒不禁揉了揉。


    涼清順手就遞過去一杯瓊漿玉露,楊玲兒喝下去,頓時覺得渾身清爽。


    “楊夫人,你在茗國,我們正在去錦官城的路上。”


    小巧兒看著楊玲兒恢複常態,這才歡快的插嘴道。


    楊玲兒眉頭一皺,突然渾身一顫,腦袋裏忽閃的畫麵,讓她瞬間臉色煞白,喉頭不敢吐出一個字。


    那些過往,彭鵬那張獰笑的臉,莊少爺像是劊子手一般無情的雙唇吐出來的話,又一次次地在她腦海上演。


    “楊夫人,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爹爹不會丟下你不管。作為女人,我們要自愛,不能活在一段痛苦的過往之中。葉陽家永遠是你的夫家,你承受的一次,我都會為你討回公道。”


    涼清鄭重的看著楊玲兒,語氣難得溫柔。


    低著頭,楊玲兒一直沉默著。她是一個傳統的地源大陸的女人,她還做不到能漠視那種痛苦。


    “我……可以為你抹去那段過去。”涼清最後說道。


    楊玲兒怔然抬頭,抹去過去麽……那是不是,就不會出現彭鵬那張惡心的臉,以及那具惡魔般的身體,也不會再夜半出現那個黃袍男子的身影?是不是,也不會出現葉陽禮隱忍心痛卻又決絕的眼神……


    好似被蠱惑了一半,楊玲兒點點頭。


    涼清頓時鬆口氣,也許她不答應,她也會給她抹去。她相信,葉陽禮不會是那般庸俗之人,女人為了他失了貞操就一腳踹開。


    而楊玲兒遭受到的這一切,將會成為一個秘密。


    兩人盤膝而坐,涼清一道充盈的源氣將楊玲兒包裹,讓她在一片暖洋洋的之中昏昏欲睡。


    緊接著,楊玲兒隻覺得食道裏接連流進三道清爽的液體,然後她就好似在藍天白雲中飄飄然。


    涼清深吸一口氣,這一次的記憶大·法,比給小巧兒施展還要困難,小巧兒沒有之前的記憶,隻用給她灌輸新的記憶就好。


    而楊玲兒,有了那麽深刻的記憶,幾乎痛入骨髓,刻入靈魂,那麽其難度,對於涼清來說,不可謂不大。


    如果失敗,楊玲兒也許不會有什麽問題,最多丟掉一段記憶,而涼清卻會因為反噬,讓她的幻識受傷,輕則修為減退,重則魂魄受損,神經錯亂。


    盤膝而坐,涼清一指凝出精純的靈魂之力,注入到腦袋,將她的七魂八魄一一洗刷一遍,然後開始搜去她那段記憶。


    涼清通過楊玲兒的記憶,通過她的眼睛,看見了彭鵬是怎麽樣撲上來,莊少爺是怎麽樣威脅葉陽禮,最後,她還看見了,楊玲兒在是去意識之前,那濃烈的恨意。


    對她的恨意。


    楊玲兒對葉陽涼清的恨意。


    心中一窒,涼清深歎一口氣,再度將楊玲兒的七魂八魄掃視一遍,奇怪,莊少爺竟然沒有動手腳?


    涼清不相信莊少爺能夠放過這麽濃烈的怨氣,可事實就是,楊玲兒的魂魄,的確沒有被別人動手過。


    幻識將楊玲兒的腦海籠罩,一寸一寸的將那段記憶磨滅,成為一段白噗噗的記憶帶,然後,給她灌輸上隻是被關押的事實,然後是她奮力逃出,遇上涼清一行人。


    就算是這麽簡單的過程,涼清坐起來,依然是額前冷汗直冒,幻海裏的幻識幾乎一次性耗盡。


    抹去和增加,簡單的兩個字,如此艱辛。


    而且,隻此一家,別無分號。莊家有沒有這麽高深的功法涼清不知道,她隻知道,至少在地源大陸,是沒有人能夠有這種手筆的。


    楊玲兒一直在充裕的源氣中沉睡,涼清則累癱了,軟綿綿的倒進鍾離寒野的懷中。


    幻海空空如也,源氣也幾乎見底,果然,煉魂術是千碧訣之中,最為上乘的功法。


    煉丹術、煉器術、煉妖術,最後,才是煉魂術。前二者涼清已經是水到渠成。煉妖術是涼清一直琢磨不透的,它沒有煉魂術的高難度和苛刻條件,但是,它的運轉極為詭異。


    金絲銀魚是死皮賴臉的要跟著她,然後莫名其妙的就被強行契約了。紅兮是由於精血在她蠶繭一樣的東西上滴入,然後就出現了魂契。


    對了!精血!


    涼清猛然想到,當初在寒煙湖底,金絲銀魚也在吃她的精血來著!


    原來,這煉妖術是要跟血脈聯係到一起嗎?


    吃下幾顆恢複源氣的丹丸,涼清暗探,這幻識,如今可沒有辦法用丹丸來恢複了,隻能慢慢來。


    楊玲兒再度醒來,眼底已經沒有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眼中的清明也讓涼清鬆了一口氣。


    可是楊玲兒每次看向涼清的眼神,都讓涼清感覺怪怪的。若非涼清當初仔仔細細,徹徹底底的將楊玲兒的七魂八魄檢查一遍,她還真懷疑楊玲兒被人動了手腳。


    罷了,有些事情,注定不是說抹掉就抹掉的,她的初衷隻是要楊玲兒不要活的太累,活的太痛苦。至於她們之間的關係,順其自然吧。


    錦官城那堵高大的城門漸漸出現在一行人眼中。


    涼清透過馬車小窗,看著那城門上燙金的大字,紅唇輕掀:“南宮詢,脖子洗幹淨了嗎?”


    “我看哪,不要一刀下去好了,這樣多便宜啊!清兒,先讓他成為普通人,再讓他眼睜睜看著他最在意的皇位易主,最後,再讓他……五馬分屍!”


    鍾離寒野漫不經心說出來的話,讓凡是聽見的人,都心中一堵,渾身發冷。


    以後惹誰也別惹這個男人啊!


    不對,更加不能惹他懷中的女人啊!


    馬車悄無聲息的進了城,徑直駕駛到一個錦官城富豪的家,鍾府。


    鍾府門口站了兩排下人,恭敬的叫到:“恭迎少爺,恭迎少夫人!”


    百姓們恍然,原來是鍾府的少爺來了啊。


    隻是那一對像是仙人般的璧人,如此絕色美貌,跟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龍茗湖仙人好像啊!


    鍾離寒野攬著涼清,冷漠的進了鍾府,到了後院,卻徑直往下人房而去。


    地底下,無影樓五閣二十五堂的閣主和堂主,正恭敬的站著,他們消失兩年的樓主和主母,今天回來了!


    最讓他們熱血沸騰的是,他們將會在茗國乃至地源大陸大展身手,淩然與人前!


    “恭迎樓主,恭迎主母!”


    夜初夜滿在前,旁邊是玉晶柯良,四人激動的臉頰通紅。


    無影樓五閣二十五堂主對於玉晶柯良的存在,已經心服口服,麵對南宮詢多次的絞殺,就是那個風雨軒首先得到消息,讓他們有了充足準備,甚至反將了一軍。


    風雨軒,從未出現在世人麵前,卻是如此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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