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我很正式的再和你說一遍,我和他本來就是生活圈子完全不同的人,沒必要做青少年才會做的幼稚選擇。-”這一番話,我說的義正言辭。


    “陸清寧,你真挺狠心的,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狠心。”唐琳說罷很失望的讓開門,靠著牆抽煙不再和我說話。


    我費了半天勁才把門捅開,我承認她最後這句話影響到我的情緒了。她為什麽會這麽說?姬語鋒出什麽事了麽?一旦開始胡思亂想,我的大腦就停不下來。


    “進來吃飯麽?”我問她。


    唐琳越過我進屋,踢開高跟鞋,直接倒在我家沙發上。


    我站在唐琳身邊,妄圖從她的表情裏獲取一些有用信息,可她就平靜躺著,閉目養神,什麽都看不出來。


    “他,怎麽了。”我終於忍不住開口。


    唐琳猛地睜開眼睛看著我,翻身坐起來將我拉坐下,差不多是臉貼臉的瞪著我說的很大聲:“陸清寧!過河拆橋也沒有你這麽拆的!”


    我望著她,很無奈。我這怎麽能算作過河拆橋?


    唐琳掰正我的臉,很嚴肅的盯著我的眼睛說:“陸清寧,如果一個男人處處為一個女人著想,大老遠的專程跑去零下好幾十度的內蒙古,隻是想送一隻聖誕熊給她,是女人一定會想想這個男人是不是在向她表達什麽!如果一個男人自己住杭州,卻對外堅稱是順路的將一個女人送回蘭州,那女人是不是該好好考慮他會不會對她有意思!至於其他的,太多了,舉不勝舉!這麽多都經曆過,女人如果還裝傻充愣的無視這個男人,那就是變向耍流氓!享受著人家對你的好,還吝嗇的不肯付出一丁點兒感情!”


    我被她訓的快要無地自容。


    唐琳說到這裏差不多快要大喊了:“陸清寧!不是所有感情都需要表白才能開始的!”


    “唐琳,夠了。”


    這些話,不用她提醒我,我早就已經想過很多遍了,可是我害怕,我怕這不過是男人的另外一次圈套,這些在戀愛的時候都可能出現的新鮮和甜蜜,根本就經不住婚姻和時間的考驗。


    我不得不承認,雖然我沒有因為離婚很傷心,很落魄,很憔悴,很難過。可我的心,紮紮實實的病了。


    唐琳很久沒說話,將煙頭狠狠的在煙灰缸裏摁滅後看著我,聲音低啞的再次開口:“寧,他病了,住院了,你知道麽?”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他病了?還住院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他聯係了,我甚至是在刻意回避和他聯係。


    唐琳垂目,歎了口氣:“半夜他闌尾炎,疼的自己開車去醫院,結果半路上差點出事兒,到醫院後更驚險,醫生說他病來的很急,差點就闌尾穿孔了。”


    唐琳的話繞著我的大腦嗡嗡作響,我卻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內蒙古的那一次,紅眼飛機,夜間高速,大雪徒步……那個對我很是溫和的男人,好像向來都對他自己非常狠。


    “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這麽長時間連我都躲,會不躲著他麽?我今天中午本來想打電話問問他對你到底什麽想法,你們倆不肯說出來大不了我來幫你們挑明,能不能處咱們來個幹脆的!”唐琳一口氣說完,明顯又激動了,之後又立刻換了語氣,歎息了一聲:“沒想到是一個男人接電話,說他剛做完手術,還沒醒。”


    我傻愣的看著唐琳,說不出話。


    “寧,打個電話問問吧,真心的。”


    我失神。起身從包裏把手機掏出來,走去陽台,米蘭已經開敗了,沒有香氣,可葉子卻顯鬱鬱蔥蔥。


    我鼓足勇氣撥了電話,自己也沒鬧清楚為什麽要鼓勇氣,不過打個電話而已。可能因為唐琳的話,也可能因為我一直以來逃避的態度。


    “喂,水天。”


    我聽到他的聲音有些不知所措,到嘴邊想要問候的話突然就卡住了。


    他叫我水天。


    “哦,沒事兒,就是聽唐琳說你好像生病了,問候一下。你還好麽?”沒人盯著我,我還是不自然的揪著頭發,我很尷尬,還有說不出的失落。


    他說:“恩,好。”


    他聲音輕但不虛,聽起來恢複的不錯。其實我特想問他疼麽?在醫院有人照顧麽?晚上睡的好麽?可我最終沒說,我真的開始恨我這破性格了。


    “要祝我家人新年快樂麽?”他隔了一會兒,突然問了這麽一句。我傻了。這簡直就是當初我問候他家人中秋的翻版,這家夥……是真想我問還是在冷幽默?


    “哦,那就祝福一下吧。”我想了半天,還真冒出一句。


    “恩,也祝你新年快樂。”他語氣很實在。


    新年,還有將近半個月,現在快樂個什麽勁兒啊?


    掛了電話,我回頭看著唐琳,她無語的盯著我半天後說了一句:“他媽的聽你打電話我便秘。”說完直奔廁所而去。


    唐琳晚上沒住我家,說是第二天有考試,吃完晚餐就跑了。我又陷入一個人的安靜世界,知道姬語鋒不能上遊戲,我才開了電腦。


    站在主城發呆,一度又失去方向。我自認為生活可以誰都不靠,但在遊戲中,我真的孤單又寂寞。


    一個人騎馬跑去荊棘穀,看著月亮從海平麵緩緩升起,記起第一次姬語鋒帶我來的時候,他就坐在我旁邊,不說話,卻讓我安心。


    短信響了。是姬語鋒。


    “在做什麽?”


    我無法判斷他是在和什麽身份的我說話,水天,還是清寧。


    “荊棘穀,看月亮。”我很快回了消息。


    “去西部荒野看看,那裏有個小島,燈塔前徘徊著船長的鬼魂,小島不大,很適合一個人靜靜坐著。夜空的繁星伴著間或閃過的探照燈光,無比的美。”他消息也回的很快。


    我看著他的短信,不知怎麽的,想哭。


    “刀口疼麽?手上有針發消息方便麽?自己一個人在醫院無聊麽?最近吃的好麽?”我想問的問題終於問出口,特別解脫。


    “麻藥過去後很疼,針剛拔掉,無聊,吃的不錯。”他一一回複,可在我看來好像他一個字都不願意和我多說。我想打電話給他,可我不想他聽見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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