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已是五年後。


    快要過年了,江可可帶著兩個孩子在超市購買年貨。


    “媽咪,這個給念軒吃好嗎?”豆豆拿起一包糖問。


    “不要啦,你們兩個都要少吃糖,不然牙齒會被蟲子吃掉。”江可可牽著個小男孩,笑著把奶糖放下。


    “媽咪,你說外公外婆會來看我們,什麽時候來呀?”小男孩抬頭問,他就是江可可的兒子江念軒,長得很可愛,一對酒窩像極了江可可,眉眼卻跟於浩軒十分神似。


    “今晚就到了!”江可可開心地回答。


    “媽咪,那我爺爺奶奶呢?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見過?還有,你說等我長大了,就告訴我爹地在哪裏,為什麽現在還不告訴我呢?”江念軒蹙著他濃濃的小眉毛問。


    江可可的臉上瞬間黯然,豆豆在旁邊看著,忙拉著念軒說:“念軒,我們去選吃的,我們那邊去。”


    念軒畢竟還小,也不會察覺大人的神色,高高興興地跟著豆豆選零時去了。而豆豆卻逐漸長大,會看江可可的臉色了,她在遠處偷偷看著媽咪,依稀記起在台北住院的日子,也依稀記起那個她曾經叫過爹地的人。


    她記得她也曾經問過媽咪,為什麽要離開爹地,但是媽咪卻總是在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沉默不語,後來還發現媽咪在她問過這個問題後,一個人躲著偷偷的哭泣,她就再也不問了。


    如今弟弟又問起同樣的問題,她知道媽咪一定又會傷心,所以很懂事的將弟弟拉到旁邊,但她的心裏卻更加疑惑了,也更加好奇,越是不能知道的,就越是想要知道個明白。


    從超市回家後,江可可一直精神恍惚,五年了,時間沒有衝淡思念,反而積聚得越來越濃,尤其是看著念軒,看著他的一顰一笑,她都會聯想到他。


    她記著念軒成長的點點滴滴,不知多少次淚水打濕鍵盤,多少次哭倒在書桌上。她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將這些東西交到他的手裏,但是她想,她不能剝奪他分享他的孩子成長的每一個過程,不能剝奪應該屬於他的那種幸福,即便這幸福某日到了他手裏,已是難以言喻的悲傷。


    豆豆和念軒在客廳裏堆積木,她在書房打開電腦,一張張翻看著念軒和豆豆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下都標明了時間和當時的場景,她知道,她這樣做都隻是為了某天給他看的。


    他現在怎麽樣了呢?五年了,是不是早已忘掉了她?是不是已經娶妻生子?她很多次想問父母,但話到嘴邊都咽了回去,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聽什麽樣的結果,不管是他結了婚還是沒結婚,她想她都是難過的。(..tw棉花糖小說網)


    她希望他過得好,忘了她,忘了過去,有嶄新的一頁,但是她又害怕他忘了她,她沒法想象,自己早已是他的陌路,那種內心深處的疼痛,每夜每夜都在深深的折磨著她。


    念軒,念軒,思念浩軒,那無著無落的思念啊,何日是個盡頭!


    “媽咪!”豆豆輕輕地走了進來,江可可忙將眼淚擦拭掉。


    “豆豆,怎麽沒有陪念軒了?”她強裝笑臉,聲音卻哽咽。


    “媽咪,你哭了?”豆豆走到她身邊,抬起手給她擦眼淚。


    江可可低垂下眼瞼,沒有否認。


    “媽咪,你別哭了,待會淩峰叔叔過來,看到你傷心,他又該偷偷歎氣了。”豆豆依偎在江可可身邊說。


    江可可抬眼看她,什麽時候豆豆已經長大了,會注意大人的神色了呢?


    “我經常看到他歎氣。”豆豆接著說。


    江可可無語,不由也歎了一聲。


    “媽咪,我還記得一點小時候的事情,我一直記得爹地,記得他說,隻要我病好了,就帶我去想去的地方,還給我和弟弟一個兒童樂園。”豆豆說。


    江可可強忍著的淚倏然掉落,腦子裏回憶起那日離開陽明山的一幕,回憶起院子裏的秋千,滑滑梯。


    “媽咪,你為什麽要離開爹地,到這麽遠的地方來呀?我記得爹地很好很好的,為什麽要離開他呀?”豆豆追問。


    “豆豆,別問了,別問了……”江可可抱著豆豆,一時泣不成聲。


    “你不是說等我長大了就會告訴我真相嗎?我現在長大了,為什麽還不告訴我呢?”豆豆見她哭得傷心,也跟著哭了起來。


    “豆豆,你還沒有長大,等你再長大一點,媽咪再說好嗎?別哭了,去陪念軒玩,乖。”江可可從書桌上拿起紙巾,為豆豆擦幹眼淚,柔聲說。


    “媽咪----”豆豆還想問。


    “淩峰叔叔要來了,還有外公外婆也快到了,我們要開心一點,走,媽咪去做好吃的去。”江可可打斷她的話,站起身來,牽著她出了書房。


    豆豆無奈,隻得繼續去客廳與念軒玩。


    一會兒,門鈴響了,豆豆跑過去,踮起腳尖看看貓眼,見外麵站的是葉淩峰,忙歡歡喜喜地打開門,親昵地叫“淩峰叔叔。”她自到上海之後,便已經改口,不再叫他哥哥。


    “豆豆乖。”葉淩峰攬著她拍拍,笑著進來。


    “叔叔----”念軒奶聲奶氣叫。


    “哎----念軒,有沒有想叔叔?”淩峰放下手裏的東西,抱起念軒問。


    “有,叔叔去洗手,不然媽咪又要說你。”念軒說。


    “哈哈,好,叔叔先去洗手。”淩峰笑著放下他,去洗手間洗了手,然後站在廚房外,微笑看著江可可忙碌。


    江可可回頭笑了笑。


    “激動嗎?你爸媽就要到了。”淩峰問。


    “你說呢?五年了,五年沒有相見,能不激動嗎?”江可可回答,不由鼻子一酸。


    “從前都是電話聯係,你從來不打探那邊的消息,這次親自過來,你就問問吧。”淩峰說。


    “那邊的消息,我知道你都清楚,隻是我不問,你也不說,又何必問我父母呢?”江可可苦笑。


    淩峰無言,的確,那邊所發生的事情,他早已打聽清楚,除了告訴她葉紫鳶的事情外,其餘什麽也沒有跟她說過,她也不曾追問過。他知道浩軒一直未婚,所以他也一直隻是守護著這幾個人,從來沒有向她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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