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琰一聽竇芽菜這話,心中一沉,竇芽菜的睿智是不可忽略的,就像她那雙時常會發光的眼睛一樣,遮擋不住。


    “小芽菜,很多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劉琰看著竇芽菜離去的身影說道。


    “我是不明白,但我所知道的是,手足情深,血濃於水,和劉皝大叔一塊騎馬打戰的時光竟抵不過一個帝位嗎?”


    竇芽菜背對著劉琰,說了句話,而後朝景陽宮方向走去了。


    手足情深?若你知道我們連手足都稱不上,還有底氣這麽說嗎?


    頓時,這深深的宮裏突然有了股蕭瑟的意思,而竇芽菜的心智也恍然成熟了許多。果然,皇宮是個讓人成長的地方,自詡神童的竇芽菜覺得這皇宮就像一個不斷旋轉的漩渦,不斷地將人卷進來又甩出去,不論是卷進來還是甩出去的,都會受到傷害。


    而她呢,真屬於這千年之後的古代皇宮嗎?


    竇芽菜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永寧宮裏,因為竇碧玉和上官雨痕斷袖的事情,皇後一病不起,患上了古代抑鬱症,整日吃什麽吐什麽,喝什麽嘔什麽,人也憔悴了許多。


    “母後,請保重身體。”劉皝下了朝,便和劉鈥一起來到永寧宮向皇後請安。


    “是啊,母後,小林子說您吃不好睡不好,在這麽下去,兒子們擔心您,父皇也擔心呢。兒臣好久沒吃過母後親手醃製的梅子了。”劉鈥將皇後扶了起來,撒嬌道,皇後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


    “我看,這皇宮裏最不關心我的人就屬你們的父皇了。”皇後的容顏中有著無奈的蒼老。


    “母後,不會的,您和父皇是結發夫妻,他是太忙了,昨兒個他還和兒臣說起母後呢,說母後泡的西湖龍井沒人比得了。”劉鈥撒了個善意的謊,果然皇後的眸子裏出現了一絲光亮,腦海中想起多年前在西子湖畔和微服私訪的皇帝相見的過程,臉也紅了。


    “皝兒,母後問你,你當真不願意納妃麽?竇芽菜她實在是不適合做王妃呀,更不適合做皇後。”皇後納妃之心仍然在懸崖的邊緣徘徊。


    “母後,兒臣不願!”


    “為了她,你堂堂六王爺連帝位也不要了?”皇後剛好起來的心情又被劉皝頑固不化的態度激怒了。


    “母後……”劉皝跪了下來,“母後,現在兒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三哥那邊越逼越緊,兒臣不願讓女色耽誤了,兒臣相信,祖宗的規矩是可以改的,即便兒臣暫時沒有子嗣,也不會成為登上帝位的阻礙。”


    “謊話連篇!不願被女色耽誤,本宮看你現在就是被那根竇芽菜耽誤了。”


    “母後,她,實算不得女色,兒臣自然不會被耽誤。”


    聽了劉皝的話,劉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六哥說謊的技術是一絕的,好像那日抱著竇芽菜火急火燎地跑的是另外一個人一樣。所以說,還是悶騷型的人占便宜呀,若他劉鈥現在說一句類似的話,母後一定是拿白眼翻他了。


    “皝兒,你……”皇後看著令她頭疼不已的兒子,欲言又止。


    “母後,何事,請說。”


    “……你……你現在可有行過房-事?”這古往今來,問王爺兒子有沒那個過的皇後,大概就隻有她劉端氏一個人了吧。


    “……”劉鈥瞪大了眼睛。


    “母後……兒臣的私事還是別過問了吧。”劉皝臉上閃現出一副不自在的神色。


    從永寧宮跪安出來後,劉鈥捂住肚子忍住的笑終於肆無忌憚的爆發了出來,他就像沒了骨頭的人一般,癱在劉皝的肩膀上。


    “有那麽好笑嗎?”劉皝心中感到窩火,明明是私人的事情,現在倒成了公開的事情了。


    “六哥……哈哈……你大概是古往今來第一個被自己母後問有沒有……的人了。(..tw好看的小說)能做你的弟弟,我劉鈥隻有兩個字——值了!”他的肚子真的很痛,笑成這樣的。


    “你別高興,你的自由日子不久了,下一步該給你娶王妃了。”


    “我還早著呢。”


    “你去哪?”


    “去秦淮街采花——”劉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跑得可真快。


    劉皝轉過身,本想回景陽宮的,想了想又朝另外一個地方走去——藏書閣。


    藏書閣原本是古代文豪或佛教寺廟用來藏經書或文獻的地方,往往獨立成樓閣。皇帝劉隆基也是個愛書之人,看書是他最大的愛好,平日裏除了批閱奏章,處理國事,寵幸後宮女子,其他時候都喜歡看書消遣,於是便命人在宮裏建了一座藏書閣,裏麵的書應有竟有,這也使得宮裏的王爺公主們都養成了閱讀的好習慣。


    而劉皝不喜歡走那麽遠的地方閱讀,便也在景陽宮見了個大的書肆,雖比不得藏書閣的規模,但裏麵的書數量也是不少,竇芽菜第一次看到他的書肆的時候,就感歎跟對王爺了,這一輩子就算不吃不喝呆在書肆裏一輩子也是值得的。


    但最近,劉皝發現,他那書肆,有的書,是沒有的,比如房-中-術、禦-女-術之類的書,讓他開口再問劉鈥,他是決計不會那樣做了的,到時候他六王爺這一輩都要被弟弟笑了。


    管理藏書閣的花戊己大人已年近花甲,原來是禮部侍郎,本要告老還鄉了的,但他卻懇求皇帝讓他做了這管理藏書閣的工作,也算是發揮餘熱了。


    見了劉皝,花老大人極不自在地將正在看的一本書塞入了袖中。


    “老臣參見六王爺,不知六王爺前來,老臣罪該萬死。”


    “花大人免禮。”


    “謝六王爺。”花戊己從地上站了起來,那慌慌張張藏在袖子裏的書卻不小心掉了下來,他心裏一驚,想要伸手去撿,但六王爺在此卻不敢妄動,隻得悄悄伸出腳踩住。


    “花大人,好閑情啊。”劉皝淡淡地說了一句。


    花戊己一看,那書他踩是踩中了,但書名卻生生露在了腳外——《春-宵密戲圖》。花戊己老臉紅到脖子裏去了。


    “六王爺教訓地極是。”花戊己連連彎腰點頭。


    “難怪花大人要管理著藏書閣,原來如此。”


    花戊己的汗流了一身,晚節不保啊晚節不保。


    “花大人在這裏天天看這種書,可有何心得?”


    滿頭大汗的花戊己一聽這話愣住了,感情這六王爺是老討教房-中-術的,宮中的人都說六王爺是個不近女-色的怪胎,現在莫非如傳聞說的那樣對王妃竇芽菜動了春-心了?


    “老臣……有一點心得。六王爺的王妃是否如磐石一般難以搞定?”既然王爺有求於自己,花戊己頓時覺得好有麵子。


    “……仿佛是。”劉皝的臉色頗不自在。


    “六爺,那先要做的第一步不是學房-中-術之類的,而是要學心術。”花戊己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說道。


    心術?劉皝疑惑不解,花戊己見了,忙說道:


    “王爺,這男女之間說來說去說的還是一顆‘心’的問題,若能攻破一顆心,又有什麽是不能做到的呢?”


    攻破一顆心?


    其實花戊己這老東西說的是對的,攻破一顆心遠比攻破一個“洞”難的多,若心都攻破了,還有什麽是不能攻破的?(“洞”指什麽親們應該明白吧)


    見劉皝有些疑惑的樣子,花戊己更加像個老師了。


    “六爺,女人的心呢,就是一塊陣地,要攻下來是要講究策略的,老臣這裏有一本《心術》,本文是《權書》中的一篇,是蘇洵的一組策論,共十篇,逐節論述用兵的方法,分治心、尚義、養士、智愚、料敵、審勢、出奇、守備等八個方麵,而以治心為核心,所以標題叫“心術”。其中包含著一些辯證法觀點,也有諸如“懷其欲而不盡”、“士欲愚”之類的權術。六爺若用這打戰的氣勢去攻心,必勝無疑。”


    “真的?”劉皝臉上浮現笑意,仿佛看到竇芽菜舉手投降,叫著大叔饒命的樣子,這樣,他臉上的肌肉放鬆了下來。


    “老臣怎敢欺瞞六王爺呢?”有十個腦袋也不敢吧。


    劉皝將《心術》放到袖中,將地上的《春-宵密戲圖》也藏入了袖中,花戊己繼續捋著他那茂密的花白胡子,滿意地笑了。


    “花大人老婆有幾個?”走了幾步,劉皝回過頭來問道。


    “……老臣有……九個。”


    “最大的多少,最小的多少?”


    “最大的六十,最小的……十六。”花戊己的汗又開始流了。看看,花戊己老婆的年齡反映了從古至今的一個問題,男人越老越喜歡年輕的。


    “花大人倒是厲害。”


    “王爺厲害。”


    “本王來過問過的話,隻有你我二人知道。”


    “明白明白,老臣絕對。”男人還不懂男人的心嗎?劉皝拿著兩本書,一本正經地離開了,仿佛從來不曾踏入藏書閣一般。


    小泥巴懷揣著一個奇怪的布袋子跟在竇芽菜後邊氣喘籲籲地跑著:


    “二小姐,為什麽那這麽個奇怪的東西啊。”今天上午,竇芽菜拿了布料在景陽宮鼓搗了一陣,一個古代版的包包就做成了。


    “這叫手提包,也可以叫包包,不叫‘奇怪的東西’。”竇芽菜糾正道,“而且本小姐我,要用這手工版的古代包包去裝不能被別人看見的東西。”


    “什麽東西?”


    “現在不能告訴你,快點走吧。”


    【今晚還有3000字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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