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紀深有感觸地點點頭,沒有說話,卻是雙手抱拳,豎起來放在額頭,頭低了低,以示由衷的敬佩!


    李崇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良久才道:“適才一試,方知措兄果然信人!我這侄兒雖功力低微,但卻是陣師中的奇才,往後必能有所作為。.tw措兄跟了他,也斷不會埋沒了自身!老夫自詡這雙眼睛還過得去,還有幾分識人的,哈哈哈!”


    措姆起身施禮,“李真人之言,予必謹記。”


    李崇點頭之後,這才慢慢地從沙灘上站起來,身形微晃,手扶住了額頭,朝雷喜苦笑道:“此次大概要花上半年功夫,才能將傷養好了。那幾個家夥實在是太可怕了,一揮手就將老夫的魂魄收走了,比探囊取物還容易!幸好,他們看不上老夫的肉身,否則……”


    此言一出,連成紀都連連搖頭,後怕不已。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成兄,還有幾樣,你都看看,有什麽需要,也可以提出來,大家互相幫幫忙。”


    成紀表示了同意,又打開一件小小的玉盒。這裏麵竟是一座木製的小鍾,黯淡無光。


    成紀有些奇怪,這分明是一件靈具,但一般都叫做“金鍾、金鍾”,這鍾仿佛就是件天生的金行靈具,他還從未見過用木頭煉製的鍾呢!


    看他頗有些搞不清狀況,雷喜微微一笑,畢竟,這東西距離曾經的成紀還是太遠了。


    “成兄,這是件被封禁的上等靈寶,名喚‘劫降鍾’。主材是劫降木,為三品中的靈木,其材堅致。金火難克,唯極陽之雷可傷。其摻入了沁血紫鈴石為表,再揉合四種大陽之材。分別為紫金銀、紫星石、紫扶蘇及紫玉朧,祭煉七七四十九天方得。成兄也是煉器師。不妨猜忖一下,這些材料搭配的道理。”


    成紀的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奇怪。


    歡喜的是,聽到這些材料和祭煉過程,他的心已經砰砰亂跳了!一件防禦性的上等靈寶!天哪,這是自己這麽個普普通通的築基期修士可得的嗎?有些成名的金丹期前輩,恐怕也沒有呢!


    成紀是知道的。(..tw無彈窗廣告)混天龍一行出發的時候,的確有三件靈寶,其中一件是混天龍多年的珍藏,名喚“寒光分水刺”,中等六品下,交予了措姆。


    另兩件,則是飛劍,都是靈寶下等,其中一柄給童夫人使用,喚作“輕襲”。這是柄細劍,狹長而有彈性,火、木雙屬;另一柄叫“疾火戰賁”。火行大劍,成紀被俘後差點被沒收,幸好最後人家不屑一顧,歸還了,沒像倒黴的李崇一樣,光滑滑地出來……


    這兩把劍,前者九品上,後者九品中,也隻屬於剛剛脫離靈器的級別而已。但已經耗費了混天龍相當的錢財。


    並不是他買不到更好的,實是準備的時間太短。倉促之下,又哪裏尋得到神兵利器呢?就算尋到。一時半會兒別人也不可能交易啊!


    不過,就算九品下的靈寶,也比一品上的靈器要強啊!


    雷喜現在的眼光高得已經超過金丹真人了。別人像他這樣的,別說靈寶了,就是靈器也不得常見,最多夢裏想想,流流口水罷了,哪像他,過手的靈器都已不知凡幾了!


    光上等靈寶,他就拿出過兩件送人了。


    第一件,是給於玄的“十三木魈文山甲”。這件甲花了他將近7千石靈石,實際上還不止,因為當時還用了一些深藍水妖的材料抵衝,否則價格更高。


    第二件,就是這件“劫降鍾”了。這是那個“意誌體”岱陵拿給他虛彌戒時附帶的贈物之一。說起來,這件劫降鍾可比外頭販售的文山甲要強上一個檔次了,沒辦法,做生意嘛,無奸不商!


    那件“明心法巾”也在雷喜過手之列,但老實講,那原本是件下等法器,其後可能是有過嚴重的、很難彌補的損傷,現在的威力隻跟一件上等靈寶差不多,不然人家也不會輕易相贈了!


    別說幾萬年前的大門派怎麽怎麽牛,可這種寶物,也不是大白菜,想揀就揀的!


    至於法寶……


    雷喜覺得自己做對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將那件“陳屍台”給悄悄地吞沒了下來,本來他是不敢這麽做的,然而,也許是鬼使神差,也許是水仙必須離開自己的無奈,甚至還有一點點自暴自棄的思想在作祟吧!總之,他以一種罕有的鎮靜態度,毫不動容,毫不畏懼地當著兩個超級大拿的麵,把那件法寶裝起來,帶走了!


    封禁陣原本就是隔絕一切氣息的。


    而虛彌戒同樣如此,隻因為它是禁紋所織的嘛!要不知道“禁紋”是怎麽回事的話,雷喜又豈敢做出此等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小命不想要囉!


    現在,他甚至對這件東西將來的定位有了一個明確的認識。


    想好了,封神榜裏不是有件東西叫做番天印嗎?咱就搞個同款式威力縮小山寨版!


    什麽?番天印是先天寶物?不周山斷壁所煉?


    奶奶的,老子這個雖非先天,但也……也放過一件法寶級的屍體,怎麽了?咱這個就相當於藏屍櫃、太平間啊,拿來砸人,還不一砸一個死?


    別掙紮了,別猶豫了,什麽仙途大道,什麽榮華富貴,都與你絕緣,隻有這個櫃,這個間,才是你永遠的家啊……哈哈哈哈!


    怎麽樣,這台詞屌不屌?


    雷喜嘿嘿地自娛自樂了半晌,才油然地感覺到一種壓迫般的力量,自長號灘的方向傳來!


    做賊心虛了吧?自作自受了吧?現在除了跑,還能有什麽其他選擇嗎?


    雷喜一陣發冷,不由得連打了幾個寒戰!


    成紀凝視著劫降鍾足足一刻多鍾,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滿麵凝重地道:“劫降木聽說刀火難傷,更以陽火為食。相當霸道,秩列三品中,乃奇珍一類。等閑絕不可見。配合沁血紫鈴石,想必是要加強其硬度的。另外幾種輔料。則是中和其陰陽的吧?這些都是陽屬之物……想必煉製者是打算將此鍾完全改變成金鍾的,若是如此,又不懼火,又有金鍾之威,那簡直就是逆天啊!”


    雷喜笑道:“成兄確是煉器大才!”


    前麵他用五龍椅已經將所有的寶貝都查閱過了,並用芯片做了存檔。這個鍾據說是一個已經成嬰的煉器師所製,但成果令他極不滿意,故而丟在庫房一放就是萬多年……


    隻是可惜。這麽件上品靈寶放了這麽久,還是上品靈寶,同時也沒出個器靈什麽的,實在掃興!


    雷喜的想法其實是錯誤的。沒有什麽東西,放放就會生出靈智來,這也太天方夜譚了!隻有那些深受造物主寵愛之物,例如先天之寶,例如高級的法寶、陣式、仙植等等,它們本身就靈性十足,再經過歲月的洗禮。最終,便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了……


    沒想到成紀講到這裏。卻微微歎了口氣。


    眾人都疑惑地看著他。隻聽他說道:“隻可惜啊隻可惜……這位煉器師雖然功力頗深,用材精準,手法簡練幹淨,但是,他搞錯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劫降木再怎麽說,也是一種陰木。既是陰木,談何平衡陰陽?總不至於將其陰屬化解?太無稽了!若真如此,那這隻鍾。還能不能叫劫降鍾?或許隻能叫做木鍾了吧?”


    他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這口鍾,嘴裏卻是狂噴著痛惜不已的詞匯。“什麽紫星石,什麽紫金銀。這些亂七八糟的加進去,完全就將原本的法器生生折騰成了靈寶!簡直就是太浪費了!”


    連李崇在內,眾人都目瞪口呆。看著一個勁絮絮叨叨的成紀,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個老小子,什麽時候如此能說會道了?他不是個悶悶的人嗎?


    不過,雷喜卻聽懂了,這丫的講對!估計那煉器師做好了這口鍾,就意識到這一點,這才將它束之高閣——大方向上出錯了,哪怕工藝啊、細節啊做得再漂亮,都沒用了!使用陰木來做防禦靈具,這也是件好事,卻幹嘛非要搞成金鍾那樣的東西?


    劫降木,已然是“三防木”了,難道還必須敲出完美的聲音來,才能體現出你煉器師的本事?木鍾敲不敲得響,重要嗎?關鍵是能保護修士的性命啊!


    雷喜鼓起了掌,在對方愕然的目光中,笑道:“確如成兄所言,這是一件足以成為法器的好寶貝,雖然除了劫降木以外,並沒有使用三品以上的材料,但由於煉製者是一位元嬰期資深煉器師,其用料準確、手法高超,兼之火種上乘,生生化凡為奇,若是此前考慮的方向沒出錯,這件靈寶必能脫胎換骨的!”


    成紀喜道:“難道雷兄認得這位煉器師嗎?還請代為引見!”


    雷喜抓了抓頭,露出尷尬的笑容,“老成,你真是……忘性太大,這東西來自哪裏,難道你還不知道?切,還代為引見呢……”


    成紀猛然醒悟,張大了嘴道:“難道,是,是……”手已指向了那個地方。


    雷喜憐憫地看著他,點了點頭,“這位師傅可能死了也有萬把年了吧?你確定真要去見見他?”說著,一臉威脅地從措姆腰間抽出了短刺,大有隻要他同意就送他去見麵之意!


    成紀雙手亂搖,滿是苦澀,“這個,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眾人無不大笑。


    措姆倒是在此之後說了一句真話,“有了這口劫降鍾,我看成兄很快就能度劫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需去一趟千妖島。”


    “收攏子石兄的家小?”


    “不錯,混天龍和童夫人就不談了,對史瑉,我們都問心有愧……”


    “子石兄是想在四強幫落地生根的,沒想到……”成紀搖頭歎息了一聲,手中握緊了鍾鈕,“既已能僥幸度劫,我必定要去找找四強幫臧老魔的晦氣!”


    “旁事就不多談了,帶上人立刻就走,我們耽誤不得。”雷喜在旁插話,“那邊……隨時會生出變故,若是此時不離得遠遠,以後遭災遭難都屬尋常了!”


    大家都沉重地點了點頭。


    李崇道:“如此,老夫不如先走一步。原先考慮帶帶成紀兄度劫,不過,現在他這麽有料,估計也毋須老夫多事了!正好我萬仙盟那裏也有諸多未了之事,且老夫還是本門在北州的舵主,政務煩雜,很多事也需要向門派高層秉報,方能定奪。”


    他的話,正中雷喜的下懷。


    很多事他並不想讓李崇知道,畢竟這家夥已經是真人境了,跟他又沒有香火情分,實在無法像對待於玄一般推心置腹。倒是成紀,卻是連忙撣衣正色地揖禮,以為感謝。


    雷喜起身道:“永隆叔,你的身體狀況……”


    李崇傲然道:“不妨事,就算有人想不開眼,也得先過了老夫這寶貝的一關罷!”說著,拍了拍手中提著的盒子,哈哈大笑。


    當下幾人都互禮辭別。李崇朝雷喜道:“賢侄,老夫還是那句話,你有事就尋我,不要怕麻煩!老夫回去安頓好門下,不日也會出來雲遊,到時候賢侄可要同去,不得借故推脫啊!”


    雷喜暗暗心驚,發覺李崇似乎真的有意跟自己結下“戰略性同盟”,這個……是不是可以有呢?


    嘴裏客氣地說道:“哪裏話,永隆叔您太謙了,小侄還有許多關於傀儡方麵的問題要向您請教呢,不過……這段日子實在是不方便,永隆叔你也知道,滄雲門關於小侄的通緝令……”


    李崇大手一揮,“這件事老夫要麵陳掌門的,這個通緝令,至少在北州,行不通!”霸氣無比地回答,看來這位也是“上麵有人”,背景深厚的家夥。


    雷喜麵露感激之色,退後一步,深深揖了一禮。


    李崇點點頭,環顧另兩人,和顏悅色地道:“各位都請多多保重,他日再聚,共論此時之誼,不亦樂乎?”


    “真人好走。”


    “永隆真人,我度劫之後,可否找您問安?”


    這已經形同延請明師指教的味道了,李崇見說,深深望著成紀,隔了好一會兒才頷首道:“好!”


    說罷,大袖一揮,身形拔起,竟是在海中一點便飄然臨空,像是火箭般冉冉升起,腳下忽而生雲,便這麽逍遙地去了!


    雷喜看得眼熱心跳,揮手不已。


    良久才搖頭失落地道:“我什麽時候才能像永隆叔這樣騰雲駕霧呢?”


    成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垂目不語。


    措姆卻是笑道:“你要是一直這般不肯下功夫修煉,那就是永遠也不可得了!”


    “我現在天天都打坐行功的!”


    “你就做一遍周天運轉,有個屁用!”措姆毫不客氣地揭露他,“別人都是整天整夜地練,就你金貴,天天還要睡覺?”


    雷喜幹笑道:“我,我這不是習慣了嘛,再說,有覺不睡,人不是很累嗎?”


    “打坐修行,比睡覺要舒服得多。”成紀都看不下去了,跟在旁邊幫腔,“雷兄,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可不成,須有定性啊!”


    雷喜搔了搔頭,強辯道:“怎麽我一打坐,就有點想睡覺呢?”


    “那是你懶!”兩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斥道。(未完待續)


    ps:今天是聖誕節,久耀祝道友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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