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莫原本柔和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僵硬,他直直的看著夜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仿佛是在等她說。


    低下頭,夜鳶將視線移向了別處,那種即使要麵對謊言,也要表現出真實的鎮定,她突然做不到了。


    “尚莫,其實,小智不是我弟弟。”


    裴尚莫嘴角扯起意思苦澀的笑,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從一開始就編造了一切,我一開始,就是個虛偽的女人。”夜鳶苦澀的笑笑,轉身欲離開,她已經感覺自己有些搖搖欲墜了。


    手腕突然被後麵的人拉住,讓夜鳶身體一晃,差點跌倒。


    “小鳶,你是不是想一個人逃走?”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問道,“為什麽就不能信任我?別人能為你做的,我照樣可以為你做,甚至,可以比他們做的更好,更能讓你滿意。可是,為什麽不相信我?在我麵前,有必要這麽遮遮掩掩嗎?”


    裴尚莫極力壓抑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他不是在怪責夜鳶,而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剛剛那個靠在他懷裏,讓他帶她離開的夜鳶,跟現在拒他千裏之外的夜鳶,判若兩人。


    “尚莫?”夜鳶有些驚訝的看著裴尚莫,從來沒想過,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感情已經這麽深。


    推開他,夜鳶搖搖頭,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想麻煩他,她信任裴尚莫,可是她不能依賴他。她隻是不想讓裴尚莫感覺是她在給他機會。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隻是不想讓你也牽連進來,你跟他是兄弟,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們兄弟關係破裂。”


    “我和他不是兄弟,從你被他欺負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和他斷絕關係了。”


    “尚莫,別這樣,我會內疚的。”


    裴尚莫也有些於心不忍,他那原本僵硬的臉部線條慢慢柔和了很多,眼神中帶著淡淡的疼惜,“小鳶,對不起,我隻是...放心,我答應過你,要帶你離開這裏,就一定會做到,不要覺得內疚,我隻是為了我自己,因為看到你難過,我會更難過。”


    “答應過我?”夜鳶疑惑的看著裴尚莫。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跟裴尚莫說過什麽了,這幾天,她極力克製自己不要去想關於裴尚煜的一切,她讓自己沉浸在夢裏,那麽是夜夜噩夢,她也不想讓自己醒來。


    “是的,你讓我帶你離開這裏,所以,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明天晚上,天一黑,我們就走。”裴尚莫堅定的點頭,衣服胸有成竹的樣子。


    “尚莫...”


    “好了,你別說了。”裴尚莫打斷夜鳶的話,“我說過這麽做,並不是為了你,我隻想讓自己心安理得,是我把你帶到這裏來的,自然要負責把你帶走,所以,你不用覺得內疚,也不用覺得抱歉,隻要乖乖聽的我就好。”


    說完,裴尚莫立馬轉身欲離開,像是拍夜鳶會反悔一樣。


    “謝謝你,尚莫。”知道回絕不了裴尚莫的心意,夜鳶隻能接受。雖然她還是覺得很內疚,但有了裴尚莫的幫忙,她的出逃,也許會順利很多。


    “小鳶,我知道你怕傷害我,其實不用這樣,我從來都沒有奢望你心裏有我,也不會強求你喜歡我,所以,不要有負擔。”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邊一抹胭脂般的晚霞隱去了豔麗。


    夜鳶已經不記得這是她呆在這裏的第幾個夜晚了,好像從裴尚莫帶她進來這座城堡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望著窗外昏暗的夜色,遠山勾勒出模糊的輪廓,似乎跟她無法預知的明天一樣。


    明天,真的能夠順利逃離這裏嗎?


    想到“逃跑”這個詞,夜鳶突然覺得可笑,裴尚煜明明是她的親哥哥,她卻像是躲避瘟疫一樣。


    記得在來荷蘭的飛機上,她是那麽的急切,那麽的盼望早點看到裴尚煜,而現在,她居然也是那般急切的想要快點離開他。


    這個夜,注定無眠.


    長時間立於窗前,夜鳶發現自己的雙腿居然有些發軟,脊椎也有點酸痛。


    最近一段時間,她的抵抗力出乎意料的大幅度下降,身體越來越差了,隻要受到一點涼意,她就會咳個不停。有時,她都感覺自己這樣磕下去,終有一天會咳出血來。


    可是,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十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父母為什麽被殺?又是被誰所殺?她和哥哥又是為什麽會走散?


    這些,她必須要弄清楚。


    所以,她還不能倒下。


    關上微開的窗戶,將一室溫暖與室外的冰冷隔絕,她不許要將自己好好的保護起來。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三點了,刺眼的陽光將室內照的一片通明。


    夜鳶無奈的笑笑,這一覺,她居然可以睡得這麽死。


    “笑什麽?看來,這一覺睡得不錯。”冷酷的聲音打破了房裏的寂靜。


    裴尚煜正逍遙自在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背對著窗戶,陽光從窗口灑進來,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金邊,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夜鳶皺眉,本能的拉緊身上的被子。


    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是昨晚?還是早上?


    她居然睡得這麽死,連他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你怎麽進來的?”夜鳶不答反問。


    裴尚煜站起身,轉身看著窗外,有些不屑的說,“我是這座房子的主人,有權利出現在任何地方。”他又轉過身,一臉冷笑的看著夜鳶,“我也有權擁有這個房子裏的一切,包括你!”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熟悉的笑容,夜鳶隻感到全身發冷,心髒被狠狠的揪在一起,除了疼,還是疼。


    “每個人的生命,都屬於自己,不屬於任何人。”這種自尊受到壓迫的感覺,讓夜鳶情緒微微震怒。


    她雙手緊緊地捏住被褥的邊沿,因為太用力,骨節白森森的清晰可見。


    如果裴尚煜不是自己的親哥哥,她一定會立馬殺了他。


    “你這麽惡狠狠的瞪著我,是不是想殺了我?”裴尚煜笑了,低頭擺弄著手裏的小巧匕首,被陽光一反照,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原來夜鳶一直隨身攜帶的短刀,在他手裏。


    他是在故意炫耀自己的戰利品?還是故意要夜鳶想起那夜他們的結合?


    但不管是哪一樣,他都是在折磨夜鳶。


    “想不想離開這裏?”裴尚煜慢慢走近,故作無意的問道。


    但這句話卻讓夜鳶大驚失色,他怎麽知道我要離開這裏?難道東窗事發,我要逃跑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無數個問題同時在夜鳶腦子裏劃過,話說裴尚莫一整天沒有出現,難道是被裴尚煜抓起來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夜鳶能感到自己的心都在顫抖,她突然發現裴尚煜像個可怕的魔鬼,無論你做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可是抬頭,卻看到那雙薄涼如冰的眼睛裏,縈繞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讓夜鳶一時無法辨別那到底是什麽。


    還沒等夜鳶看清楚,裴尚煜就笑著走到了床邊,抬手撫摸著夜鳶的臉頰,他動作輕柔,放佛怕弄疼她一樣。


    “其實,我沒必要問你意見,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沒必要多次一舉。”他笑著,可那笑容,明明冰冷的寒氣逼人,卻可以那樣好看。


    這是不是就是魔鬼和正常人的區別?


    “裴尚煜,其實,你的真名不要裴尚煜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是裴文柱的兒子。”揮手掃開裴尚煜的手,夜鳶笑道。


    果然,聽了夜鳶的話,裴尚煜的表情僵硬,雙眉微皺,猛的抓起夜鳶的手腕,“你知道什麽是不是?你怎麽知道的?”


    倒是夜鳶有些疑惑了,難道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他是不是也記得自己有個妹妹?


    要是他知道夜鳶就是自己的妹妹,而他竟然對她做出了有違倫理的事情,他一定會恨死自己的?說不定,他會殺了自己。


    哥,放心,這種痛苦的滋味,我一個人承受就行。就算這輩子不能和你相認,我也會保護你,讓你得到幸福。


    “說,你是怎麽知道的?你調查過我?你還知道什麽?”


    裴尚煜太用力,夜鳶纖細的手腕似乎要被他折斷了一樣,疼痛立刻在她頭頂炸開,她痛的全身都在發抖,冷汗爬滿了額頭,原本就毫無血色的臉,顯得更加蒼白了。


    “根本就不用調查,不是很明顯嗎?裴文柱已經被道鷹會抓住這麽久了,你也沒有打算要救他的意思,如果說他是你的親生父親,那你根本就不像是他的親生兒子,不是嗎?”忍住疼痛,夜鳶淡淡的說道。


    提到裴文柱,裴尚煜的目光頓時混沌起來。就算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也是從小將他帶到大的恩人,他不可能忘記。


    隻是,他在等一個時機,到時候,不但可以救出父親,保住中國的地盤,還可以將道鷹會這個黑道組織一網打盡。


    意識到自己有些衝動了,裴尚煜趕緊放開夜鳶的手腕,用為太用力,夜鳶的手腕上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印跡。


    眼中閃過一道疼惜的光,但瞬間又消失不見。他站起身,背對著夜鳶,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三個小時之後,我帶你離開這裏,你做好心理準備。”


    “你想帶我去哪裏?”在裴尚煜踏出房門之際,夜鳶急忙問道。如果裴尚煜是要殺她拋屍荒野,她有權利知道自己即將葬身何處。


    “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哪來那麽多問題。”裴尚煜說完,走出了房間。


    看著緩緩關上的房門,夜鳶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的冷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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