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元那擋住院門的十幾人很快便被衝得七零八散。


    聶琰見狀大為得意,高聲命令手下趕緊上前捉拿朱景熾與沈默雲。


    他邊喊還不忘放出利誘:擒得朱景熾者,賞銀三百兩,擒得沈默雲,賞銀二百兩。


    “哼!吵死了!唧唧喳喳比烏鴉還惹人生厭!我一天之驕子,竟然隻值這麽幾個銀子!真是欠收拾!”


    眼看杭元一行人明顯不支,王慈終於收起了笑。


    “去!給那些禁軍打打下手,叫那些個厚臉皮閉上嘴!尤其那隻老烏鴉,給我擰了他的嘴!”


    王慈的三個手下領命,直奔院門,目標自然是聶琰眾人。


    能叫王慈關鍵時刻帶在身邊的,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迅雷之勢一出,便見聶琰遭了秧。三人如閃電一般直取他麵目,轉眼間,聶琰便開始眼冒金星,腹中酸水上湧,一口白牙也被打落了大半。


    到底是沒用的紈絝世子,就這麽一套拳腳便嚇得他大驚小怪,連連後退,捧著他那鮮血淋漓的烏鴉嘴開始咿咿呀呀尖叫起來。


    接著這三人便組成了一道防線聚攏到了院門口,瞬間分擔了杭元等人的壓力。


    沈默雲則暗掃周圍一眼,見王慈身邊統共就隻剩下兩個婆子,那麽此時她是不是可以動手了?王慈早就鬆開了她的肩,那她若拿著鐲子連按那麽幾下,絕對能射中這家夥。隻可惜……還是不行!


    王慈低頭一笑,不知是感應到了她剛剛那小心的視線,還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雲兒,你敢來見我,鐵定有所準備吧?不過我勸你,無論想打什麽歪主意,這會兒趕緊掐了!依我之見,此刻若沒有我護著,你絕對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你若一死,你這些亂七八糟的家人,即便不死,也隻能半活著,信不信?”


    王慈言語嚴肅,確是警告無疑。隻不過即便他不開口,沈默雲也早就想到了他暗示的那番利害幹係!


    真是白瞎了這機會!此刻她若一動手,反而是幫了太後!王慈和庫房全部落入了聶家之手,還會將皇帝推向了不利之地。那麽她與家人終是隻有被滅口這一條路。


    而王慈,的確是太了解她了!


    他知道自己做事習慣做足了準備!此刻自己這麽乖乖就擒,站到了他的身邊,多半是有那麽一兩分的準備,他早就起了疑心!


    “你想多了!我能做什麽?”


    沈默雲一臉平靜,她沒有選擇,必須否認,還得想法子消除他的疑慮,否則她這人質便連最後的倚仗都會弄沒!


    “我能打得過你?還是能給你下毒?我連匕首都不會用,請問我的歪主意是什麽?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壓根不知你進了我沈府,難不成我還能在你來之前做好準備?


    吳筱玉來得突然,她一直盯著我,我沒準備武器和毒藥,連衣裳都沒換一件,你若不信,大可以問問她!”


    站在他們身側一丈外的吳筱玉聞言急著巴結立功,趕緊露出一張哈巴狗的嘴臉,“公子,這一點沈默雲沒撒謊!奴婢去找她時,她才剛剛吃完了宵夜,顯然對奴婢的前往半點不知。她一直在奴婢眼皮子底下說話,的確不曾換衣裳,也不曾如廁,直接便跟著奴婢出了門!”


    沈默雲狠狠剮了吳筱玉一眼,這段時間還真是長進不小!膽子變大了,口舌也利落了!到底還是環境磨礪人啊!


    不過,她的皮肉不值錢,臉皮也跟著不要了麽?她好歹也是個正經小姐,雖此時落魄又失了身,但也不至於急吼吼將自己從身子到靈魂一起賤賣了吧?


    這一口一個“奴婢”她叫得出,卻不小心拉低了自己!


    可吳筱玉對自己的鄙夷視而不見,反而報以諷刺一笑。


    這倒是叫沈默雲愣了一愣。王慈已經明言要自己做他夫人,既然她已將自己賣了出去,那自己不已是她的半個主子了麽?為何她言語表情不見恭謹反是譏諷呢?


    沒錯!剛剛她去“請”自己時便是這般態度。在馬車裏,她不解自己的“愚蠢”行為,當時似乎還流露出了一絲憐憫?沈琴也是同樣,對待自己的態度很是高傲,臨走還不忘陰慘慘來了句要“等自己的下場”……


    看來,裏邊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彎彎繞繞呢!


    而為了證明自我價值和善解人意,吳筱玉表現積極,主動上前在沈默雲身上仔仔細細搜查了一遍,從上到下,連她的脖子和衣袖都沒有放過!


    王慈衝她微微點頭表示讚許,叫吳筱玉喜上了眉梢。


    “雲兒,你也別怪我多心!我既然要把你帶在身邊,這確認一番也是應該的!


    不過……”王慈顯然意有所指,“今日的你叫我耳目一新!不管是千金宴,上元宴,幾個時辰前的歡迎宴,我可都不曾見你打扮得這般隆重華貴!真沒想到,原來雲兒你這大半夜的,才是最璀璨奪目之時!”


    王慈果然是起疑了!


    沈默雲心下暗叫糟糕!王慈這人的確不好糊弄,晚上這麽多事端,他竟然還能注意到這種細枝末節。


    她故意在頭上插了幾支金飾,終其原因還是為了掩蓋自己手腕上鐲子的突兀。若她是沈默晴,自然不會惹人多疑,可王慈到底還是太了解自己了!


    沈默雲深吸一口氣,一手抱了禾禾,另一手上頭一股腦兒拔下了頭頂上的一簪一釵一珠花,直接塞到了王慈的手中。


    “我平素裏最厭煩的便是這些金亮之物,我半夜將其帶在頭上自然不是我甘願!晚宴時我被你爹砍傷在先,受了驚嚇在後,最後還被你的夫人行刺,差點丟了小命毀了容!


    回來之後,我那院子裏的丫頭們眾口一詞說我多半是犯了小人,要拿些金器壓壓邪。我不願她們擔心才隨意她們擺弄成了這番模樣!怪誰?怪我?”


    她當然沒忘配上了疏離外加譏諷的表情,“你且好好檢查一番,看這些金物有沒有問題!你若對我衣裳不放心,我也可以換了給你檢查!還有哪處不放心的,你且說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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