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觸及之處,滿眼都是喜慶的紅色……


    卓曄端坐在銅鏡前,巧靈和喜娘,給她梳頭的梳頭,塗胭脂的塗胭脂,其他幾個丫頭婆子也是或是遞香粉,或是找如意鎖,忙的不可開交,但人人臉上卻都掛著喜悅的笑容。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被叫了起來,這妝都上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沒完事呢,卓曄的眼皮有些打架,索性閉眼假寐,由著她們在自己頭上、臉上折騰著。


    結婚,真是件累人的事兒啊!可今天這才剛剛開始呢……


    “王妃、王妃,快,要換鳳冠霞帔了!”巧靈輕輕的推了卓曄一把,急急的道。


    卓曄聞言失笑,這丫頭改口的倒快,還沒拜堂呢,就喚她王妃了!


    聽話的起身,換好了華美繁雜的衣服,帶上滿是珠翠的鳳冠,卓曄頓覺身上、頭上沉甸甸的,壓得她氣息都重了幾分。


    卓曄心裏暗自慶幸,還好此時是冬末春初的季節,不會覺得太熱,若趕在天熱時成婚,這罪更有得受了……


    “王妃,您可真美!”巧靈望著卓曄,眼底閃著迷離的光彩,由衷的讚歎道。


    卓曄微笑著望著銅鏡裏的盛裝女子,不見了往日的淡雅素顏,此時的她,雍容華貴、明豔嫵媚,看得她自己都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可是不得不承認,以前曾聽人說,女子做新娘的那一天,是此生最美麗的一天,果然啊……


    “等你做新娘的那一天,也一定很美。”卓曄對巧靈笑道。


    “王妃,您又來了!”巧靈的小臉蛋一紅,嗔怪地暗翻了個白眼。


    “嗬嗬……”


    喜娘見狀,不由都掩嘴輕笑起來。


    王府門前嗩呐鑼鼓吹吹打打,震天似的響聲一直傳到了內堂。


    “吉時要到了,快蓋上喜帕,要上轎了!”又一位喜娘提著裙擺從門外跑了進來。


    還未等卓曄反應過來,一塊大紅的蓋頭便當頭罩了下來,除了眼前的一片喜紅,和蓋頭縫隙下鞋子,卓曄便什麽也瞧不見了……


    “王妃,你得哭啊!”一個喜娘在卓曄的耳畔說道。


    “哭?”卓曄有些發愣。


    “新娘上轎前怎麽能不哭呢!”另一個喜娘也道。


    卓曄有些黑線,自己大喜的日子,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哭個哪門子?卓曄想起,在中國的古代好像也有新娘子出門要哭一通的習俗,表示對娘家的不舍之意,可現在問題是,她現在根本就不是從娘家出門啊!


    巧靈見卓曄還呆呆的沒個動靜,一急,伸手就在卓曄的手臂上捏了一把!


    “哎呦!”卓曄痛呼:“你這丫頭,下手這麽重!”


    “王妃……”巧靈急的的滿頭是汗,聲音發顫。


    好吧好吧,入鄉隨俗,卓曄妥協,假裝的吸了吸鼻子,做出了抽泣之聲。


    房內的幾人聽見了動靜,總算鬆了口氣,喜娘一邊一個,攙扶著卓曄出了房門。


    越往前走,從蓋頭下瞄見的鞋子也越來越多,耳畔的喧鬧聲也越來越大,她和鳳臨策的婚禮雖然辦的緊迫了些,但賓客卻是絕對不少的。


    忽然,一雙小小的靴子映入了卓曄的視線,擋住了她的去,卓曄唇角上挑,忍不住失笑,她自然知道這雙小靴子的主人是誰。


    “小包子”跑到卓曄麵前站定,先擦了把汗,之後兩隻小爪子一撩衣袍,就撅著屁股蹲了下來,小腦袋探著,向上翻著臉往蓋頭裏猛瞧。


    卓曄的視線裏,頓時出現了一張賊笑著的白嫩嫩地“包子臉”。


    “小包子”早就想溜進房去欣賞一番卓曄的新娘裝扮了,可是房門被人看守的太嚴了,他混不進去,現在方逮到機會跑來她麵前來,可是此刻卓曄的臉都被蓋頭遮住了,從她蓋頭下麵,隻能看見卓曄的下巴!唉!可惜了,“小葉子”最漂漂的樣子他瞧不見,隻便宜了他父王……


    “哎喲,小世子,小祖宗喲,快些讓開了,不要誤了王妃上轎的時辰……”喜娘急了。


    這時,有下人哆嗦著上前來拉“小包子”:“小世子,奴才求求您了,咱先去一邊玩成不……”


    “別拉我,我就和‘小葉子’說兩句話。”“小包子”掙紮。


    “先放開小世子吧。”這時卓曄開了口。


    眾人心裏著急,但卓曄發了話,也沒人敢再拽“小包子”了。


    “炫兒想對我說什麽?”卓曄笑問。


    “‘小葉子’,從今以後,你就是炫兒的娘親了,要更疼更愛炫兒喲,還有,炫兒今日,把父王就交給你了,你要答應炫兒,要好好的對父王,不許欺負父王喲!”“小包子”臉上的賊笑已經斂回去了,此刻的語氣和表情都是絕對的一本正經。


    “噗……”


    “哈……”


    聽了“小包子”的話,周圍有不少人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


    卓曄也強忍著笑,點頭應道:“好,‘小葉子’會更疼愛炫兒,也答應炫兒,會好好對你父王的。”


    “呼……”“小包子”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這時,卓曄的麵前又多了一雙靴子,一雙成年男子的新靴……


    “父……父王……”“小包子”的聲調變了,有些發顫,又有些諂媚討好:“炫兒祝您和‘小葉子’百、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叫母妃!”鳳臨策沉聲道。


    “好、好,母妃,母妃……”


    “鬆墨,帶小世子下去!”


    “是,王爺。”鬆墨憋著笑上前來抱“小包子”。


    “小包子”可憐巴巴地伏在鬆墨的肩頭,不敢再做聲。


    這臭小子,真是太丟臉了!鳳臨策也有些哭笑不得,雖然“小包子”當眾把他“交給”卓曄的行為讓他成了賓客間的笑資,但他不得不承認,聽了兒子和卓曄方才的對話,他心底柔軟一片,幸福感溢滿了心田……


    接過喜娘手裏的紅綢,鳳臨策牽著卓曄上了花轎,在鞭炮、嗩呐齊響之下,花轎被抬了起來,鳳臨策也跨上了棗紅大馬……


    由於卓曄是從夫家嫁入夫家,上花轎又是必走的程序,所以轎子便從瑞王府出發,穿過盛京最繁華的街道,在皇城前繞一圈,再抬回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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