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無措地看著人來人往,救護車來了,一群穿著白色衣服的人衝過來,急急忙忙地把人抬上了車。


    她還像是個雕塑似的,呆呆地望著那群人,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行動,眼中掠過的光影,太匆匆,似乎沒有自己的位置。


    眼見著車門就要關上,她還茫然地站在外圍,一群人似乎都圍觀著,可是卻沒有人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隻是看著救護車指指點點而已。


    八卦的人無數,圍觀的人也不少,但是真正能幫得上忙的人卻屈指可數。


    “家屬呢?誰叫的救護車?!”


    似乎聽見有人這麽喊了一句,顧傾城呆呆地抬起頭,不知不覺,已經一眾人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路,她站在正中間,身後不知被誰推了一下,腳步往前移動了幾步。


    直到坐上車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坐上車以後,目光能看見的也隻是被氧氣罩罩著的顧靜嫻,除此之外,她無法做什麽,電視裏看見的在危難之時說一些往昔的回憶,抓著她的手說安慰的話,這些都是空談罷了。


    她能看見什麽,能聽見什麽呢?入目的就是白大褂,看見手上的隻有血跡,除去這些還有彌漫在空氣中的緊張感,也影響到了她。


    又是跟著一群人下車,跟著一群人上了電梯,又出了電梯,最後跟著那群人走到手術室的門口,卻被擋在了外麵。


    “家屬不得入內!”


    啪!門已經關上了。


    她目光呆滯,站在門外,看著自己的腳尖。


    原來有一扇門,不管怎麽努力,也會被擋在外麵。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手上緊緊握著的電話不知什麽時候撥通了,又不知什麽時候掛斷了。


    冷昳琤才剛到公司,卻沒想到才一會兒沒見,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是太巧合了麽?


    屁股都沒有坐熱,電話才剛接通,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昵稱,心情頓時大好。


    “寶貝寵物”的大字閃爍著,特意用了不同顏色的熒光來彰顯它的不同。


    嘴角的笑意擴大著,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反正心情很好就是了。


    接起電話卻沒有人回應,而對麵喧鬧嘈雜的聲音更加讓他無語。


    大致從旁邊雜亂的聲音中找到了需要的東西,他急匆匆地從辦公室出來,正巧遇上秘書,對著秘書直接吩咐:“會議延遲!”


    秘書不明所以,隻能點點頭:“是!”


    可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令總裁這麽慌亂,他倒是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情可以撼動總裁,令他如此焦慮的。


    他的背影迅速地消失在他的視野裏,兀自搖搖頭,知道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所以還是快點離開比較好。


    冷昳琤坐上車,猛打方向盤,車子的輪胎碾壓過草坪,快速地融入了車流中。這麽快,就消失了。


    他從手機的通訊地址中搜索到了當時的手機定位。隻怕顧傾城自己都不知道,冷昳琤會在她的手機上設下全球定位儀。衛星係統的強大,足以精確到經緯度,不管在世界的哪個角落,他都能輕而易舉地知道他在哪裏。


    隻是沒想到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一切都變得玄幻起來。


    他在第一時間衝到了她所在的地方,醫院這個地方,他本身是不喜歡的,因為每次在醫院裏的時候總能感受到一種陰森的氣氛,何況,最後一次在醫院裏見到了自己父母親的遺體,每每看見這白色的牆壁,穿著白大褂的人們,他的心情就難以好起來。


    到了急診室的門口,第一眼就看見了她,低垂著腦袋,似乎在想什麽,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像隻被遺棄的流浪貓似的,渾身濕漉漉地在發抖。


    他的心忽然燃起了一絲的疼痛,為她而疼痛。


    “寶貝!”


    這次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叫喚,沒有任何情欲的,隻是單純地叫著她,用心叫著她,好像她真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貝似的。


    低低的,帶著別樣的深情。


    顧傾城歪著腦袋,似乎被嚇到了,指尖都發白了,更別說已經幹裂的嘴唇,眼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她哭了。


    冷昳琤靠近她的身邊,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認真地告訴她:“看著我!”


    顧傾城略帶茫然地看著他,聽著他的話,身體卻依然在顫抖著,不知在害怕著什麽。


    “顧傾城,你看著我聽我說!”


    冷昳琤不管她此時是否害怕,都強迫她一定要如此。如果現在不能從自己的夢魘中走出來,那麽她很可能會陷入新一輪的又一次驚恐之中。


    人一旦走進了心魔裏,就如同練武之人走火入魔是一樣的道理,沒日沒夜都被這不斷地循環著的惡夢所困住。抑鬱症的前奏也不過如此罷了。


    他不希望她變成這樣。


    “這件事情和你無關,裏麵的那個人和你無關,不是你的錯,聽見沒!”


    其實冷昳琤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隻知道顧傾城是去赴約的,但是卻接到了這個電話,可見當時已經出事了。


    他不確定裏麵的人究竟是誰,可也能隱隱猜出來。那麽一定是對方出事了,而當時顧傾城一定在場。


    他的寶貝當時是受到了什麽樣的驚嚇,才至於現在隻會傻傻地看著他卻沒有任何的朝氣了?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的,很多的事情都會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為自己帶來無數的困擾,或許不在你的預想之中,可發生了的事情沒辦法拒絕,這就是現實的殘酷性。


    他隻是在寬慰顧傾城,就在這檔口,外麵的人也匆匆趕來了,一切相關的人員幾乎已經到齊了。


    季紹凡和他的爸爸媽媽,顧建國和沈梅,這些中心人物前後到達。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最為冷靜的是季爸爸,他是第一個問明情況的人。


    眾人麵麵相覷,卻沒有人知道。


    而一直在外圍的季母此時卻爆發了出來,喊著:“哎喲,我的小金孫誒!我的小金孫啊!”


    她大叫著,冷昳琤也從中證實了他的猜測,裏麵的人隻可能是顧靜嫻無疑。


    一群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隻能將目光落在最先到達的顧傾城和冷昳琤身上。


    季紹凡率先問道:“冷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眼見著顧傾城奔潰的樣子,心也略有起伏,這曾經是他最愛的女人,曾經是他全部的女人,可如今身邊有了別人。隻屬於他的女人,懷著他的孩子的女人,現在正躺在手術室裏,很可能有生命危險,這兩者的差別,令他的心裏頓時起伏明顯。


    季母像是找到了發泄的出口,冷不防衝上前來,一把扯住顧傾城的頭發,拽著往外拖去。


    “是你!都是你!一定是你嫉妒所以才害我的小金孫沒了!都是你這個女人!”


    顧傾城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來,她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仿佛失去了痛覺似的。


    冷昳琤擋在前麵,攔住了已經抓狂的季母,衝著季紹凡冷聲道:“季紹凡,你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前任的嗎?”


    季紹凡略有尷尬,攔著自己的媽媽,勸慰道:“媽,傾城她不是那樣的人,你誤會了,先冷靜一下,現在重要的是小嫻還在裏麵。”


    沈梅卻在這個時候涼涼地插上一句:“誰知道呢!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反正她從以前開始就嫉妒我家靜嫻比她聰明比她能幹,說不定她就是因為嫉妒所以才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呢!”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沈梅卻是一清二楚的,她究竟是為了什麽而這麽做的。可是她還能麵不改色地說出這一番話,可見她的臉皮之厚。


    而她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別人或許不清楚,可對季母來說,無疑讓心中的懷疑之火更加旺盛了,見她的臉色也不大好,可見一斑。


    外麵的情況一片混亂,吵鬧聲,哭喊聲,有的沉默,有的大吵大鬧添油加醋。冷昳琤卻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秘書。


    “立馬去一趟一生一生茶餐廳,把餐廳裏所有的監控錄像帶調出來,如果附近有停著的車上有監視器的話也一並調過來,以冷氏集團的名義搜集。不用管為什麽,把當時事情的目擊者全部都召集起來,不需要做別的事情,將他們聚集在一起。”


    雖然這麽做本身就帶著一種負麵影響,可是也不排除他本身的真實性。


    多年在商界裏摸爬滾打的經驗告訴他,這個第六感不會錯的,有備無患。


    或許有點未雨綢繆的意思在其中,但看著這群人的態度,似乎也沒有不可能。


    沈梅卻慌亂了,她擔心這麽搞下去,到時候就嫁禍不成了,還會在眾人心中留下一個糟糕的印象。她眼中的焦慮顯而易見,倒是讓人多想了。


    冷昳琤不動聲色地盡收眼底,表麵上卻波瀾不驚。


    這時,手術室裏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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