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孔尚瑾幫不幫忙,韋月仙都已經有了名額,與永寧侯府有姻親關係的家族裏頭,不少人家都有兒子孫子要進宮的,畢竟短時間內找到一個合適的兒媳,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再有一個,靠著一個兒子博得家族的未來,也是許多人心中所考慮的。


    孔尚瑾是戶部左侍郎,其實說到底,選秀跟她壓根沒有關係,隻是她心裏頭暗嘍嘍的想著,皇帝雖然豔福不淺,但這樣的豔福,可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就說那位變臉跟玩兒死的李少爺,就不是個善茬兒,更別說如今宮中的皇後,賢妃,一個個手段驚人,這樣的宮鬥把戲,孔尚瑾表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大概是她幸災樂禍的心理被趙旭察覺了,這一日下朝便被留了下來,趙旭對著自家師妹左看右看,看的孔尚瑾那厚臉皮都堅持不住了,忍不住開口問道:“皇上,您這是想說什麽呢?”


    趙旭挑了挑眉頭,淡淡說道:“你看的很開心是不是?”


    孔尚瑾心中無語,擺出一副惶恐的模樣,差點沒直接給跪下了:“陛下,微臣惶恐,微臣萬萬不敢做這等大不敬的事情。”


    趙旭擺了擺手,瞧著她這幅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心裏頭多麽害怕呢。她挑眉說道:“聽說,秦家的那位表弟,也在選秀的名額之中,你說,我把他留下,直接賜給你,來一個兄弟共侍一妻如何?”


    這次孔尚瑾差點真的給跪了,那位月中仙子若是真的進了自家的後院,那可有的熱鬧了,孔尚瑾忙不得的說道:“師姐,你這不是要嚇破我的膽子嗎。”


    趙旭務必淡定的指了指自己的肩頭,孔尚瑾立刻狗腿子的上前,又是捶肩又是捏腿兒的,那手藝一看就知道鍛煉過的。


    鬧騰了一會兒,趙旭才滿意的笑了,點了點頭說道:“罷了,這次就饒了你,下次再讓我發現你看朕的笑話,看朕饒的了你。”


    孔尚瑾委屈萬分的說道:“微臣,這是羨慕皇上的豔福啊。”


    趙旭眉頭一動,似笑非笑的說道:“那這豔福給你你怎麽不要。”


    孔尚瑾摸了摸鼻子,十分淡定的說道:“微臣福薄,怕是承受不起。”


    趙旭沒好氣的揉了下她的腦袋,挑眉說道:“朕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孔尚瑾表示自己無辜極了,隻可惜趙旭已經看穿了她的性格,不吃這一套,孔尚瑾十分無奈的看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她不太會梳頭,趙旭就更別提了,這位能把衣服穿好就不錯了。最後還是內侍大總管冷太監進來給她梳理了一番,這位顯然也對這樣的事情熟門熟路,一點兒也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


    鬧了這麽一回,孔尚瑾心中也是猜到趙旭心中有些苦悶,也對,這場選秀看似轟轟烈烈,其實並不能完全按照趙旭的心思選,為了平衡後宮的實力,她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當然,更有一點便是,後宮之中至今沒有皇女出生,皇後這次擴大了選秀的範圍,用的便是繁衍子嗣的借口。


    幸好後宮之中雖然還沒有皇女,但已經有了三個皇子,足以證明皇帝不是不能生,不然的話,恐怕朝堂上下都得關心皇帝能不能生的問題。


    皇家無小事,孔尚瑾其實能夠理解趙旭的憋屈,這還是她漸漸開始掌握實權,下麵的大臣不敢明目張膽的為難的情況下。


    所以這樣的情況下,扮扮小醜哄哄自家師姐開心,讓她不至於在憋屈中變態,孔尚瑾覺得自己扔開形象還是很值得的。


    趙旭顯然也知道她的好心,所以兩人師姐妹的感情才會多少年如一日。


    選秀的結果很快出來了,雖然趙旭拿著韋月仙做筏子作弄了孔尚瑾,但還是早早的將他放了出去,正好皇後也不喜歡這般迎風流淚的角色,順理成章的將他放出宮,別人不知道,皇後可是清楚明白的很,在他們這位皇帝的心中,後宮一群人怕也比不上從小一起長大的孔尚瑾,這位跟孔大人沾親帶故的,真要進宮,誰知道會不會成為威脅。


    韋月仙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闖過了第一關第二關,到了他自認為最簡單的第三關,麵聖的時候居然被直接刷下來了。要知道在韋月仙的心中,自己這幅容貌才行,就沒有女兒家不喜歡的,孔尚瑾看著不喜歡,說不定隻是因為表哥在場的緣故,心裏頭不一定就真的不喜歡。


    皇帝沒有看上,這事兒能怪得了誰,就算韋太太心中覺得孔尚瑾沒有出力,但前麵兩關也不是那麽好過的,其中確實是有永寧侯府的打點,對於這一點,他也是怪不得秦玉雙夫妻。


    看著麵如死灰的兒子,韋太太心中也是憐惜的很,又有些怪他不爭氣,但人都回來了,這條路算是斷了。


    韋雲峰原本隨著他們胡鬧,其實也是帶著幾分,兒子萬一被皇帝看中了,韋家能夠改換門廳的意思,但如今看來,這條路行不通,她便又是那個機敏理智的韋家家主了,到了麵聖的時候沒被看上,這事兒怎麽可能責怪孔家,孔尚瑾即使真的是皇帝的心腹,也不可能改變皇帝的喜好吧。


    韋雲峰出麵,直接將韋太太的怨言鎮壓了,雖然韋氏那邊也聽到了一些,到底是沒有鬧出去。這一次韋雲峰親自出馬,求韋氏給兒子找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也不求他能夠高嫁了,她也不是不疼愛這個兒子。


    選秀的結局大大出乎人預料,胡皇後之下,原本設有一個皇貴妃,兩個貴妃,四個妃位,不過皇貴妃一般隻有在中宮欠缺的情況下才會有,趙旭對胡皇後有一些感情在,自然不會用皇貴妃來礙著他的眼。


    貴妃之位也是空缺,這是吊在那幾個妃子頭頂上的胡蘿卜。剩下四個妃位,孫賢妃是鎮國公之子,當初先帝給還是太子的趙旭選中的側妃。剩下的三個位置,居然這次全部被占滿了,人選卻是出乎預料情理之中。


    先是德妃,選中的是顧家的嫡子,說起來還是趙旭的親表弟,已經去世多年的顧太後嫡親的侄子。


    但其實誰都知道,顧家一直支持太女,對於逆生而來,害死了生父的趙旭並不是那麽喜歡,在她成為太女之前,一直都是不聞不問,趙旭對顧家能有幾分感情是個未知數。


    當然,顧家可不是簡單的人家,如今的大世家裏頭,顧家算是首屈一指的人家,隱隱有世家之首的趨勢。趙旭想要拉攏顧家,拉近跟顧家的關係,收一個表弟進宮是最簡單便利的事情,這件事同樣也是顧家期盼的,雖然顧家不能再出一個皇後,但誰知道會不會再出一個太後,一個活著的太後。


    再有一個便是淑妃,淑妃出生曹家,這曹家可不是簡單的人家,他的祖母乃是文臣之首,內閣大臣曹亦德,這位是先帝時期就在的老人了,一直都是塊硬骨頭,趙旭上位之後,這位曹大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對她就是百般挑刺兒,尤其是孔尚瑾跟趙旭一起做的那些改革的事兒,有些人得到了利益就閉口不言了,但這位曹大人偏不,整日裏規矩規矩的叫,簡直是煩不勝煩。


    趙旭將這位曹淑妃弄進宮,不知道是對曹大人的一種安撫,畢竟她現在手中還沒有代替的人選,還是一種威脅,讓她識趣著點。孔尚瑾唯一知道的是,這位曹淑妃也是個“懂規矩”的人,就算是麵對後宮之主的皇後,也敢出言直諫。


    孔尚瑾深深覺得,趙旭將這樣的一個人弄進宮是自找沒趣,曹淑妃如果是真的那麽死板,後宮多了一個曹氏複讀機,趙旭回到後宮還不得安寧,若是假的規矩,那這個人心機深沉,以後能不能掌控的住還是兩碼事。


    最後一個惠妃,那就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雖然一直有傳言,壽國公家的少爺會進宮,但誰都知道那位少爺的德行,雖然長得不錯,但皇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李家這位肯定不是最出色的。但偏偏誰也沒想到,這位還能得一個惠妃的名頭,惠字用到他身上,簡直是一種諷刺。


    當然,皇帝皇後都同意了的事情,誰也不能反對,要論身份,這位還是先太皇太後的後人呢,進宮說起來似乎也沒有不對。


    聽完這幾個人的身份背景,孔尚瑾心裏頭已經開始為自家師姐以後熱鬧的日子感到同情了。


    當然,孔尚瑾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關心自家師姐的後宮雜事,開春之後,她心裏頭便有些焦急起來,那些出海的商船曆經兩年的時間,差不多該是時候回來了,但具體什麽時候能回來,到底能回來幾艘船,能帶來多大的利益,都還是未知數。


    即使是帶著未來世界的記憶,孔尚瑾也很明白,出海這樣的事兒帶著極大的風險,誰也不能保證船上的人能夠安全回來。這是明朝官方的船隊第一次出海,當初她自己與趙旭都背負著極大的壓力,若是不能帶來足夠的利益,讓朝中那些人閉嘴,恐怕又會生出許多的事端,甚至激進派的一些人,還會直接建議海禁。


    隨著約定的時間過去,孔尚瑾心中的憂慮越來越濃,生怕那幾十艘的大船全軍覆沒了,這代表著的不僅僅是她的功績,還有上千成萬條的人命!偏偏朝堂上的人還不讓她好過,眼看著船隊回來無望,便大肆抓著攻擊,其中罵的最凶的便是那位曹亦德曹大人,簡直將孔尚瑾上架到禍國殃民、草菅人命的絞刑架上了。


    孔尚瑾是比別人多了一輩子的經驗,但這並不代表她對這些或者是閑言碎語,或者是怒目喝罵就能完全無動於衷,更別說這位曹大人一天一個折子的參奏,如果不是趙旭將這些奏折全部壓下去,恐怕她不死也得脫成皮。


    因為操心船隊的事情,孔尚瑾這些時日也是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眠,有時候甚至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於急功近利了,如果不是她一力主張派遣船隊,趙旭也不會想到這般的大動作,是不是時間太早了,導致船隊的失誤,如果真的是這般的話,就真的是她害死了那麽多的人。


    孔尚瑾心中起了自我否定念頭,心中也有一些著急上火,嘴角都起了兩個燎泡,但船隊的事情,並不是她擔心就能解決的,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居然是等。


    幸好她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等剛開始的焦慮過去,倒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人家罵她就聽著,擺出一副蒸不爛煮不熟的豆子模樣。


    孔尚瑾朝堂上的事情並未告訴家人,但這事兒鬧得大了,後宅的內眷們總是知道一些,隻是馮氏下了命令,永寧侯府上上下下都不準議論這事兒,所以侯府之內,反倒是一片清靜。


    其實即使馮氏不說,侯府裏頭也是擔心的多,就算是馬氏有些幸災樂禍,到底也是知道,孔尚瑾討不到好處的話,他們一家也隻會受到牽累。


    作為枕邊人,秦玉雙知道的更加多一些,孔尚瑾每夜難以入眠,他也跟著一起擔心,但為了不讓妻主更加操心,隻是瞞著不說,每日隻裝作熟睡的模樣,但其實每次隻有等孔尚瑾真的睡了,他才能安心入睡。


    不管是永寧侯還是趙旭,在她們看來,這次的事情即使失敗了,對孔尚瑾而言也是無傷大雅,就算是被人苛責一番,到底不會傷筋動骨,畢竟出海之前,孔尚瑾已經將海航的危險羅列的清清楚楚,航海的主意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支持,唯一的遺憾大概是沒有做到利益最大化。


    到底是時代造成的差別,對於孔尚瑾而言,心中的愧疚更多的是針對那幾十艘大船上的船員,讓他們一無所獲的葬身大海,得到的隻是微乎其微的撫恤金罷了。雖說犧牲是難免的,但大批量的犧牲,卻不是她想要的。


    而對於趙旭和永寧侯這些人而言,船員隻是一個代號,不比下人好上多少,他們雖不是那種草菅人命的人,但對於這樣的犧牲,並不會有多少的愧疚。


    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孔尚瑾,卻十分在乎這些,她猶能記得,在她的承諾下出海的船員,那些滿帶期盼的眼神,若是全軍覆沒,便是她辜負了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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