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們看到虞棠說見老丈人,激動地無以複加。


    【世界變化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送老丈人什麽都不合適,就送錢吧。】


    【皇上加油,告訴老丈人皇後壞了你的孩子,他肯定能同意。】


    熱情的網友們紛紛給虞棠出餿主意,並自發自覺地當起了說客,跑到宋子城的微博下麵勸說。大家一直沒關注過,這才發現宋子城的微博也挺精彩,上麵有很多關於宋簫的消息,什麽兒子上大學了,兒子給我買禮物了,兒子最近能接手公司了……


    大家一邊自娛自樂,一邊等著進一步的消息,但等了兩天,虞棠的微博都沒有消息,宋簫卻發了一條。


    “他家的狗,竟然叫張孝仁……”配圖是叼著骨頭餅幹的哈士奇,傻乎乎地看著鏡頭。


    【啊啊啊,娘娘去見公婆啦!】


    【為什麽秀個狗也能虐到我?默默拿起了我的狗餅幹……】


    【皇上絕對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被虞老爺子扔回來的大將軍,蹲在a市虞家的院子裏,看著眼前嘎嘣嘎嘣啃餅幹的狗:“張孝仁,你也有今天。”


    哈士奇抬頭看了大將軍一眼,一臉“我聽不懂”的樣子。


    獨孤暗站在一邊,給哈士奇拍了個照片發到宋簫微博,轉身就要走,卻被大將軍一把拉住:“暗一啊,你說,這狗會不會真的是張孝仁?”


    獨孤暗瞥了大將軍一眼:“何以見得?”


    “張孝仁弑君,合該投胎轉世做畜生。”大將軍扯了扯狗耳朵,很是堅定地說。


    獨孤暗低頭編輯微博,不理他。暗衛的職責裏,不包括研究狗。


    正在跟虞麟聊天的宋簫,看到了那邊的熱烈討論的兩個家夥,搖頭輕笑。狗被吵得不能好好吃餅幹,從大將軍手中拽出耳朵,叼著餅幹跑到宋簫腳邊趴著,見那兩個果然沒敢追過來,得意地晃晃尾巴。


    虞麟看了看地上的狗:“張孝仁,你現在淪為一條狗,是上天在懲罰你,你還敢說自己堅持的是對的嗎?”


    狗嘎嘣嘎嘣吃餅幹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嘎嘣嘎嘣地吃。


    虞麟皺了皺小眉頭,踢掉鞋子,赤腳踩在狗頭上:“狗0東西,當年要不是嫂子下手快,就淩遲了你。”


    哈士奇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抬頭討好地舔起虞麟的腳底。


    虞麟頓時坐不住了,趕緊把腳縮回來,但因為動作太大,連人帶椅子一起往後倒去,幸而宋簫眼疾手快,把人抱住,拎起來去找虞棠了。


    前塵往事,已經過去,該報的仇當時就已經報了,這狗是不是真的張孝仁,並不重要。


    又過了幾天,癡癡地守著兩人主頁的網友,終於迎來了又一波福利,虞棠的微博曬出了兩張寫著外文的結婚登記證,蓋著金色的大章。


    緊接著,宋簫的微博曬出了一片美麗的海島風景。碧海藍天白沙灘,沙灘上站著英俊的虞棠,身穿西裝,打著精致的領結,微笑著看過來。


    【結……結婚了?】


    【啊啊啊啊!有生之年,竟然看到兩個霸道總裁結婚,老夫可以瞑目了!】


    請到海島上來的,都是宋簫和虞棠的朋友,一群年輕人在這裏狂歡。長長的地毯從海灘上一直鋪設到海景別墅前,搭起來的精致花架下,牧師微笑地站在木台上。


    男女結婚,要一男一女兩個花童,兩個男人結婚,就一個小男孩。樂隊奏響了婚禮進行曲,穿著精致小西裝的虞麟,一臉嚴肅地挎著花籃,邁著小短腿,器宇軒昂地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揚手,將籃子中的花瓣拋出來。


    穿著一黑一白同樣款式西裝的兩人,在悠揚的樂聲中緩步上前。


    “虞先生,你願意從今以後,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都會守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嗎?”牧師聲音溫和地說。


    “我願意。”虞棠一臉嚴肅地說著。


    “宋先生,你願意從今以後,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都會守在他身邊,並拒絕任何男女的親近,就算吵架也不冷戰,按時回到共同的房間睡覺,並且原諒虞先生偶爾的無理取鬧嗎?”


    宋簫抽了抽嘴角,哪有人在結婚誓詞上說這個的?抬眼瞪向虞棠,原來皇上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啊!


    虞棠瞪回去。趕緊說同意,不然家法伺候。


    坐在台下的虞苗捂嘴偷笑,虞母輕笑著搖搖頭:“這孩子。”


    “……我願意。”宋簫無奈地說,不願意又能怎樣,他一直就是這麽做的。


    “好了,可以交換戒指了。”牧師收起誓詞板,示意他倆交換戒指。


    宋簫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拉起虞棠的手,套在他的無名指上,發現這隻往常都是溫暖幹燥的手,今天竟然有些汗濕,驚訝地抬頭看他。


    虞棠縮回手,悄悄在口袋裏摸了摸手心的汗。即便是第二次做新郎,他還是緊張。掏出戒指,執起宋簫的手,套在他帶有求婚戒指的無名指上。在虞棠看來,宋簫始終是他的妻子,就該有妻子的標誌,比如帶兩個戒指。


    宋簫見他沒有取下自己的求婚戒指,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也沒跟他計較。


    “好了,可以吻你們的新郎了。”牧師說出來大家都期盼的話來,台下的人開始起哄。


    兩人默默對望,緩緩靠近。


    千年之後,再次成親,這種感覺太過奇妙,所得到的幸福感,也是雙倍的。


    兩人一同向右偏頭,緩緩錯開鼻子,卻久久沒有對上雙唇。如今近的距離,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宋簫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前塵往事,在眼前浮現,前世的種種,今生的樁樁件件,此時此刻,唯有感謝老天。謝謝上蒼,讓我這輩子還能見到你。


    雙唇相觸,便是永遠。


    婚禮之後,本該在小島上度個蜜月的,虞棠卻說有急事要離開一下,把宋簫自己扔在了島上。


    “皇兄也太過分了,有什麽事非要現在去。”虞麟一邊堆沙堡,一邊抱怨。


    宋簫坐在海灘上,跟虞麟一起堆沙子:“上次你說,是莫邪造成了我們帶有記憶,這是為何?”


    虞麟伸出小短手,在沙子上寫出“莫邪”二字,弘元帝的手法是學的景元帝,出手蒼勁有力,奈何現在是小孩子,使不上力氣,寫出來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圓潤可愛。


    抽了抽嘴角,虞麟剛提到胸口的山河霸氣,頓時泄了,無力地垂下肩膀:“莫邪的傳說,您記得吧。”


    莫邪是一柄上古神劍,在古時候,暴君要求一個叫做幹將的鐵匠,用五山*采集來的金鐵之精打造一柄神兵。可是鐵精無論如何也不會融化,幹將的妻子莫邪便跳進了爐中,用自己的靈魂融化精鐵。而後莫邪神劍鑄成,幹將聽到了妻子的聲音:“我們還會在一起的……”


    所以莫邪神劍,除卻拱衛山河,也能使夫妻不離。


    “你們死後,術士說,以莫邪陪葬,可使帝後來世再見,我就照做了,”虞麟目色深沉地望向遠方,“當初皇兄將劍送你,便是希望你們能長長久久。”


    宋簫看看一臉深沉的小朋友,想笑,又有些心疼,當初自己抹脖子,虞錦麟也隻有十五歲,那麽小的少年,定然也會害怕吧。緩緩抬手,摸了摸虞麟的腦袋。


    被嫂子摸頭的虞麟,覺得不好意思,但有舍不得挪開,便眯起眼睛,在他掌心蹭了一下,然後……就被另一個大腦袋擠開了。


    宋簫眨眨眼,一不留神,掌下的小腦袋,就變成了虞棠那毛茸茸的大腦袋。


    “你回來了?”宋簫收回手,笑了笑。皇帝陛下的腦袋,可不能隨便亂摸,摸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起碼三天下不了床。


    虞棠見宋簫沒有揉他的頭,不滿地把弟弟擠開,一把將宋簫扛起來,大步往別墅裏走去。


    被丟棄的虞麟,四腳朝天地倒在沙灘上。穿著沙灘長裙的虞苗路過,用沾著沙子的腳踢了踢弟弟:“小烏龜,你在幹什麽?”


    “思考人生。”虞麟一臉生無可戀地說。


    虞苗歪了歪頭,躺下來跟他並在一起,看著碧藍的天空:“你思考出什麽來了?”


    “思考出……不能讓你早戀,起碼留到三十再結婚。”虞麟氣哼哼地說,虞家的人都這幅德行,有了媳婦忘了弟弟!


    “你是不是皮癢癢了?”虞苗伸手拽他的招風耳。


    “不許拽我耳朵!”虞麟捂著耳朵推虞苗,兩人就在沙灘上滾成一團,關於人生的思考,不了了之。


    虞棠將宋簫扛回屋中,將別墅裏的傭人都趕出去,關上門,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個長長的錦盒,塞到宋簫懷中。


    “這是什麽?”宋簫接那錦盒,沒料到這麽沉,差點摔倒。


    “結婚禮物。”虞棠背著手,麵無表情地說,眼中卻閃著“我很有功勞快來表揚我”的光。


    宋簫眨眨眼,將錦盒放到桌上,緩緩打開。紅色的絨布細細包裹著硬海綿,海綿中央,是嚴格按照物品形狀挖的凹槽,凹槽之內,靜靜地躺著一把古舊的寶劍。


    劍長三尺三,通體漆黑,紋飾全無,驅鬼祟,避萬邪,此劍,名喚莫邪!


    指尖顫抖地撫上劍身,宋簫抿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虞棠從後麵攬住他,將下巴擱到他肩膀上:“還認得嗎?”


    “……咱倆的墓被人挖了?”宋簫抽了抽嘴角,剛剛虞麟還說,這劍放到他倆的陪葬品裏了。


    “盜墓的偷出來的,”虞棠笑了笑,“放心,大虞的棺材,他們打不開。”


    宋簫拿起莫邪劍,緩緩摩挲劍柄,卻不敢打開。


    虞棠握住他手:“這輩子如果你先死,我就用這個抹脖子去找你。”說不定,下一世,還能記得。


    “重活一次,就得耗費十幾年的壽命,下一次或許要三十幾年了。”宋簫把劍放回盒子裏,蓋上盒蓋。這一世恍恍惚惚十六年,其實就是用壽命換得不忘前塵。


    虞棠慢慢收緊雙臂,將他抱緊,啞聲道:“不怕。”


    失去多少壽命都不怕,我隻怕,忘了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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