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欽身體還沒好,正常節目我都沒舍得讓他去錄。”鍾宜彬冷冷地說,言語中的維護之意非常明顯。


    這說的是實話,本來除了大雜燴,楚欽在台裏還擔了其他節目,鍾宜彬堅決不讓去,都讓別人代班了。這話聽到別人耳朵裏就不一樣了,顯然是老板在維護台柱子。


    周子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以前鍾宜彬雖然也不樂意別人說楚欽不好,但也不至於這麽直接地反駁長輩。在她印象裏,鍾宜彬一直是個溫和有禮的貴公子。


    周父本來就是找個話聊,沒想到惹得鍾宜彬不高興,有些訕訕,轉而跟鍾嘉彬說起這次的項目。“資金需求太大,我們都吃不下,還是得靠大魚資本出大頭。”


    鍾嘉彬垂目,晃了晃手中的紅酒。要說這次的資金量,盛世也出得起,隻是沒那個必要,這個項目並不賺錢,大家想要的,都是項目延伸出來的其他利益。姓周的想讓大魚當冤大頭,就是覺得大魚的總裁年輕好騙。


    想當初自己剛剛入主盛世的時候,這些“叔叔伯伯”們也是這麽一副和藹親切地來騙錢的樣子。他還有爸爸在一旁指點,大魚的這位總裁不一樣,父親剛剛空難去世,一群叔伯盯著那個位置。


    正說著,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鍾宜彬轉頭,就看到有人姍姍來遲地推開了大門,逆光中走來一人,身著銀灰色西裝,上衣口袋裏搭著一條明黃色龍紋裝飾巾,身形修長,氣質出眾。正是大魚集團的新任總裁虞棠。


    “虞總!”


    “小虞來啦!”


    人們熱情地湧上去,周子蒙也被她爸爸拉走,去見貴客。鍾宜彬周圍終於清靜了,晃到點心桌上找東西吃。


    宴會上的女士都穿著纖細的晚禮服,男士都穿著筆挺的西裝,大家為了保持形象,基本都不會動桌上的食物,隻是那一杯酒輕抿。


    鍾宜彬卻無所謂,不管以前認不認識,現在所有的人他都不認識,也就沒有什麽顧及,拿著一隻叉子,把看起來好吃的都嚐了一遍。


    鍾家哥哥拿弟弟沒辦法,也就由他去了,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跟人交談。


    看到那個放滿鮮草莓的蛋糕,鍾宜彬眼前一亮。記憶裏,楚欽喜歡吃草莓味的東西,今天自己不在家,那家夥也不知道有沒有乖乖吃飯。這樣想著,他就把手伸向了那個蛋糕,跟另一隻伸過來的手在空中撞了個正著。


    鍾宜彬轉頭,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襯衫、黑西裝,帶著黑墨鏡的家夥,那人也剃了一頭板寸,隔著墨鏡好奇地看他,似乎發現了什麽新奇事物。畢竟在主人參加晚宴的時候偷吃蛋糕的保鏢,還是很少見的,找到個這樣的同好不容易。


    “……”鍾宜彬有些無語,這誰家的保鏢,不好好站在角落裏,過來跟他搶蛋糕。


    “宜彬!”那邊傳來哥哥叫他的聲音,鍾宜彬朝一邊的服務生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把一塊草莓蛋糕包起來他一會兒帶走,這才轉身去找自家大哥。


    那個黑衣保鏢看看他,覺得這方法好,讓服務生也給他打包一份。服務生翻了個大白眼,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這是高端商務晚宴不是自助餐!


    鍾宜彬過去,就見大魚的那位年輕總裁虞棠正站在哥哥身邊,優雅地碰杯。其他人想過來搭訕又不敢,想來這位是扔下了一眾人直接走過來的。


    “這就是令弟?”虞棠長得很是英俊,眼神非常有侵|略性。


    鍾宜彬與他對視,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虞總……”對於記憶裏有印象的臉,他都會格外關注。


    “曆史課本嗎?”虞棠挑眉。


    鍾宜彬一愣,這才想起來,前兩天在郵箱裏看到的紀錄片。盛世要做一個大虞朝的紀錄片,其中有一張皇帝的畫像跟眼前的這位非常像,難怪覺得眼熟。不由得笑了笑,能讓他覺得熟悉的東西,都會讓他感到親切,哪怕隻是個意外:“是紀錄片,盛世tv正準備出一個大虞朝的紀錄片。”


    得知鍾宜彬現在管著盛世tv和盛世娛樂,虞棠似乎很有興趣,跟鍾宜彬聊起了大虞的紀錄片。鍾宜彬這兩天工作剛上手,對這個項目也比較關注,很有話聊。


    “我最近投資了一個電視劇,就是關於大虞的,你有沒有興趣?”虞棠緩緩喝了口紅酒。


    電視劇還在拍攝階段,就要開始談播放的電視台了,電視台購買播放權,是電視劇主要的盈利渠道。鍾宜彬沒立即接話,把手中的香檳喝完,抬手換了杯紅酒來,跟虞棠碰杯,“虞總投的肯定是好項目,隻是我哥哥總不給我錢,我得看看能不能買得起。”


    “哈哈哈……”虞棠笑了笑,接過鍾宜彬遞過來的名片看了看,裝進上衣口袋裏,沒再多說。


    談生意點到即止,給彼此留個回轉的餘地。


    “小棠,你怎麽突然走了?”周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三人轉頭,就見周父帶著周子蒙又走了過來。


    虞棠跟周父碰了個杯,就繼續跟鍾嘉彬聊天:“我也有個弟弟,隻是還小。”


    “小時候最有趣,你得珍惜。”鍾嘉彬瞥了一眼越來越不省心的弟弟,語氣中有些微不可查的羨慕。


    鍾宜彬抽了抽嘴角,看到服務生把他要的蛋糕打包好了,就想回去。


    “是呀,孩子小的時候最好玩,蒙蒙才到我膝蓋的時候特別可愛,隻要她睜著大眼睛說‘爸爸我想要這個’,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都願意給她摘呢。”周叔叔強行插話進來,銜接得還很順暢。


    “二餅!”武萬不知從什麽地方衝出來,一把抓住了鍾宜彬,“找你半天!”


    這聲音在電話裏聽過,鍾宜彬知道他是武萬,這人比較聒噪,怕吵到大哥他們談正事,就把人拉到了一邊去:“找我幹嘛?”


    “咱都兩個星期沒見麵了,誒,這周五去歡歌,你請客。”武萬直接拍板決定。


    歡歌就是盛世歡歌娛樂會所,也是盛世旗下的產業,不過不歸鍾宜彬管。鍾宜彬也想早些知道以前的人脈關係,但還是頓了一下:“到時候看吧,看看楚欽有沒有時間。”楚欽跟著去,他才能認人。


    武萬聽了這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活像見了鬼一樣:“鍾二餅,不是吧你!你出來玩,看得看楚欽臉色,你怎麽混到這地步了?”


    鍾宜彬微微皺眉,難道自己以前出來玩都不用給楚欽交代的嗎?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丟人的,想想還在家裏躺著的楚欽,他就呆不住了,揮開武萬,回到哥哥身邊。


    “楚欽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鍾宜彬小聲說著,提著手裏的蛋糕就準備走。


    正喝酒的鍾家大哥,頓時被紅酒嗆了一下,轉頭瞪了弟弟一眼。


    被周家父女纏得煩躁的虞棠,見鍾嘉彬不再說話,放下酒杯告辭:“天色不早了,家裏還有人等著。”說完,看也不看周父驚訝的臉,轉身就走。


    剛才那個吃蛋糕的黑衣保鏢,立時竄過來,跟在虞棠身後,就這麽瀟灑地走了。留下一眾騙錢未成功的叔叔伯伯,和高興著終於可以回家了的鍾宜彬。


    回到家裏,楚欽果然沒有吃飯,躺在床上玩手機。


    這周末大雜燴放的是他之前錄的,沒什麽問題,倒是另一檔節目因為是直播,換了人。盛世給主持人的報酬是按期數給的,除了固定的三十六萬年薪,楚欽錄一期節目給一萬五,月底結賬。點開手機上的計算器,算算這兩星期錯過的節目,一期大雜燴,兩期棒棒糖,一個晚會……好多錢……


    想想就肉疼不已,之前跟朋友合夥開飯店,投了很多錢進去,現在還在創業階段,用錢像流水一樣。楚欽躺在床上歎氣,該給自己買個保險才對,這樣即便出了意外也不至於幹賠錢。


    忽然想起來,盛世好像給員工買了商業保險,他這種意外事故傷害,應該是有賠償的。興奮不已的楚欽坐起來,準備給人事部打電話,抬頭就看到鍾宜彬回來了。


    “吃東西了嗎?我給你帶了蛋糕回來。”鍾宜彬打開臥室的燈,坐到床頭來,摸摸他的臉,沒有虛汗,看來骨頭沒再疼。


    楚欽捏著手機,已經給人事部的王姐打了過去,那邊在振鈴,便隨口問了一句:“什麽味的?”


    鍾宜彬把包裝打開,一臉認真地說:“草莓味的,我記得你喜歡草莓味的。”


    帶著磁性的悅耳男音,就這麽毫無防備地撲進了楚欽的耳朵裏,楚欽愣了一下,慢慢從耳朵紅到脖子根。


    接通了電話的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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