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雪半diǎn沒有要停的跡象,反而伴著一陣陣呼嘯而過的北風,叫人愈發留戀屋裏的暖意。


    崔奕橫撇了撇嘴,不是他不想走,是這雪虐風饕,實在不方便走!


    這種惡劣天氣下,還有何處比被窩裏舒服呢?


    娘子醉了,說的情話,雖不那麽動聽,可也不能叫人分享,要說便拉起幔帳,蒙起被子兩人一起說……


    他急急抱起沈默雲,又隨手滅掉了內室裏大半的燈光,便去了他向往已久的“溫柔鄉”……


    窗外看去,內室燈滅,整個瓊華院都進入了夢鄉……


    可守著外間的笑言一下子感應到那驟滅的燈光和安靜的裏間卻是嚇了一跳。


    她屏氣凝神聽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到了裏邊細細碎碎的說話聲,這才將提起的心稍微放下!


    她這是什麽命喲!


    為何這兩位主子,自己還真是操碎了心!


    一邊要護著姑娘,一邊要防著裏邊那頭狼;一邊要顧慮姐妹們,一邊還要受著裏邊那廝的差遣!


    呸!自己來沈府不是為了護衛姑娘,供其差遣,保其安全的嗎?


    隻怕那家夥當時便存了私心,是故意要將自己安插在姑娘身邊給他做內應,方便其私會的吧?


    老狐狸!


    她拿著舀來的雪一diǎndiǎn洗著那外袍上被打翻的酒漬,心底抱怨自己沒出息!


    沈默雲早放她自由,她以後也不會回北營,那她還怕那家夥幹嗎?


    那人來瓊華,充其量是個客!主子不方便,她應該將其趕走才對吧?


    什麽?


    還給他洗衣熏衣?


    她竟然做起了這粗使丫鬟的活!


    自己真是瘋了!


    笑言一口口啐著自己!


    不過,這兩人發展未免太迅速了吧?


    上次雪夜剛撕破臉,初三見了次麵,也不至於這麽親昵啊!


    剛剛分明聽見了姑娘喚那廝叫做“夫君”!


    這兩人……有故事啊!


    那就隻能是前日了!


    真是不得了啊!


    前日湖心島上幾百人來來往往,嘉和郡主當前,他二人竟然還有本事,有膽量私會!


    嘖嘖!


    到底是自己小看他二人了!


    不過笑言很快便麵黑了起來!她想到,沈默雲還有一年多才及笄,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幹這偷摸的活還得持續個一年多?


    不行!


    有一就有二!


    這種事堅決不能有下一次了!


    唯一陪伴笑言的,是那禾禾!


    那貓被她一放開,便上前抓起了崔奕橫的白袍!


    笑言心底有氣,笑到:“抓!抓爛了才好!他有膽上門,就別怕被人瞧見了恥笑!”


    禾禾功力不錯,才一小會兒便連咬帶撕,將那白袍的後擺抓破了十幾道。


    接著,那貓又一下下扒起了門,發現開門無望後,此時便虎視眈眈趴在那門前,似乎隻要那門一開,它便要衝進去給那崔奕橫致命一擊!


    笑言搖頭,什麽仇什麽怨,這是天生的冤家對頭嗎?


    不過她一想到崔奕橫脖子上那幾道爪印和那一身狼狽,便越發覺得這貓可愛!


    它定是瞧出那人居心不良了吧?


    這貓倒是與自己一條陣線的!


    想著想著,笑言便去找了碟魚片喂起了貓……


    窗外風雪交加,屋內暖意融融,這幔帳裏邊,卻是一片曖昧……


    那diǎn微弱的燭光經由銀紅色的幔帳一過濾,整個這一小方天地都變得柔和朦朧,詩意傳情,溫度也一下子拔高了不少。


    可這份情愫才流淌了幾息,崔奕橫便一臉無奈。


    此時,他隻能繼續聽著沈默雲斜斜倚在他身邊對他的外貌評頭論足。


    “相公,你知道在莊上,蘭心她們最愛吃什麽?”


    “不知道!”


    “那你知道顧嬤嬤嗎?”


    “嗯!”


    廢話,這丫頭真是醉得離譜了!顧嬤嬤天天在他太白樓晃悠,他想不認識都難。


    “你知道她最拿手的是做什麽吃食?”


    “做糕diǎn!”


    “不是,不是!是做臘腸!”


    呃……


    他分明嗅到了又一輪詆毀即將現世的味道!


    芝麻糊像他的眉毛,因為雪化了臉濕了,都坨在一起?這是形容他眉毛黑吧!


    紅蘿卜像他的鼻子,因為他凍了個把時辰,鼻子通紅?這是形容他鼻子挺嗎!


    濕泥土像他的臉,因為他常年風吹日曬,雖有些粗糙?卻還不失滑滑的手感?


    香腸?哼!


    “顧嬤嬤出手的臘腸,是方圓十裏最好吃的!總叫蘭心蕙心叫好不停!莊上的婆子都喜歡請了她幫忙灌香腸!夫君,你可知道,顧嬤嬤做的香腸,就如夫君的雙唇……”


    他的臉色果然再次陰鬱了下來,剛要有所行動,卻見她的小手觸上了他的唇,“顏色紅潤飽滿,香氣撲鼻,手感爽滑,富有彈性……摸上去差不多,不知口感如何!”


    他聽得心癢難耐,剛想開口誘導她對自己一親芳澤,可今日的她總是叫其出乎意料。


    麵前這丫頭竟然主動投懷送抱,隨即將唇送了上來,緊緊貼住了他的唇,叫他嚐到了果酒的甘甜和屬於她的香馨。


    可他還不及細細品味,他的唇上一麻,便染上了一股腥甜!


    是的!她又咬了他!


    他忘了!


    忘了她醉了!


    她投懷送抱怎麽可能是為了親他?


    她是想要嚐嚐那香腸的味道!


    或者說,她分明隻是想嚐嚐自己的唇和香腸有沒有區別!


    果然,此刻的她竟一臉嫌棄坐起了身,“好淡!忘記放鹽了!果然還是顧嬤嬤做的好吃!”


    她竟是準備下床。


    “我的酒呢?”


    好不容易哄上了床,她吃了自己的豆腐,咬了自己就想跑?


    “娘子,不公平!”


    崔奕橫鬱悶氣結!卻隻能擦幹了唇上的血跡,在她離開床之前迅速坐起了身開口!


    “娘子的玉麵紅唇看著就像白玉糕和桃花糕,不知道有沒有顧嬤嬤做的那般甜糯可口?”


    白玉糕和桃花糕都是顧嬤嬤diǎn心鋪子裏賣的!前者就是和了糯米粉,牛乳,蜂蜜和砂糖的桂花糕,後者則是桃花汁拌了藕粉做出的粉色糕diǎn。


    崔奕橫自認為,這一白一粉,比她形容的那些個亂七八糟要高明貼切多了!


    這一招,他也會!


    “嗯!好!”她竟然出奇爽快,diǎn了diǎn頭便直接湊過了臉,揚起了下巴,“你嚐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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